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花一酒一仙人,亦眠亦醉亦长生 第199节
  他也不伪装自己的行踪了,简单蒙了个面,大摇大摆地走上前。
  “鼓捣什么呢!”
  那年轻人想回头看看是谁,来望道人适时低下身子,故意装作检查对方完成进展的模样。
  “没用的东西!自己琢磨半天,就弄成这样?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来望简直恶人先告状,把那年轻人的话头全部堵死,对方既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也不知道怎么就顺理成章地检查他的进展。
  主打的就是一个理直气壮。
  他的确被对方的气势镇住了。
  要不怎么说来望运气好,他误打误撞见到的,还真是个中途加进来的新人。
  本来应该是他的师兄,但师兄在来的路上染病死了。
  ……
  于是就换成了他。
  这年轻人正在慌乱呢,根本没有人详细地告知他该如何做。
  来望就主动送上门了。
  老道士一派胡言,根本不在怕的。
  来望心道,他还得谢谢我呢。
  果然,“热心”的来望道人轻易地取得了年轻人的信任,对方拘谨地站在来望的旁边,小心翼翼地问他。
  “前、前辈……请问这符该如何贴,朱砂又是……”
  来望“嗯嗯”敷衍着,眼神快速掠过地上的这摊东西。
  ……竟然还带了个锅?
  他后来回想起来,才意识到那锅大概是用于熬什么草汁,来封固阵法的。
  但当时的来望没想那么多。
  这里有一口锅。
  他两手握住锅柄,抡起来,朝着身后的年轻人,狠狠一拍。
  “前……”辈。
  那年轻人没想到会被自己的锅砸中脑袋。
  年轻人,还是不要太年轻。
  他狠狠地吃了一记教训!
  等对方翻了个白眼,身体不受控制地后仰,昏死过去之后,来望才把脸上的面罩摘下来。
  “放心吧小孩,”他还让人家安心,“没用力,能醒……可能变傻点儿,但不要紧。”
  都有傻的风险了,还不要紧呢。
  第245章 不想害,不信人
  来望把碍事的人解决了,转头就要破阵。
  因为阵法还没有成型,所以比较容易。
  只要他把成阵必需的物件,尽数毁坏即可。
  来望将锅砸碎,把符纸烧毁,那些朱砂埋在土中,铃铛全都冲进河里。
  这一个阵点,被他毁个彻底。
  伏仙降灵阵需要八个阵点,坏了一个就不成。
  来望这时听见一些奇异的声音,像是鸟鸣,但它每次鸣叫的间隔都很固定。
  应该是这伙人之前约定过的暗号。
  前面几声,来望都没答应。
  但当他快把这边的事料理完时,他就把年轻人脖子上系着的骨哨抢过来,瞎吹一通。
  把对面的人都吹沉默了。
  不知道对方到底怎么解读他的意思,接下来传来的声音都是急促又紧张的。
  来望压根没管,准备拍屁股走人。
  人已经走出去两三步了,又一个紧急止步,把掉在地上的骨哨捞走。
  来望道人一路吹着欢快的小曲儿,只顾自己快活,把另外七个弄得一头雾水。
  ……疯了?
  这七人其实已经布置完毕,只差最后那个年纪小的。
  七人之中为首的高人思忖片刻,认为对方大概是被敌人杀害或者绑架了,没有办法自如行动,连联络用的骨哨都落在了对方手中。
  高人用哨声,将此事报给沈泊舟。
  彼时沈泊舟正在与荣筝斗法,两人谁都不让谁。就像开战前分析过的,势均力敌的对手。
  沈泊舟的灵根弱,有顾虑。
  荣筝准备踏上回家之路的前一晚,还在老神医那里灌药呢,一回山就要进行这么热烈的仪式来欢迎她那自私自利的“师弟”。
  两人都是带病之身,但打上头了,又谁都不肯让步。
  沈泊舟右手的食指在半空轻轻一挑,几股水流如同麻绳拧在一处,直奔荣筝而去。
  荣筝的剑尖在空中虚虚划过,火焰便听从她的指挥,与那水流对冲在一起!
  呲——
  又是一阵白烟。
  来望道人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山脚下。他口中仍然含着骨哨,但没有把它再次吹响。
  不需要了。
  他回来,是为了看看荣筝是否还活着。对方的四肢受了点轻伤,腿有些瘸,除此之外,还是完整的。
  来望真怕她打架不收力,凭着一股豁出去的劲儿,把自己逼到死胡同里面。
  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
  来望道人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和他离开的时候相比,荣筝的体力消耗得很快,而且灵识浑浊,有濒临崩溃的态势。
  她体内的毒顽固至极。在脱离了浮沉阁后,没有办法彻底清除治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尽量压制,减缓毒性发作的时间和次数。
  但这种小心谨慎的打法,随着沈泊舟大开大合的招式一个连一个,已经逐渐不好用了。
  荣筝对此心知肚明,但她想,人总是能再撑一步。
  她暗暗咬着牙,尽量晚点让沈泊舟发现。
  小陶……你在何处呢……
  荣筝不由得念起山中的陶眠。
  这沈泊舟心黑手辣。也不清楚他对师父到底做了什么。
  荣筝手腕一震,震掉了剑身上被附着的水灵力。
  她深吸一口气,不能再耽搁了。
  荣筝再一次将灵力灌注到剑身。这一回的剑,要比之前吸纳的灵力都要多。
  甚至在散发出淡淡的白烟。
  剑的变化也带来了周围的变化。本来已经减小了的火焰,又一次鼓涨起来。
  荣筝和沈泊舟不一样。
  沈泊舟一心只想着破坏。桃花山会变成什么样子,与他无关。
  但荣筝认为这些与她有关。
  一草一木,一树一星。
  她都不想害。
  所以荣筝在和沈泊舟对打的时候,多了一重顾虑。
  这少少的一层,就是天壤之别。
  荣筝感觉到自己的体力下降得厉害。
  她想沈泊舟也不好过。即便离得远,她也能看见对方发白的唇色。
  快点结束这场闹剧吧。
  荣筝提剑俯冲过去,连带着那仿佛活起来的火焰。
  但是沈泊舟毫无闪避之意。
  他仰起头,微笑着看向以雷霆万钧之力袭来的荣筝。
  “师姐,我忘记与你说一件事。”
  荣筝皱紧眉头,还没来得及问是什么事,对方有下一步动作了。
  他的广袖无风自动,微微摇晃。
  一张符纸从其中飘了出来,随后还有朱砂盒、纸人……等等布阵必备的物件。
  “因为吃过亏,所以我不信人。”
  所以沈泊舟又怎么会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年轻人。
  八个至关重要的布阵之人,那最后的一个,其实是他自己。
  阵法已经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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