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江饮冬见他动作,怕他又会说什么藏着哪家姑娘的帕子之类的话,“翻什么?小时候我娘给我擦口水的,你嫌弃不成?”
  “还有别的帕子吗?”
  魏鱼指尖捻着布料,想着小胳膊小腿的江饮冬,一脸不耐的让他娘给擦口水的模样。
  江饮冬此时的神情和魏鱼想象的对上了,放大版的。他面无表情,眼角眉梢都透着不悦,伸手去抢魏鱼手里的帕子。
  “不想用还我。”
  魏鱼两手拽住大把布料不松手,眨着水汪汪的浅色眸子,很是无辜道:“那我就没得挑喽。”
  帕子回落到魏鱼手上。
  江饮冬出了房门,他做贼心虚般觑了眼门外,拎着帕子擦了擦鬓角的汗,趁机用鼻尖在上面嗅了嗅。
  午时,江饮冬分出了五张凉皮送他二叔家,路上遇见一个扛着锄头回家的汉子。江饮冬和他不熟,却被那人嬉皮笑脸拦了下来。
  “屋里头有人了,怎不和大伙支会一声,好给你庆贺庆贺。”
  这汉子是村里死了婆娘的鳏夫,没钱找续弦,自己一个人过的气闷,平日对江饮冬这类单身汉子无感,这朝知道人家穷是穷,闷不吭声找了姘头,怎么不酸。
  除了刘多麦,江饮冬在村子惯常不和人冲突,他斜了一眼这老鳏夫,脚步一绕从他身边走过。
  汉子的锄头再次拦在江饮冬面前,他笑出黄牙,“给叔说说,花了多少银子?”
  江饮冬眸色发暗,侧头俯视干瘦的老鳏夫,冷声:“叔还是多花银子吃些好的。”
  他抬脚把锄头踢一边,那鳏夫和他杠上了,不知天高地厚地用自己的骨头架子去撞人高马大的江饮冬,未料到江饮冬浑身邦硬,反倒把他自己撞翻在地。
  江饮冬未留眼神给他,径直往前走。鳏夫无形被羞辱了一番,坐在地上笑了起来,笑的让人发呕。
  “俺想花快活钱,你把那姘头带到东边草垛给俺上一次,家底都掏给你。”鳏夫脱了鞋倒沙子,见江饮冬停了下来,说的话污秽不堪,“瞧你块头壮的,那哥儿定耐造,你干软了正好给叔尝——”
  一声拳头到肉闷响,老鳏夫的黄牙掉了一颗,江饮冬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按在地上,又是一拳下去,他脸色阴沉骇人,如初露獠牙的猛兽。
  “这嘴太臭,下回再熏到我,就不是两颗牙能抵消的。”
  鳏夫嗓门被血水堵着咳咳说不出话来,恶毒的眼神黏在江饮冬远去的背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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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江饮冬将凉皮送到他二叔家,交代了青瓜花生米之类的配菜,便要告辞离开。
  江立诚见他面色不怎明朗,似有心事,没强行留人吃饭,询问了他出村盖房的事。
  “上回跟你说去外村盖房的事,考虑的咋样了?马上要动工,你给个信。”
  江饮冬直接拒绝,“叔,我不去了。”
  江立诚不太高兴,亏他相信江饮冬心思放在正事上了,没几天又变回原样。以为他还在想着纪家哥儿,便道:“我给你找媒人说亲,成了亲就给我老实养家!”
  江饮冬还没吭声,他二婶一把拍上了他二叔的胳膊,又瞧了他一眼:“说啥呢,前儿请的媒人正给大连打听着呢。”
  大连是江连,江月的大哥,江饮冬的秀才堂弟。
  “那就再请一个。”
  眼看二叔和二婶要吵起来,江饮冬拉了江立诚到屋外院子,低声道:“二叔不必说亲,我屋里的确有人了。”
  江二叔愣了,不可置信地瞪了眼,随即眉间的褶子都要挤掉了,回神抄起布鞋就往江饮冬身上招呼,他赶忙拦下,把对江月的那套路上救助的说辞又说了一遍。
  江立诚还是蹙着眉,“你这可是趁人之危。”
  江饮冬咳咳两声,张口就来,“没,处着处着日久生情了。”
  江饮冬把他二叔安抚好,道这事慢慢来急不得,就跟纪宁来村两三年,依旧和这个村不太相融一样。
  江立诚踹他,“嫁进来的媳妇跟纪宁母子俩能一样吗?”
  江饮冬离开前,见到了他出息的秀才堂弟,青衫长袍,浑身儒雅。两人从小玩不到一块,长大了见面少更不怎么亲近,但江连是个性子好的,每回见了他都礼貌叫哥。
  见着秀才,江饮冬想起了昨夜河边遇到的秀才。
  江连他不晓得,那秀才吟唱的功夫可不咋地。
  江饮冬进了自家院子,院里的柿子树枝叶又长了,有几枝搭在房檐上,遮阳的范围延伸到了里屋门前。
  魏鱼在堂屋摆好了桌等他,见到江饮冬,凳子边垂落的鱼尾欢实的摆了摆,等人开饭的模样分外暖心。
  江饮冬被老鳏夫搅的轰鸣的脑袋,看到魏鱼的这一刻,终于归于平静。
  江饮冬跨步落座,执起递来的木筷:“你竟未偷吃。”
  魏鱼哼哼:“饭食与人一同吃更有滋味。”
  凉皮嫩滑爽口,配着清脆的黄瓜丝,酸辣咸凉一齐在口中交织,江饮冬神色诧异,觉得这条人鱼颇有些手巧的厉害。
  他和魏鱼连吃了两大盘,盘里剩下最后一口时,两人的筷子撞到了一起。
  江饮冬掀起眼帘,手中的筷子分毫不让。魏鱼伸出嫣红的舌尖,卷了唇边的油,小舌咻的缩进口中,抬眼看江饮冬时,眸中渴望的似是眼中人,而非盘中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