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为何不愿入朝为官?
  里头又是长久的沉默,久到沐惜月以为自己错过了她的回答,才听到她再度回答道,“真的无事发生。”
  已经到这份上了,她还是不愿意揭穿中年男人的真面目,她不由得叹口气。
  无法鼓起勇气抓住救命绳的人,到底经历过多少次的失望和反噬,还未进行调查,她已然能猜到这里烂得一塌糊涂。
  顾兴元那样的烂人,到底都任用了一些什么猪狗不如的东西,踩着民众的身体往上爬,还美名其曰为百姓着想。
  可怜唯一的几个清官成了他大张旗鼓的排面,承受着各样的误解。
  她握紧拳,一定要除掉顾兴元残余的毒瘤,将这些贪官恶官洗净重来,换百姓一个国泰民安。
  “既然如此,那我改日再来拜访。”记挂着隔壁的高正,沐惜月无意多留,只留下一句隐隐的威胁便转身离开。
  景墨后脚跟上,斜睨那中年男人一眼,中年男子背脊一凉,恶狠狠地低咒一句,吐了口口水在地上。
  走出门外,一直隐忍怒气的人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景墨关怀的目光中冲他弯唇,“没事,想来是她头一次遇见这样的事,难免犹豫。”
  他说不出其他安慰的话,只能陪着她继续往前走。
  再度停在高正门前,她整理好表情,舒口气,抬手敲门,没多会儿便传来脚步声,“吱呀”门被打开,来人冷若冰霜。
  “有何贵干?”此人鼻梁高挺,眉毛浓密,眼神锐利,精气神很好,一看便是有大作为的人。
  默默打量了他一遍的沐惜月收回视线,微咳一声,“你差人回禀说亲自前来,我与他欣然前来,早听闻高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高正沉默地听完她一上来漫天的夸赞,神色收敛,“所以?”
  “所以可否请我们进去小叙?”不介意他的清高,沐惜月的笑容仍然满满的挂着,好脾气地与他对话。
  他看了她一眼,又抬眼看向景墨,最终让出大门。
  两人一前一后进去。
  他的屋子与方才那户人家大不相同,清贫简陋,只有必要的桌椅,院子里稀稀拉拉的有几根杂草,没什么植物。
  看他的样子也不需要。
  进门便是休憩之地,没有任何其他的房间,三人围着桌子坐下,他完全不在乎他们身份似的,顶多给他们倒杯茶。
  对坐无言,喝完一杯茶后高正才好整以暇地开口,“皇上与皇后有何旨意?”
  就欣赏他这股劲儿的沐惜月一口饮完茶,眼底有些审视,“高先生为何不愿入朝为官?内务府大臣,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位。”
  闻言高正只是掀起眼皮看向她,眼底不无嘲讽,“原来皇后也是这样认为,枉草民认为皇后皇上不是池中之物,看来是草民期望过高。”
  他的话处处冒犯,景墨脸色已经暗下来,沐惜月倒是神色未变,好整以暇地反问,“不知高先生是如何期望皇上与我的?”
  高正抬眼看过去,朗朗开口,“一心为民,求贤若渴,不谈利益,做心里只有百姓的君主国母。”
  话音落后,两人久久没有说话。
  坐上这个位置的初衷和百姓没有一点联系,但一旦接受了这个身份,与之匹配的百姓优先思想就变成他们做决定的准则。
  “高先生,若皇上与我不是为了黎民百姓,为何要亲自前来?”耿直清正是好事,但如果只执着这一点优点,对其他人毫无回旋余地,反而容易出大错。
  不仅高正在审视他们,他们也在评估高正这个人是否真的值得拉拢。
  过刚易折,高正如此聪明的人应当更了解才是。
  一句话问得高正一时回答不上来,沉默与她对视片刻后收回视线,淡淡道,“这世间爱炫耀者居多,也许您二位是为了下马威也未可知呢。”
  “高先生,我敬您是个人才,质疑可,但对人最基本的尊重可不能丢。”莫名让人轻蔑自己的品性,她有些不悦。
  她是来拉拢一个得力干将,而非一个徒有心性的小祖宗。
  见她有了怒意,高正收敛了气焰,站起身,面上没什么表情,“看来高某令皇后不悦了,您请回吧。”
  哟,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人物。
  客客气气的说话换来这样的回应,沐惜月又不是什么软柿子,亦不卑不亢地回答,“恕我直言,亲自来找您出于对您才能与品性的尊重,不过现在看来品性这一点有待商榷。”
  高正脸色微变,感知到她的怒意,面下稍微有些异样,却到底没有回应,径直伸手送客,“恕不远送。”
  沐惜月还没说话,景墨已然起身揽住她肩,“走吧。”
  两人铩羽而归,走出高正家门,景墨瞥见她失落侧脸,揽着她肩的手愈发紧了些,嘴唇动了动,“天下人才济济,不必是他。”
  她偏头与他对视,下一瞬骤然笑开,伸手捏捏他的脸,“安慰人的技术好了很多啊。”
  “能安慰到你就好。”他眼底浮上笑意,原本凌厉俊美的长相因为这微末的笑意柔和下来,透出独属于她的温柔。
  请不动高正,她来不及懊恼,路过头一家大门时停住,总不能什么都不带走,至少得查一查这家到底怎么回事。
  回头看景墨,后者与她同样打算,再度敲门,这次倒是很快有人回应。
  大门打开,是一个神态疲倦的妇人,看到是他们后犹犹豫豫地问道,“请问二位是?”
  “早些时候我们来过,您还记得吗?”沐惜月绽开一个温柔的笑容,试图安抚她的慌张。
  那妇人表情僵了僵,跟着便要慌乱关门,嘴里还念叨着,“我们没什么事,您不必挂怀。”
  “没关系,”她眼疾手快地往前一步,景墨默默地用脚卡住大门,让那妇人不得不听他们说完,“任何事您都可以告诉我,我一定会帮您解决的。”
  许是她态度诚恳,神情真挚,妇人表情软化一些,抿抿唇似乎打算开口,还未发声,后面便传来男人的声音,“是谁?”
  “路人问路。”妇人忙收敛,慌慌张张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