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节
  陈立果在他快要出门的时候,终于还是叫道:“等等。”
  面具人勾起嘴角。
  陈立果说:“你、你想要什么?”
  面具人的目光上下扫视陈立果,那目光露骨极了,简直恨不得把陈立果剥光,他说:“我这个人,从来都很专一。”
  陈立果已经猜到了他想要什么,他丧气道:“我去给你拿。”这次干脆把一抽屉的内裤都给这王八岛换了凶手名单算了,也不知道那些凶手知道自己就值一条内裤,会不会特别生气。
  面具人闻言却慢慢道:“拿什么?”
  陈立果咬牙道:“你别装了。”
  面具人反身坐回了沙发上——他每次来都很自觉的坐沙发,每次走陈立果都要洗一次沙发套子,他说:“我就要你身上的这条。”
  陈立果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他怒道:“不可能——你给我滚出去!”
  面具人说:“你确定?”他看的出陈立果是被气惨了,手死死的握着连青筋都爆了出来。
  陈立果强行压抑住了怒气,低低妥协道:“换一条可不可以。”
  面具人道:“不行。”
  陈立果差点咬碎一口牙齿。
  面具人身边没有保镖,显然早就想好了报酬的内容,他说:“我要你在我面前脱下来。”
  陈立果整张脸都涨红了,他的嘴唇要被他咬出血来。
  然而面具人面对这个模样的陈立果,却丝毫没有动容之心,他说:“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不过我保证你会后悔。”
  陈立果说:“那些人……又和我没关系!”
  面具人懒懒道:“你怎么知道没关系呢,或许过几天后,就有了呢。”
  陈立果垂了头,像只濒死还要苦苦挣扎的纯白天鹅,面具人平静的等待着早已知道结果的答案。
  陈立果咬着牙齿道:“除了在面前——”他终是妥协了些。
  面具人观察着陈立果的表情,见他始终不肯答应,心中却是叹了口气,知道不能将人逼得太狠。
  瓷器是漂亮,可是太过用力,还是会碎掉的。
  虽然有点遗憾,但面具人最后还是妥协了,他说:“好。”
  陈立果赶紧走进了卧室,深怕他后悔。
  在卧室里脱了内裤,陈立果还是有点难过,他道:“为什么啊,我最喜欢这一条了——”第一喜欢的那条已经被这王八蛋拿走了。
  系统要是光听陈立果的语气还以为他有多委屈呢,这混蛋的笑意简直要从眼神里面溢出来了。
  陈立果把内裤拿去了客厅,他一点点的靠近面具人,带着屈辱的表情,将手上的东西递了过去。
  这个动作,非常缓慢,好像递过去的不是一条裤子,而是自己的灵魂。
  面具人接过来,笑着告诉了陈立果一个名字。
  陈立果神情恍惚,也不知记住没有。
  面具人看见他这模样,到底是生了几分怜惜之心,他说:“乖,过来。”
  陈立果慢慢的走到了他的身边。
  面具人抱着陈立果,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腿上,然后认认真真的吻着陈立果的额头,眼睛,鼻子,和嘴唇。
  这是完全不带情欲的吻,就像母亲安抚孩子那般,全是满满的爱意。
  面具人说:“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又有多少想亲手把你毁掉,被这两种念头不断的折磨,却又莫名的感到了一种愉悦。
  陈立果什么话也不说,沉默的低着头,像一只筋疲力竭的小羊羔。
  面具人说:“你会喜欢我么。”这句话不像是在询问陈立果反而像是在问他自己。
  两人依偎了很久,最后陈立果也不知道那面具人是什么时候走的,他被温柔的放在床上,盖上被子,还获得了一个柔和的吻。
  “快了。”那面具人道,“你不用等待太久。”
  陈立果混混沌沌的睡去。
  第二天早起一起来,他就把面具人臭骂了一通,不是因为昨天发生的事,而是这王八蛋在走的时候居然把他一抽屉内裤都带走了,一条也没给他留下。
  “他有病吧?有病吧???这王八蛋是不是有病啊啊???”没内裤穿的陈立果一路骂街,开着车到附近的超市买了一包内裤后还没停下,“内裤不要钱吗?知不知道我那一抽屉内裤是我一个月工资了啊!!!他不是那么有钱么?居然还偷我的内裤——简直神经病!”
  系统装作自己还在睡觉。
  陈立果愤怒的说:“妈的,再逼我以后就不穿内裤了,看他还怎么拿!”
