第408节
  “那就将来再说。”玄烨道,“反正我想不到,皇祖母也想不到。”
  玉儿满心安慰,便将自己拟定的,为玄烨举办大婚的日子,选定的人选,以及蒙古将要来的几个孩子,都告诉玄烨,并允许他在适当的范围内做出选择。
  玉儿说:“到大婚时,你才十二岁,该懂的不该懂的,都太早。因此,大婚只是一场仪式,其他的事,要再多等几年,知道了吗?”
  玄烨一脸狡黠,问祖母:“其他的事,是什么事?”
  玉儿知道这孩子精,深宫里的娃,哪有什么不懂的,她拍了孙儿的脑门一巴掌,嗔道:“不许问了。”
  玄烨则突然想起哥哥来:“皇祖母,也要为二哥选媳妇。”
  玉儿颔首:“皇祖母早有准备,怎么会亏待了福全,福全也还小,成亲后暂时会留在宫里,等你觉得合适的时候,再让他搬出去。但将来,福全就不能随便进后宫,这一点,你要谨慎,他也要谨慎。”
  玄烨道:“要选一个,像赫舍里舒舒一样漂亮的姑娘才行。”
  玉儿笑问:“舒舒漂亮吗?”
  玄烨点头:“漂亮极了。”
  ***
  【题外话,以下文字不收费】
  这半年多,因为《皇太极篇》和《福临篇》太虐太压抑,五年来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所以在那个时候,给自己安排了假期,要在《福临篇》结束之后,去度个假转换心情。
  因此,加上一些工作上的事,本周内将每天2更,6.25~7.4大琐去度假,则每天一更,我7.4回国后,还会继续休息到周末,不会很累,7.5就开始恢复正常的三更。
  希望大家多多包涵,大琐作揖。
  第716章 朕怎么能忘了他
  大婚之事,以及皇后人选,玉儿皆要求玄烨保密,这对玄烨而言不难,他从小就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说。
  苏麻喇亲自送玄烨回宫,路上说起汤若望的案子,鳌拜力主要将汤若望处以极刑,并禁止天主教在大清境内流传,限制洋人登陆。
  “人家从那么远的地方,漂洋过海的来。”玄烨说,“海上的风浪生死,难道不比鳌拜可怕,可人家还是来了。鳌拜以为他一人之力,能胜过惊涛骇浪?要知道,我们的大炮是照着明朝做的,明朝的大炮是洋人做的,连摄政王多尔衮都善待洋人,他鳌拜算什么呢。”
  苏麻喇问:“皇上怎么想起多尔衮了?”
  玄烨不假思索:“为大清开疆扩土的功臣,功在千秋,朕怎么能忘了他。”
  苏麻喇道:“不论皇上是从哪里听来,关于摄政王的故事,往后在太皇太后跟前,不要随意提起。”
  玄烨点头,但一脸好奇地看着苏麻喇,想要询问她为什么。
  苏麻喇道:“等皇上将来大婚后,奴婢把这段故事,原原本本的告诉您,您是最应该清楚,当年发生过什么的人,一国之君,必须了解自己国家的过去。”
  方才祖孙俩说大婚的事,苏麻喇并不在跟前,因此苏麻喇提起大婚,玄烨也就哦了一声,没有展开这个话题。
  皇祖母说,这事儿若要保密,那么就是连苏麻喇和大李子,都不能说起的。
  苏麻喇问:“皇上,每天起早贪黑,却什么事儿都不能做主,您累吗?厌烦吗?”
