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司予点了点头,难得地郑重其事:“会的。”
  女人于是轻轻笑了起来。一片狼藉里,她动了动嘴唇,似乎是说了句什么。
  随后接过司予手中的刀,缓缓提起。
  她身后的温楚良并不是真正的温楚良,只是她构造出的幻象,而不论这座深红剧院里上演多少出话剧,她的孩子们,都不会再回来了。
  俗话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不想再继续做一个沉溺于假象的怪物。
  手里的刀尖毫不犹豫地没入了自己的心脏,这个世界的故事,终于也有一次,上演了她曾期待过的那个结局。
  秦夺迅速扑身上前,就在此时,整个病毒世界里,再一次燃烧起了虚无的火焰。
  没有热度的火舌疯狂地吞噬着一切,所有的爱恨、黑白、善恶……全都消散在熊熊燃烧地大火里,化为一片真正的、彻底的废墟。
  是这个病毒世界很快就要崩溃了。
  秦夺争分夺秒地提取完血液,看到一旁的司予站在火焰之中,竟然在发呆。
  橙红的火光映亮他白皙的脸,那两潭深黑的眼瞳中,似乎有无数暗流涌动。
  秦夺觉得他状态不太对,皱起眉,盯着他的眼睛问:“你怎么了?”
  司予一个激灵,像是猛然从一场噩梦中回过神来,随后摇了摇头,避开他的目光,轻笑道:“没怎么,就是觉得……
  “这一场火烧的,真是痛快啊。”
  他一边说,一边走上前,从女人的胸口处拔出那把窄刀。
  失去了温度的血顺着刀刃一滴滴落在地上,绽出一朵朵鲜红的花。
  司予低下头,突然想起了之前去三楼搜证时,他在女人房间的枕头下看见的那张合照。
  合照里的陈桂茶系着围裙,两只手上都是腌肉时沾上的油,金色的阳光透过老旧的窗页洒进厨房,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像是笼了一层茸茸的金纱,分外温柔。
  大概是天太热的缘故,十五六岁的王岁息站在她身后,有些笨拙拿着一根头绳,试图把母亲的头发绑好。
  合照右下角的王岁阑对着镜头比了个“耶”,笑嘻嘻地将这一幕拍了下来,那手势还有半根手指没拍进去。
  照片后背写着一行字:某个做红烧肉吃的普通下午。
  ……似乎有食物的香气混合着油烟从厨房里飘了出来,那是隔着照片都能感受到的幸福温馨。
  司予闭上眼,静默半晌,刀柄向下,像一场短暂的默哀。
  这一次,除了见证者站立的地方,放映厅里掉落的酒红色幕布、垮塌的墙壁和倒下的尸体全都淹没在了火海中。
  陈偲偲在刚刚的逃亡里已经用尽了体力,此刻伸出手,有些魔怔地问道:“司予,这是……终于结束了吗?”
  “嗯,”司予苍白地笑着点了点头,“结束了。”
  周围的场景在一点点淡去,其他人像是不敢相信似的,呆愣愣站在原地。半晌,赵呈颤抖着问了一句:“我们……这次可以活着回家了?”
  “……嗯,可以回家了。”
  演出厅的台阶、剧院深红的建筑、建筑外大片的芦苇荡……全都在一点点虚化。
  秦夺与司予并肩而立,在一切场景彻底消失前,他似乎听到司予回过头,看向陈桂茶的方向,轻声说了一句:
  “不客气。
  “还有……对不起。”
  第一个副本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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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公元b726年,太阳熄灭。
  极寒与长夜降临,大量物种变异,气泡垒成为人类最后的庇护所。
  作为气泡垒最年轻的指挥官,楚霁与变异种生而敌对,枪中子弹曾数次擦着变异种首领的心脏打过——
  直到某次任务途中,他在路边捡了一头受伤的狼。
  他一眼就认出这是那位与自己隔着城墙与血腥,对视过无数次的敌方首领,正思考着该怎么处理,却发现对方好像……失忆了。
  楚霁觉得有点儿意思,恰逢暴雪封山,他于是和这位失忆的昔日宿敌一起,在山洞里度过了数个日夜。
  洞中环境险恶,他替狼治伤,假意相护,一步步诱导着野性桀骜的狼王,收起利爪,温驯俯首于自己身侧。
  直到对方意外进入发情期后的第二天清晨,楚霁垂眼看着毫无防备睡在自己身边的雄狼,回想着昨天夜里发生过的种种,眼尾意味不明地向下一敛,不告而别。
  半个月后,一个长着兽耳的男人找上了门。
  对方贪恋地嗅着他脖颈间熟悉的气息,将人抵在了卧室的墙角。
  “楚指挥无往不利,万人仰慕,名不虚传。
  “只是救命之恩还没来得及报答,你怎么就自己一个人偷偷跑了呢?”
  看似受制于人的楚霁却在男人目光无法触及的角落,轻轻勾起唇角。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头甚合他心意的野狼,会自己追上门来。
  他一定会。
  ——毕竟离开山洞的那个清晨,楚霁曾在那附近,特意“遗失”过一枚自己的肩章。
  第19章 病毒协会
  自剧院大门处,一道耀眼的白光缓缓亮起,逐渐吞噬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