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云朵又问:“那往昔二爷去世子那儿都几时回来的?”
  “这也不好说,有时傍晚就回来,有时深夜还在谈话。”
  “......”
  云朵哑然看向盅里弄好的糖水,不知如何是好,只骂自己太笨。
  莲香看她一脸失落,急忙道:“姨娘不如放着,等二爷回来我再端给他,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
  “这是我的新配方,得喝热的...”云朵垂着眼,“不如给你罢。”
  说完便走了。
  如今不像以前得需出门营生,一下子倒清闲起来。午后出了太阳,晒得大地有些闷热,云朵百无聊赖,沿着荷塘漫不经心地走着。
  荷叶又大又圆,大片大片地铺在池塘里,垒得层层叠叠,竞相向着碧空而去。风一拂过,翻起浅绿的浪花,哗哗作响。
  云朵想起早上莲香说的话,目光不禁在密集的荷叶中来回逡巡,不多时,果然竟在一向阳处看见只花骨朵。才一指大小,通体碧绿,顶部尖尖的,却露出一丝粉红。
  她坐在池塘边的石头上不由看呆了。
  小时候家里也有一片荷塘。夏日风景大好,娘亲时常会摘一些开得好的回来,晴朗的夜晚做些点心,配着花朵赏月,偶尔兴致高了还会作些诗句。每每这时她就开心不已...
  可后来那不大的塘子也被人占了去,娘亲是个不擅与人争执的,也没去和人理论。
  云朵也有胆大的时候,时常趁着天快黑时去偷偷摘一些荷花回来,拿花瓶插了放在房中。娘亲看见,只叮嘱她不要再去,被人看见惹些麻烦。
  可云朵知道,娘亲是高兴的...
  也不知道娘亲现在如何了。
  第10章
  噗通——
  云朵正暗自伤怀,忽然水面一只鱼蹦了起来,个头不大,通体红色,轻松跃出水面,又迅速落下,将水花溅在荷叶上穿成一串串透明珠子,最终汇成一滴水珠。
  莲香从院中找过来,停在她身边小声道:“姨娘身子才好,风吹得久了当心着凉。”
  “不碍事。”云朵朝她笑了笑,“我正嫌太阳晒才坐在这阴凉处呢。”
  莲香也不多劝,看着随风摆动的荷叶笑说:“以前二爷只一个人划着小船赏花,想来今年不必再一个人罢。”
  云朵也听见主仆二人先前说的话,不由得好奇:“这池塘也不算大,怎么二爷偏要划船?”
  分明绕着走一圈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说是赏花,不过是载了一船的酒菜在荷花丛中酣睡罢了。”
  莲香说着又想起什么,笑意更深了几分,“去年仲夏,有天半夜了二爷还没回来,奴婢便找了人去寻,才发现早已醉得不省人事,半边身子都泡在水中,身上都浸透了。”
  云朵也不禁有些好笑,笑完又想到什么,说:“二爷似乎很爱吃酒?”
  “这...”
  莲香有些犹豫起来,思忖了会儿,才说:“旁人都说二爷爱酒,二爷也的确常常一身酒气,可奴婢却鲜少见他烂醉...”
  云朵眉间收紧,道:“二爷海量。”
  “奴婢倒不觉得。”莲香想了想,小声说,“奴婢原先是伺候二爷的,他的衣裳每回换下来都一身的酒气,外袍就算了,连里衣也如此,还有些半干,就像...就像是拿酒泡过一般。”
  云朵也有些纳罕,却不好说别的,便没再开口。
  莲香以为她同外人一样觉得二爷是个酒鬼,不由得替沈誉说起好话来。直道:“姨娘不必犯愁,二爷平日里虽说是个孟浪的,外边的人也总说二爷诸般不好,奴婢却不以为然。
  奴婢也伺候二爷好几年了,别说他从未对我们这些下人为难,就是脸也没怎么黑过,逢年过节还时常给放我们回家探亲呢。姨娘才刚进门不晓得这些,来日方长,总会慢慢了解的...说起来,奴婢已许久未见他回来待这么久,二爷待姨娘也甚好呢,姨娘不妨以后有空多劝劝他。”
  云朵哑然,她只是个偏房,说难听些也算半个奴婢,哪里能劝得了主子,那是正妻才能做的。
  想到正妻...
  “那位裴小姐...”
  云朵突然想起不该问,可话却不受控制地脱出,又急忙收声,“我...我随便问问。”
  莲香倒没多想,道:“裴小姐是裴将军的长女,自幼就和二爷一起上学,吃住也是在一处的,后来裴夫人去了,裴小姐也生了大病,听说受人指点拜入道门做了俗家弟子,这才好起来。王后还说呢,二爷就是自那以后学的人酗酒,还让裴小姐劝一劝他,偏裴小姐苦心修行,哪里得空去管,二人一来二去便有些生疏起来。”
  云朵沉吟出声。“难怪...”
  莲香没听清:“姨娘说什么?”
  “没什么。”云朵摇头,站起身来,“日头大了,我们回去罢。”
  莲香跟在她身后,见她兴致缺缺,又说:“王宫的确乏味,莲香今日得做些白龙曜,不知姨娘可有兴致,打发些时间也是好的。”
  云朵没听过这个,只说:“那是什么?”
  “不过是粥罢了,不算难,二爷倒是爱吃呢。”
  云朵想了想,答应了。
  ·
  沈誉过了亥时才回来,莲香跟在后头想问他话,就见沈誉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便压低声音问他要不要洗漱。
  话说完又看沈誉一身清爽,里外衣裳和出门时都不一样,明显是换洗过的,连半点酒味也闻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