  “有一点儿。”玄烨说,“每天一早起来,想到要去升朝,心里就很沉重。不过也就那一刻,真去了,也没什么了。”
  苏麻喇没想到玄烨如此坦率:“心里若有委屈,想不明白的事,皇上多多和太皇太后商量,皇祖母经历得比您多,就算有些事她无力干涉,也能开解皇上心里的憋闷。”
  “皇祖母,也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儿,对不对?”玄烨问。
  “多得去了,应该说,这辈子就没什么顺心的事儿,特别是朝政之上。”苏麻喇道,“但她从不气馁,这天下的事儿,若处处都顺心了,那才是最危急的时刻。”
  “苏麻喇,你比大臣们说得好。”玄烨道,“嬷嬷,你要是能上朝堂就好了。”
  “不上朝堂,也能在乎国家大事,身为皇家的人,就多了这个特权。”苏麻喇笑道,“那些人贪恋的权贵财富,奴婢可不稀罕。”
  “没错,他们口口声声为国为民,又有多少人,只是为了自家私利。”玄烨说,“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所以皇祖母才说,他们只是朕的棋子。”
  苏麻喇道:“皇上,但后宫不得干政,并非完全错误。至少奴婢深处禁宫看得多了,就明白,这并不仅仅是对女子的打压,牵扯太多太多的利益,为了顾全大局,只能牺牲后宫们了。”
  玄烨说:“嬷嬷的意思我懂,将来,朕也会把握分寸。”
  第717章 做爱新觉罗家的媳妇
  苏麻喇在玄烨的身上,看见了元曦的身影,那个永远笑呵呵说“我好着呢”的姑娘,她把所有的好,都传给了玄烨,给大清带来希望。
  “嬷嬷,早些回去歇着,终日伺候皇祖母,你也辛苦。”玄烨到了乾清宫,便打发苏麻喇回去,还笑着说,“宫里摆宴,从来主宾都吃不好,福全哥哥总是念叨,他既喜欢摆宴热闹,又嫌做规矩拘束吃不饱肚子。嬷嬷,明日我和福全哥哥,午膳到慈宁宫来用。”
  苏麻喇笑道:“奴婢知道了,专门准备您和二阿哥喜欢的菜。”
  玄烨笑笑,便转身走了,大李子向苏麻喇打了个千,也走了。
  要说大李子年纪不小,是宫里有资历的人,苏麻喇千挑万选把他放在皇上身边,比起聪明机灵,更看重的是人品,至少这么多年下来,她还没看走眼。
  再想先帝身边的吴良辅,倘若早些年她就和格格一道下狠心干预,把吴良辅除掉,兴许能避免后来的祸事。
  福临的悲剧,究竟是谁的错,谁能算得清。
  回到慈宁宫,见玉儿靠在床头看折子,苏麻喇上前没收了,说:“是谁念叨,眼睛不好使了,还不悠着些。”
  玉儿说:“都怪鳌拜搞出这些事,不然汤若望答应我,给我也弄一副眼镜来,这下好了,连人都不一定保得住。”
  “皇上说,他不想让汤若望死。”苏麻喇将蜡烛纷纷吹灭,“您说,皇上能如愿吗?”
  玉儿道:“我也不想他死,还想听他说更多有趣的事情,既然玄烨如此所愿,三年来他什么都忍耐,这件事,我会尽可能满足他。”
  然而汤若望一案,一拖就是半年,不等他恢复自由身,朝廷上又出了一件事。
  鳌拜私下圈地越发猖狂,公然要和正白旗、镶白旗换地,遭两白旗抵抗,尚书苏纳海、总督朱昌祚、王登联等,联名上奏皇帝,力陈圈地之祸。
  鳌拜勃然大怒,妄加罪名于三人,不顾朝廷上议定的处置结果,矫诏将三人绞死,震惊朝野。
  此时,京城已进入深秋,紫禁城上下的银杏叶,金光灿灿,踩着厚实的落叶沙沙作响,是一年之中,玉儿最喜欢外出散步的日子。
  这日,二公主陪着祖母在慈宁宫前的花园散步,苏麻喇带着索尼悄然而至,玉儿道:“二丫头,见过索大人。”
  索尼忙上前作揖:“臣不敢当,公主乃金枝玉叶。”
  二公主欠身后,虽苏麻喇离去,玉儿便问索尼:“我们二公主,模样可好?”
  “公主天生丽质,又经太皇太后教养。”索尼道,“不知太后,召见老臣有何吩咐?”
  玉儿说:“二丫头到了该订婚的年纪了,我想把她嫁给鳌拜的侄子,鳌拜于大清劳苦功高,让公主做他的侄媳妇,应当应分。”
  “太皇太后,是想让老臣做媒?”索尼问。
  “是啊,你能办么?”玉儿问。
  索尼沉默半晌,抱拳道:“回太皇太后的话,老臣和鳌拜多年不和,朝堂上下皆知。太皇太后之命,老臣必然遵从,但,一定有比老臣更合适的人来促成美事。”
  玉儿道:“那这一次,你怎么和遏必隆一样,站在鳌拜的一边?”
  索尼愕然,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玉儿神情严肃:“原本只是鳌拜一人独断专权,现在事情变成了两黄旗与两白旗对立,多尔衮故世后,两白旗一直夹紧尾巴做人。打仗冲在前头,领赏躲在后头,文官武将都出了不少人才,现在还要被你们压着打?”
