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儿 第27节
  姜家虽然举家搬离了淮南,亲戚到底没有全都走掉,还有些散落旁支表系在。
  “家中出事,我回淮南后去找过,舅舅舅母闭门不见,泠月身上没有盘缠,只能去楚声歌做活换口饱腹的。”
  闻衍这才想起来,任洵前两日说起,在楚声歌见到姜泠月的事。
  没有盘缠,她一个弱女子也只能去那谋生计。
  多大的事,至于六亲都不认了。
  姜泠月还以为他会问,谁知道闻衍丝毫没有探听之意。
  他只道,“我会派人知会楚声歌馆主,让他多多照拂你。”
  姜泠月摇头不断,“不....津与哥哥,我不想再回去了,求你救救泠月,楚声歌的馆主...要我....我好不容易逃出来。”
  “我害怕,实在不想回去。”
  进楚声歌伺候的门槛高,里头给的钱丰厚,勾当却深。
  里头多是出众的歌乐曲艺伶人,姜泠月倒能谋口饭吃,姜家在淮南熟人多的,姜泠月觉得名声难听,不去。
  仗着不错的艺曲和出众的相貌,姜泠月铤而走险走了一步见了楚声歌馆主。
  与他说,自己和闻衍是旧识,这才有了任洵得知消息传话闻衍。
  谁知道,闻衍得知了消息没反应。
  楚声歌馆主直言被骗了,一怒之下,扇了姜泠月一个巴掌,还叫她去做最低等的客伶。
  “你曾经在淮南的故交呢,为何不去找?”
  姜泠月带着哭腔道,“都找过了,没有人愿意帮忙,那些人个个拜高踩低..”说着,她眼泪不断地掉,比开始进门哭得厉害。
  闻衍瞧着她的样子,走神恍惚想起来家中的妻。
  听母亲说,她当初也是家道中落,周转求到了祖母的跟前。
  不知道那时候,她是不是也似姜泠月这般哭哭啼啼,梨花带雨?
  眼前的这张脸换成了他家中的妻,男人原本在生鼓的气,被人戳破了,泛着丝丝疼麻。
  “......”
  思及此,思绪更沉,似乎从未见到她哭过。
  不论遇到什么事,她总是处惊不乱,极少露出一丝情绪,笑都很少,低垂着她的眉眼,闻衍看时,只能见到她嫩白的脸颊和纤细的睫羽。
  她也从来没有对着他笑得像面对烟江路医馆郎中的儿子。
  她在闻家的笑,有种公事公办的假惺惺。
  夫君夫君....叫的是亲密,远不及她叫那郎中。
  跟这两日在闻衍面前递账目的下属们没什么区别。
  仿佛。
  她从未把他当成夫君,于她不过是东家。
  那天她解释,似乎证明就行了。
  没有想过他见她与旁人亲密欢笑而不悦,就那样背过了身,又只给他个后脑勺。
  “......”,越想越头疼,闻衍阖上眸。
  姜泠月还在哭诉,“行了。”闻衍叫她住口,眉眼压着脾气,俱是不耐。
  “津与哥哥...”姜泠月噤了声。
  怕闻衍不肯搭救,她从怀中掏出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这是...我姐姐来时交托于我,让我给津与哥哥的信件。”
  火漆上戳了章,拆后难以合上,姜泠月不知道信中写了什么,应当也是求救之信。
  姐姐后悔嫁去汝阳,没选闻衍,想叫闻衍救她脱离苦海吧?
  把信交给姜泠月之时,提及过她在信中拜托闻衍照拂姜泠月。
  “姐姐嫁得不好,到了夫家婆母虐待,冬天也差使姐姐洗衣裳,孩子流掉后,钟四郎有了旁的红颜知己纳进门,姐姐就再也不得宠了......”
  不仅如此,姜泠月到晋东伯府上避难,钟四郎还经常对着她动手动脚。
  不得已,她也不会回淮南。
  闻衍没有接信,淡道,“无论如何,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后果怎样,与谁都无干系。”
  姜泠月小声试探道,“其实..姐姐一直都没有忘记津..”
  闻衍径直打断她,“你不愿回楚声歌,想去哪?”