  系统:“……”宿主不嫌蛋蛋凉他个系统肯定是没意见的。
  陈立果说:“不行,这王八蛋不能惯着,他简直就是得寸进尺!”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下次那个变态再找他要内裤的时候,他就说自己已经不穿内裤了——戒了。
  但是说不定那王八蛋听到陈立果戒掉内裤的消息,会很开心呢?唉,这人显然不能以常人的思维度之。
  陈立果越想越生气,恨不得立马冲到他面前揍他一顿。
  第68章 洁癖医生的侦探剧(五)
  没有内裤的陈立果心情很糟糕的度过了几天。
  这种心情持续到某天快递员给他送来了一个箱子,陈立果打开箱子一看,发现里面全是整整齐齐的新内裤。
  有同事看着陈立果验收的快递,还同他开玩笑道:“苏医生还会在网上买内衣穿啊。”
  陈立果沉着脸色没说话,但总算是心情好了点——不过以苏云止的人设来说,这快递还是不能要。
  于是他把内裤全扔了,当天下班重新去买了内裤。
  杀害护士长丈夫的凶手很快被警察找到。但让陈立果和众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人居然是医院的患者,曾经在医院治疗过。
  凶手来指认凶杀案现场的时候,护士长也来了。
  她穿着便装,神色冷漠,看着犯人指认完现场被警察带走。
  陈立果想要安慰,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护士长却主动同他说了话,她说:“苏医生,以后也要干干净净的,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
  这句话说的有点莫名其妙,陈立果只当她是心情太糟说话语无伦次,他点头道:“嗯……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护士长淡淡道:“随便找份工做做吧,毕竟我还要养家。”
  陈立果能帮忙的地方不多,闻言便道:“我也去问问我的朋友,有合适的工作给你打电话。”
  “谢谢苏医生。”护士长漫不经心道,“那我先回去了。”
  陈立果点头说好。待护士长走了之后,陈立果才想起,来看凶案现场的护士长从头到尾没有露出一点悲伤之色,眼神甚至可以说得上漠然。他也没有细想其中关节,只当是护士长悲伤过度麻木了。
  之前陈立果用一抽屉的内裤,换来了第二个凶手的名字。
  他把这个名字告诉徐晓荼的时候,徐晓荼的反应特别激烈,她说:“你说什么?他是凶手??苏医生你确定??”
  陈立果被质疑的莫名其妙说:“怎么了?”这个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么?
  徐晓荼道:“不可能啊——他怎么可能是凶手之一!”
  陈立果说:“为什么不可能?”
  徐晓荼苦笑:“如果他也是凶手,那我……”当真是无话可说。
  陈立果说:“嗯,你先查查看吧。”
  徐晓荼对他道了谢,依旧非常自觉的没有询问他为什么会知道凶手的名字,倒也免去了陈立果另外想借口的麻烦。
  陈立果挂断电话后,上网查了这个名字,然后他发现这个人还真是不一般。
  热衷于慈善事业,年年为hiv捐款,收养hiv的儿童……怎么看都是一副菩萨心肠。
  陈立果看着网页照片上的男人,和徐晓荼一样觉得的不可思议。这样一个一辈子都在为改变hiv患者处境的人,为什么会故意勾起民众对这种疾病的厌恶,给社会带来如此恶劣的影响?
  也难怪徐晓荼在电话里那么惊讶。
  陈立果并不怀疑是变态骗了他,因为那变态就算不告诉陈立果答案,他也毫无办法,所以变态完全没有必要撒谎。
  几日之后,徐晓荼约陈立果出去吃饭。
  吃饭的地方是个挺干净的小餐厅,但干净只是从别人看来,陈立果眼里全世界都是一样的脏,五颜六色好像天边的烟花。
  在徐晓荼没来之前,陈立果认认真真的把碗筷消毒了好几次,用自己带的消毒毛巾擦了凳子,才缓缓入座。
  天气已经入秋开始转凉,但依旧有些热。
  徐晓荼从外面走进来,脸上身上全是汗水,她走到陈立果在的桌子,在他对面坐下后狠狠的灌好几杯凉水。
  陈立果和她打了个招呼,等着她把气喘匀。
  “我还以为苏医生会拒绝和我见面呢。”徐晓荼苦笑道。
  陈立果说:“嗯?”他一向表现的很友善啊,为什么命运之女会这样想?
  徐晓荼耸肩:“我认识的好几个有洁癖的,都不肯在外面吃饭。”
  陈立果心道其实我也不想吃,但活活饿死怎么看都是一种比较惨的死法。
  徐晓荼喘过气后,先点了菜,才开始慢慢的和陈立果说事情。
  这个小餐厅的人很少,每一桌都有帘子隔断,即便如此,徐晓荼还是将声音压到了最低,她说:“我查到了。”
  陈立果并不惊讶,在命运之女进门的时候,他就知道她肯定有了收获——不然她脑袋上的进度条不会到了六十多。
  徐晓荼说:“那人的确有问题。”
  陈立果双手交叠在一起,安静的听着。
  徐晓荼继续道:“我们之前查案的方向,一直是错的。”因为这些案件里,对hiv患者的明显恶意,导致徐晓荼他们查的方向是对hiv有敌意的群体。在查案的过程中,时不时也会出现一些不太明显的证据,来证实这一观点。不过现在换种角度来看,这些证据反而更像是诱饵,将警方引入一个完全错误的方向。
  如果不是陈立果说出了那个名字,有谁会想到,一个为hiv事业做出了如此多贡献的人,会是那个极端杀人组织的成员之一?
  徐晓荼一边同陈立果说,一边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子上画出了一个图标:“若是你看见衣服上有这个图标的人,一定要离远些。”
  陈立果心道就算没有图标他也不想靠近陌生人。
  徐晓荼说:“我查到了不少东西,不是很安全……所以这大概是最后一次和你见面。”
  陈立果说:“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