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总是不求上进 第598节
  求求你了,别再说什么贡茶了,我知道我厉家玩完了!
  “时日已久,这些被活埋的人尸骨怨气不散,日积月累,怨气成煞,五行生机阵也变煞阵,转化的只有怨气和阴煞,所以你们厉家要么死要么残,呈败家之象,这就是你们因此拿了多少,就偿还多少。如今这尸骨被挖掘出来,你去办几副棺材,重新收殓安葬,我会替他们超渡。至于他们的身份,你最好也查找一下你们厉家可有什么隐秘的记录,还人家一个天日,能赎罪的尽量赎罪,毕竟没有名字安葬,就连轮回都做不到,哪怕他们的灵魂已经不在了。”
  厉学富有几分堵心,点了一个心腹长工去办,后者虽然怕,但之前秦流西已经给了他们平安符护身壮胆,此时下山,简直如蒙大赦。
  “我家祖父和父亲都去得突然,这茶树下的秘密我是当真半点不知,对于先祖当初所行,我敢发誓!”厉学富举起双指发誓:“我厉学富若有半点隐瞒,叫我全家不得好死。”
  秦流西相信他不知情,但这没得洗,这惨烈摆在眼前呢,不是不知情就可以躲过去。
  “不管知不知情,所谓父债子还,你先祖作的孽,以这种阴损有伤天和的方式取得富贵,你们厉家享受了,那么该还的时候,他已不在,由你们这些后代子孙来还也很公平。”
  厉学富哭丧着脸道:“可我真的不知道这事,家中又有没有记录,我就是想赎罪,也找不着北,我难道还能去求先祖托梦,找他问么?”
  “你真想赎罪?哪怕倾家荡产,你厉家的一切化为乌有也愿?”秦流西斜睨着他。
  厉学富瞳孔微震,一时没说话,可他的视线落在坑底的尸骨上后,咬了咬牙,道:“是不是我厉家把这万贯家财一朝散尽,就能保得血脉尚全?”
  “可。”秦流西道:“但是你们看两代之内都不会有大发为。”
  厉学富心口一痛,噗通地跪下,道:“报应不爽,这都是我厉家的报应,该我们承受的,就算是破家灭门,也是我们应得的惩罚。”
  秦流西眉梢一挑,道:“看来你是愿意了。”
  厉学富点点头,事到如今,就是不愿,也得愿,一来玉雾老茶树已经没了,这事能捂得住都是他们赚了,捂不住,若是传出贡品是这样培植出来的,还是那句话,他九族都不够圣人砍的。
  这二来,这么鲜嫩的生命被活埋,是他们厉家先祖作的孽,父债子还,他们当还。
  厉学富匍匐在坑前,哀声道:“是我厉家作的恶,我愿倾尽厉家之财来赎罪。”
  秦流西看他诚心,便道:“既如此,我便帮你问问,你家先祖可有这些人的信息。”
  这不仅仅是帮他,更是帮这些可怜的孩子超渡。
  厉学富猛地抬头。
  问,怎么问?
  自然是找底下的关系网了。
  秦流西让封俢盯着人收殓,她自己盘腿一坐,双手结印,念咒,开鬼门,元神闯了进去。
  封俢见状,用妖术给她施了一个小屏障,以免被人打扰了。
  守在鬼门的阴兵一看有人擅闯鬼门,刚要呵斥,看到秦流西那张脸,噗通地就跪了,舔着笑问:“大,大人,您来了。”
  “嗯,老判在家么?我找他有点事问问。”秦流西随手递了一个小元宝过去。
  阴兵想不到今日还有意外之喜,笑得眼都眯成缝了,道:“在的在的,近日阳间闹雪灾,被抓来的新鬼多,判官大人都忙着判刑罚呢,您过去阎王殿就能见着了。”
  秦流西一道流星似的飘远了。
  已经接到消息的酆都大帝气疯了,跑到地藏王那边,道:“她又回来了,这才走了多久,怎么又来?真当我阴曹地府的鬼门是随时向她打开的不成,自出自进。”
  地藏王笑呵呵的:“孩子来就来了,看你紧张什么,至于跳脚。”
  酆都大帝冷笑,斜睨着他的手,道:“你不紧张,你倒是把那金刚尺给放下啊,熊孩子肯定不会拿走,又不值几个钱。”
  地藏王手一顿,讪讪地把金刚尺给从袖子里拿出来,摸着上面刻着的金光闪过的经文,笑道:“是不值什么钱,肯定不比你的如意袋好,这行医治病,装的东西多,有个乾坤如意袋,装什么都稳了。”
  酆都大帝立即捂紧腰间,这是他从孟婆那边得来的,可难得了。
  “你说她回来做啥,该不会又发疯吧?”酆都大帝忧心郁郁的。
  地藏王默默看向自己殿里柱子新添的火烧痕迹,道:“不会了,孩子总是会长大的。”
  酆都大帝嘴角一抽,心想,长大归长大,薅东西的性子能不能也跟着变一变,都穷了!