  姜泠月缩着身子,“我得罪了楚声歌馆主,他直言要我好看,泠月孤身一人没有依仗。”
  “可否大胆求津与哥哥,让我进闻家谋个差,做个端茶倒水的丫鬟女婢也好,泠月一定会尽心尽力做事的,只求能有个安身庇护之所。”
  只要进了闻家,谁都不敢小瞧她了,她也会凭借自己的
  闻衍没有应声,完美无缺的侧脸优越,看不出来他的态度。
  姜泠月又道,“泠月知道津与哥哥成了家,怕嫂嫂误会也在情理之中,泠月一定会守好本分,绝不叫嫂嫂误会,和津与哥哥生出嫌隙。”
  提到嫂嫂二子,闻衍眉心稍动。
  思忖片刻,看向姜泠月拿出来的那封信。
  “......”
  *
  卢氏的确认真吃鲁老太医给的药了,精气神十足,以往她从不踏入容云阁大门。
  闻衍不在的几日,现下三天两头就来这边,在江映儿耳边唠叨不休,错眼不漏指点她账目,又责备她伺候闻衍不尽心。
  不止卢氏,二三房的人也常来,二房的来送鸡汤,三房的美名其曰帮忙。
  江映儿不止要忙管家,还得应付闻家长辈。
  连冬春冬红丹晓,容云阁的一干.仆妇都替江映儿累得慌。
  少夫人实在太好性,太能忍,换成谁能有这三头六臂的本事,众人第一次感慨到闻老太太的毒辣眼光,还得是汝阳大家闺秀养出来的女儿啊。
  用过午膳,卢氏闲看着江映儿理账,催问她,“你找人去寻衍哥儿没有,他许多日都没有归家了。”
  江映儿说,“寻了。”实际上没有。
  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何况,她哪有精力。
  “没找着?”卢氏不满,“你也太没用了。”
  江映儿并未争辩,丹晓进门说三房过来人了。
  “哎呀,我说大嫂嫂,老远就听见了,你怎么又在责怪衍哥儿媳妇。”
  “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不找找衍哥儿的毛病,他出门这多日都不见回来,大嫂嫂合该管教管教。”
  三房今儿个赶在二房前头,提了罐汤来。
  “衍哥儿媳妇啊,这是二婶婶给你熬的汤,里头掺了莲子,明目的,你看账目累,喝这汤有好处。”
  卢氏翻了个大白眼,权都到了长房兜里,三房还不死心,“就不劳烦二弟妹了。”她走到江映儿面前。
  “方才的汤晾凉了吧,你还没喝。”
  卢氏叫人炖的坐胎汤,江映儿喝了两天,闻到那味就反胃。
  三房不让,“哎呀,衍哥儿媳妇天天那些,换换口味。”
  卢氏卡上来,“那是补药,不能断。”
  江映儿被人左右拉扯,正愁不知如何时,外间冬春来报。
  “少夫人,大公子回来了。”
  卢氏动作最快,喜笑颜开,“衍哥儿回来了,在哪呢....”
  “在正厅...”
  只有江映儿留意到冬春的欲言又止。
  卢氏先走,三房让江映儿别理,先坐下喝汤。江映儿笑着接过,说放了一会凉些喝,过去正厅一趟。
  半路上,冬春凑到江映儿耳边。
  “少夫人,大公子带回了一名女子。”
  作者有话说:
  下章入v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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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如下
  【古早火葬场】
  烟儿生下来时便是个哑巴。
  十五岁那年,她被人牙子卖进了郑国公府,成了世子爷郑衣息的通房丫鬟。
  虽是通房,可郑衣息却教她读书习字,教她弹琴作画,教她明理人事。
  日子久了,烟儿心悦上了他,还有了身孕。
  郑衣息攥着她的手,允诺抬她为贵妾,护她安康。
  烟儿不在乎什么名分。
  她知晓自己生来卑贱,只盼着能日日夜夜地陪在心上人身边就好。
  后来,郑衣息定亲了。
  未来的世子妃名为苏烟柔,出身显赫,温柔典雅,与她云泥之别。
  烟儿愈发谨小慎微,整日里避而不出,生怕落了把柄被为难。
  可是,定亲宴后,一切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