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第122章 潜入
  段延亭看着偏殿内种满的琼花,问瞿昔年道:“这里只有琼花,没有别的什么吗?”
  “据我所知并没有。”瞿昔年回忆着偏殿内的布局,笃定地摇了摇头:“比起放置重要的法器丹药,这里更像是魔主的某种精神寄托和执念。原先琼花没开的时候他还会来这里看看,后来琼花全开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进过偏殿,总是望着琼花的方向发呆了。”
  “魔主原先是什么出身,你知道吗?”
  瞿昔年哪里会知道这些?若非瞿家主把他带来魔界,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和魔主接触,更别说还帮魔主照看偏殿里的琼花了。
  段延亭有些失落地垂下了眼帘,在心中估摸着差不多也该回住处了,但思及瞿昔年可以在这偏殿的结界中来去自如,不由问:“你是如何自由出入偏殿的结界的?”
  “魔主给了我能通过结界的玉坠。”瞿昔年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迟疑道:“你要走了?”
  瞿昔年好久没有见到段延亭了,其实很想与他多待上一会儿,可惜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只能贴心道:“你跟我来,我送你出去。”
  段延亭顺势跟在瞿昔年身后,打量着偏殿里的布局。
  由于他是从偏殿后方的墙翻进来的,所以从正门离开时只能穿过整个偏殿,这也就方便段延亭观察偏殿里的大致情况:这里正如瞿昔年所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非要说的话,这里的整体风格与凡间富贵人家的宅邸很相像,甚至有几分魏府的风格。
  段延亭下意识在心里喊阿磐,问她觉得这里眼不眼熟。
  阿磐对于他的疑问先是沉默,随即笃定地说:“魏琼是凡人,早就死在了战争中,怎么可能和魔修有关联?更何况他已经有了转世,建筑风格相似兴许只是巧合,你不要多心。”
  段延亭抓住了“转世”二字,问:“你是说李仙客是魏琼的转世?可你为何笃定李仙客就是?”
  “李仙客和魏琼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不是他的转世是什么?更何况他的名字还叫‘仙客’,这有什么可质疑的?”
  段延亭下意识道:“可我前世与现在的样貌完全不一样。”
  阿磐:“……”
  虽然段延亭的提醒让她觉得自己的判断多少有些潦草轻率,她还是坚信李仙客就是魏琼的转世,像是说服自己一般地喃喃道:“魏琼许诺将下一世也给我,所以李仙客才会和魏琼长得那么相像。”
  段延亭识趣地没再说话,只是想着去打听打听李仙客的下落,以排除李仙客和魔主有关联的可能性。
  这头瞿昔年也已经将段延亭领到了偏殿的正门处,拿出腰间的玉坠,口中默念了一句法诀,结界便随着他的动作打开了一道口子,一直屏蔽在结界之外的魔气也顺着这道口子流了进来。瞿昔年现在的身体不方便接触魔气,喉咙发痒咳了几声,示意段延亭已经可以离开偏殿了。
  段延亭轻松越过结界,站在了偏殿之外,在听到瞿昔年的咳嗽声时,他下意识回头看向了瞿昔年,注意到他发白的嘴唇时,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最后变为简单的一句询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瞿昔年微微睁大眼睛,似乎没预料段延亭会这样问,他沉吟片刻,偏过头靠在门边笑道:“能有什么打算?不管我曾经有什么愿望,现如今不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么?”
  毕竟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过是数着过日子,哪里还敢奢求“以后”。
  段延亭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大概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道了最后一句“保重”,便转身离开了。
  等到段延亭离开后,瞿昔年才卸下脸上的轻松,蹙眉捂着隐隐作痛的丹田处,用力抓着门扉来缓解这一瞬间的疼痛。他用玉坠将结界重新合上,身体才感觉好受了些。瞿昔年闭眼休息了一会儿,步履蹒跚地往自己现在住的房间走去。
  他本不该住在偏殿中,但由于他长时间在偏殿中照看琼花,再加上身体又比较虚弱,魔主这才给了他一个房间暂时休息和打发时间。若是以前,瞿昔年打发时间的方式更多是出去找朋友玩,或者是去灵器丹药的店铺逛一逛,但在魔界他能自由活动的范围实在有限,所以瞿昔年只能换了一种新的方式——绘制法阵。
  在绘制时本该用灵力更好,但他现在跟凡人无异,只能用笔墨在纸上一遍遍地描绘自己心中演练出来的阵法。
  瞿昔年是有自己的理想的,只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让他无暇顾及自己的理想,但段延亭今日的问题让他头一回从现实的困扰中短暂摆脱出来,认真思考自己在有限的时间里还能做些什么。
  他是一名天赋异禀的法修。虽然现如今他无法运用灵力,可多年绘制法阵的经验和自身的聪颖使得他依然能够去创造新的阵法。所以瞿昔年忍不住想,既然他时日不多,不如去专心创造出一个惊动世人的阵法,这样哪怕他死了,也不会被人遗忘。
  他从来不是甘于平凡谢幕的人,若是真要死,他也想死得其所。
  当瞿昔年回过神时,他已经坐在了桌前,手下压着的正是已经绘制了一部分的阵法。
  “咳咳……”
  喉间像是被人用羽毛反复扫弄,带着不可忽略的痒意和干涩。
  瞿昔年手中的毛笔从纸上收了回来,他隐忍片刻,最终还是没忍住咳了起来。这一咳,像是牵扯到了他身体的某一处,令他下意识捂着嘴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瞿昔年连毛笔都来不及放下,下意识伏在桌案上咳嗽,衣袖和面前的纸张当即被墨染成了一片,将他辛辛苦苦画出来的阵法变成了一团巨大的墨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