  秦流西:回家真好,大家都很客气很慷慨,我好喜欢!
  第1058章 去刀山地狱找人
  阳间有灾死了不少人,判官这阵子拿判官符笔的手都有些抖了,把功过簿都快翻烂了,但都不及秦流西又来找他糟心。
  阎王老大直接就遁了,太没道义。
  秦流西看着判官的假笑,很识趣地塞过去两个金元宝,笑眯眯地道:“别这样,就是来找你问个人。”
  有钱能使鬼推磨。
  判官把金元宝塞到袖子里,笑容真切了些:“您就是跟老判我客气,我和大人什么关系呀,要问人,召我去就好,何必亲自跑一趟?”
  “我还找地藏王和大帝他们找点东西,所以才亲自前来。”
  在后头竖着耳朵偷听的阎王立即招来一个小鬼去给大帝通风报信。
  判官这时已经点出秦流西要找的昌城厉翁,看了一眼,道:“此人用生人活祭,逆天改命转运,犯杀孽二十条,判刀山地狱受刑,因其有行善功德相抵,刑罚二十年,现在还差两年呢。”
  秦流西道:“我要见见他。”
  判官便道:“我领您过去。”
  “不用了,让个小鬼带路就行,这阵子上面死的人多,我也不妨碍你。”秦流西十分的善解人意。
  判官有些受宠若惊,却更不敢让她自己瞎跑,道:“没事儿,我也乘机喘口气,这边走。”
  秦流西无所谓,跟着他往刀山地狱去。
  阎王看他们走了,这才跑出来,阴谋论地嘀咕一句:那小煞星转性了?还是要搞更大的事,暴风雨前夕?
  通告全殿,十二级戒备!
  秦流西还不知道自己被阎王当成了恐怖人物,此时站在刀山地狱前,看着那些人在里面痛苦尖嚎,千刀万剐,那不是刀在肉体上,而是灵魂,刀山不停剐压,灵魂稀碎又重组,毫不停歇。
  判官已经找了守着刀山地狱的鬼将把厉翁给勾了出来。
  厉翁在这刀山地狱受刑十八年,早已因为刑罚给折腾得没了人形,如今站在秦流西他们面前,魂体都虚得要散似的。
  他一来,经了鬼将介绍,他就颤巍巍地跪下。
  秦流西开门见山地问:“当年你在厉家茶山找人布了那么一个五行阵,做什么不好,为何偏偏种茶?哪怕你让儿子读书,凭着那上好的风水,也会出人头地的。偏偏你选择种茶入商籍,为何?”
  厉翁一颤,抬起头来,看向秦流西,眼神有些惊俱,为何会知道?
  秦流西道:“以生人活埋布阵,如此大的杀孽,你也该想到会有报应的,所以你才会立下祖训,要厉家不忘行善积德,但是做了就是做了,不是有功德就能全然相抵的。你没想错,厉家遭报应了,已是破家灭族之相。”
  厉翁魂体发抖,十分恐惧,像是要扑上来,被鬼将用锁链一捆一勾,厉声呵斥:“休得在大人面前放肆。”
  那锁链本就是法器,有着雷击的法力,被这么用力一打,厉翁就惨叫出声。
  判官道:“行了,放开他,打得惨兮兮的,大人怎么问话?”
  鬼将谄媚地应了一声是,又把他放开了。
  厉翁得了自由,也不敢放肆,只看着秦流西,问:“厉家,怎么了?”
  “破家灭族之相,你说呢?拿了多少都是要还的,你就不必问了。我是冲着厉家确实行了不少善有这些功德,而你后代也愿意倾尽厉家来赎罪,这才前来。”秦流西道:“当初你找人布阵,对方是何人?那被活埋的孩子,你可记得,都是什么人?”