  “老臣不敢。”索尼紧张地低下头。
  “你不敢,也不忍心,这我相信。”玉儿冷然道,“你是和苏克萨哈不和睦,想借刀杀人,利用苏克萨合和鳌拜的矛盾,先把苏克萨哈除掉,往后再慢慢想办法对付鳌拜,是不是?”
  索尼的白胡子,一颤一颤,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玉儿再道:“结果,苏克萨哈并没有受损,反而白白损了三个好官,索大人,这件事但凡你出面表态,他们不至于死,可你不赞成也不反对,对鳌拜来说,就是点头。毕竟你们正黄旗、镶黄旗,荣辱与共。”
  索尼跪了下去:“臣罪该万死。”
  玉儿道:“索大人不该说这句话,那岂不是承认了我所有的猜测,请起,我不愿你身上有任何污点,这件事,出了这个园子,我再也不会提起。”
  “太皇太后!”索尼脸涨得通红,“臣一时糊涂了。”
  “权臣相争,这是最平常不过的事,只是这一次鳌拜太狠,让我心寒。”玉儿道,“但今天让你来,不只是为了让你替二公主去做媒。”
  索尼看向太皇太后,玉儿微微一笑:“你的孙女舒舒,我很喜欢,孝康皇后生前也喜欢,索大人,舍不舍得把你的宝贝孙女嫁到爱新觉罗家做媳妇?”
  “臣的孙女蒲柳之姿,愚钝笨拙,实在、实在……”
  “说什么客套话,你就说,愿不愿意。”
  索尼虽然早就猜到了皇太后的心思,没想到一切来得这么快,他近来身体不好,还担心自己能不能得到那一天。
  “快起来。”玉儿伸手虚扶一把,而后道,“过年后,我就会下旨准备为皇帝选秀,你家舒舒照规矩进宫选秀就好,当然在此之前,还望你费心教一教孩子,该如何成为一国之母。”
  索尼激动地说不出话,玉儿却很平静:“哪怕像母后皇太后那样,柔弱老实,无法母仪天下,只要心思正不作恶,我就知足了。”
  “是。”
  “不过我想,你对你的孙女,一定有所期待。”玉儿道,“不仅是你,我亦如是,好好回去栽培孩子,当然了,别急着告诉她既定的结果,顺其自然。”
  这一日之后,很快就从内宫传出消息,太皇太后有心为皇帝张罗婚事,宫里要为新君选秀了。
  然而当年先帝的皇后,是早早就和科尔沁定了亲,如今比起定亲更早传出选秀的消息,人们纷纷揣测,是不是新皇后将不再从科尔沁格格中挑选。
  这是天大的好消息,眼看着佟家生个女儿,如今做了皇帝的外祖,风光无限,谁不想成为爱新觉罗的亲家。
  既然皇太后要公平选秀,那就意味着,人人都有希望。
  宫里头,苏麻喇最先收到宫外的“孝敬”,玉儿听她念叨退回礼物十分麻烦,自己却叹:“七福晋还在的时候,这会儿就该听她进宫来对我说,谁谁谁家又找上门,有时候嫌她唠叨,如今人不在了,怪冷清的。”
  七福晋在新君即位后不久,就过世了,玉儿正好命岳乐回盛京丁忧,以避开京城的纷扰,一晃竟然过去那么久,想起来了,就打算命人把岳乐再找回来。
  此刻,门前的小宫女来禀告,礼部和内务府求见,但玉儿还没答应,又有人来说,范文程病情加重,家人请求太皇太后下旨赐太医前往诊治。
  “范文程的身体,每况愈下。”玉儿叹,“我不愿再让他卷入任何纷争,告诉他,即日起不必再上朝,不必再惦记国家大事。”
  苏麻喇道:“皇上之前念叨过,想见见范大人。”
  玉儿想了想,吩咐她:“让佟国纲进宫,护送玄烨去一趟范文程府上,我想让范文程,最后能留些什么给玄烨。”
  是日午后,玄烨便在舅舅的保护下,微服私访来到范先生的宅邸,范文程惊闻圣上驾到,挣扎着要起身,玄烨赶来,请范先生躺下:“皇祖母说了,先生往后一概免礼。”
  范文程自知时日不多,趁着脑袋还清醒,不愿浪费精力在虚礼之上,便主动和小皇帝攀谈起时下的朝廷形势,也议论了尚书苏纳海等人的冤死。
  玄烨道:“不断地发生这样的事,大臣们百姓们,很快就会认定,朕是个庸碌无能的皇帝,被鳌拜把持朝政。”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