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曹肆诫默默听了,把馒头吃完,起身离开。
  他想起上次卢家护卫回禀的那些话,当时他被江故和廖振卡不清不楚的牵连蒙蔽了心神,这会儿他重新回味了下,似乎重要之处该是江故的身份吧。
  卢望均也是想摸清江故背后的靠山,再考虑怎么对付他们。
  如今多罗小驿的掌签都找上门来“收账”了,他也该提醒一下江故,不要被他们查抄了底细还不自知。
  话说回来,江故的靠山是兵部?
  ***
  曹肆诫有疑虑,就当面问了:“卢望均暗查了你,你是京都人?兵部派你来的?”
  江故:“他们的消息从哪儿来的?”
  “多罗小驿给的,据说他们的消息最可信。”
  “哦,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能不能上点心?”曹肆诫无奈,“兵部是不是派你来监督那批兵甲锻造的?人家多罗小驿的掌签都住到堡里来了,卢望均摆明了要对付你,到时候在背后给你使绊子,我看你回去怎么跟秣汝城那些大官复命!”
  “十寸雨?”
  “对,那掌签就是叫这怪名字!”
  “他已经来找我收账了。”
  “什么……”
  曹肆诫转过头,就见刚刚那位掌签躬身行礼。
  十寸雨一改方才的圆滑世故,恭谨道:“水荇君已交代过了,贵客的账目是最优先的,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第13章 贵客
  江故问:“你们给我编的身份是不是太草率了?不怕兵部找麻烦吗?”
  十寸雨回答:“贵客莫要担心,此事红苕君已打点过,若是粗略去查,兵部那边也能核实到确有其人的。”
  曹肆诫彻底糊涂了:“贵客?编的?你们在说什么?”
  江故给他解释:“你没看出来吗?多罗小驿跟我是一伙儿的。关于我来自兵部的事,我自己也是刚刚知道,还是要看他们怎么来圆。”
  十寸雨说:“这个简单。从前兵部也欠过多罗阁不少人情,这次就当是抵债了。刚巧他们要派人来验收凛尘堡铸造的兵甲,红苕君与他们通过气了,贵客便是先行来私访的督造使,至于后续事宜,自有军器监的官员接手。”
  江故:“唔,明白了,红苕惯会安排这些事宜,向来是妥帖的。”
  曹肆诫心中疑问达到了顶峰,什么人能把兵部都打点清楚,还能硬生生安插一个什么督造使啊?多罗阁是欠了江故多少银两多少人情,要把他奉为贵客,给予这种程度的便利?所以江故到底是什么身份,依然是个谜团?
  他指了指江故,忍不住问十寸雨:“你知道他是谁?”
  十寸雨答得干脆:“我只知他是多罗阁的贵客,要好生招待。”
  罢了,还是套不出话。
  曹肆诫想,搞了半天,自己都是白操心了。
  卢望均装得那么高深莫测,仿佛自己跟多罗小驿有多少人情往来,原来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人家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他豪掷千金买到的消息,不过是人家随意编造的一个骗局,他处心积虑想要除掉的障碍,反倒是人家倾心巴结的贵客。
  不知卢望均知道真相后会作何反应。
  或许,他根本没有机会也没有能力知道真相吧。
  曹肆诫嘲道:“看来你们多罗小驿买卖消息也不是很可靠嘛。你说江故的账目是最优先的,于是给卢家的消息就是假的,要是会被更重要的客人影响真实性,以后谁还敢找你们买消息?谁知道自己跟仇家哪个更优先呢?”
  十寸雨道:“我们没有卖给卢家假消息,江故如今就是兵部的督造使,面上是真,那便是真了。至于哪位客人更优先,我们多罗小驿都是听上头吩咐的,这其中的因果,我等是无法运筹明白的。
  “据我所知,我们鲜少会遇到这种冲突的情况,如果遇到了,有些生意我们不会接,有些生意……没有核实消息的必要。能决定胜负的,从来不是一条花钱买来的小道消息。”
  “你说得也有道理。”曹肆诫沉吟,“赢的一方,早已不在乎消息的真假;输的一方,又何止输在这条消息上,他们自身难保,更无力追究。”
  “其实也不必想太多。”十寸雨知道这孩子在暗暗衡量自己与卢家、廖振卡的实力,还是决定出言安慰一下,“阁主说过一句话,被我们所有掌签奉为圭臬。”
  “多罗阁主?他说过什么?”曹肆诫急问。
  “他说,”十寸雨目露崇敬,“世人痴妄,爱信不信。”
  曹肆诫:“……”
  江故:“说得好。”
  ***
  身份疑云暂且告一段落。
  江故另有要事吩咐:“对了,给我找块结实点蒙眼布。”
  十寸雨询问:“需要多结实?”
  江故道:“能防住无碑境全力一击的那种。”
  十寸雨:“……这个我们小驿怕是不能供应,要去问问阁里,不知甘棠君那里有没有。”
  江故点头:“嗯,你问问吧。”
  十寸雨:“……”真要问吗?
  他这辈子还没跟甘棠君说过话呢……别说甘棠君这种不理外事的,就连水荇君和红苕君也只是给他下达过指令,面都没见过……就这么直接开口索要吗?会有人理他吗?
  十寸雨心中忐忑,但也只能按下不表,琢磨着回去写封奏报请示一下看看,若是没有回音,就跟这位贵客推说自己尽力了,找不到如此结实的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