  “你问这个是?”
  “那些孩子被活埋,怨气极大,该是用灵魂献祭对厉家下了诅咒。判官在此,你若有记忆,不妨说一个名字看看。”
  厉翁受刑多年,脑子其实也有些混沌,但这个事他却不敢忘,因为是他心底积压的最沉重也最惭愧的事,当下便说了一个人的名字户籍。
  判官取了自己的生死簿,点开看了看,发现人早就死了,但并没有入轮回,便冲着秦流西摇摇头:“没入轮回。”
  秦流西都猜到了,再看厉翁,后者神色更惨淡了。
  “我当年做了那事,后来发家以后,都有找他们的家族回报回去的。”厉翁道:“我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得神明原谅,所以才会想着行善积德,以偿罪孽,我没想到……”
  没想到他们连轮回都入不了。
  也没想到,他们会甘以灵魂献祭来下诅咒,他真的鬼迷心窍了。
  “布阵的是什么人?”
  厉翁回道:“是一个游道,他自称道号玄冥,我当时只想让风水好些,他提出用五行八字命格清贵的童男童女来布阵,事半功倍,我当时一心想把厉家发扬光大,把我们厉家的荣光抢回来。”
  “抢?”
  “没错,你问我为何会只做茶,是我们厉家先祖便是靠种茶起家,在前朝,我们厉家更有一款名为幽兰的茶叶,乃是贡茶。后来被吴南冼家设局,害得厉家家破人亡,那贡茶也被他们占去,改名郁兰进贡,他们冼家踩着我厉家的血上位,我爹死之前让我一定要把这荣光拿回来,我背负血海深仇,一直隐姓埋名甚至假死才躲过冼家的赶尽杀绝,靠着在茶寮做茶侍攒钱,直到而立之年才敢放开手脚,也才顺着玄冥道人的意思,布了那个阵,养出了玉雾。”
  厉翁回忆着过去,道:“一步错,步步错,我是鬼迷心窍,我认。”
  “你的格局小了,恢复家族荣光,非要做茶商吗?当官不好吗,那样的一个风水宝地,把你家祖宗尸骨埋下去,怎会不出个官人!”秦流西摇摇头。
  厉翁一震,苦笑出声,要把厉家的一切从冼家夺回来,让厉家重新做出贡茶这一点已经成了他的执念和心魔,才听信那人做了那样阴损残忍的事,自那事之后,他就没睡过一个整觉。
  如今听到厉家败了,他莫名有一种这一天终于到来,也终于安心的感觉。
  “天师大人,请您转告我那后人,厉家这不义之财,当还于民,以偿罪孽……”厉翁匍匐在地,把自己记得的人名给说出来,并托她转告,让后人悉数捐出家产。
  第1059章 我真不是来薅宝贝的
  秦流西问到了那几个孩子的信息,就没再多言,转身走的时候,厉翁又在身后说了一句。
  “大师,其实当年我找到不止九个命格清贵的五行八字,而是十九个,只选了九人。”厉翁说道:“但阵法只用了九人,旁的我没管,但事后,我偶然得知有两人同样不知所踪了。”
  秦流西眸子微眯:“你是说那玄冥干的?”
  厉翁道:“我并不清楚,自那阵之后,我便不曾再见过他,只是觉得有些巧合。”
  秦流西没说话,哪有那么多巧合,只怕是已经遭遇不测了。
  厉翁看她不作声,显然也想到这一点,内疚地垂下头,都是他的罪孽。
  离开刀山地狱,秦流西又去了一趟业火地狱,那熊熊业火落在她的眼里,如盛放的红莲,她露出笑容,手一抬,一缕业火就勾到了指尖,在她的掌心跃动,那热乎劲,如同见到了失散多年的姐妹一样。
  判官:“……”
  他默默看向在业火地狱里惨叫的鬼魂,再看这人玩火那自在,形成的那个鲜明对比,令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做个人吧,没看到人家被烧的那么惨!
  秦流西把那缕业火丢回业火地狱里,就对判官说:“老判,你自己回吧,我去找地藏王说说话。”
  判官看着她离去的身影,默默把话咽了回去:我姓崔的!
  秦流西很快就来到地藏殿,一看两人都在,便扬起笑容,道:“喲,你们都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