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男团翻红了 第18节
  程允安扶了扶额头,苦笑着说:“花婶都来了,咱们这会儿反悔也不合适啊。”
  萧寒搔了搔头,表情苦恼:“可是我从来没割过稻子啊,你们割过吗?”
  “你觉得呢?”桑落抱着手臂坐在床上,一派的王者之相——虽然是正在生闷气的王者。
  身为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豪门小少爷,他哪里做过这种事情啊,估计也没人敢让他去做这种粗活。
  夏稚换好了衣服,见桑落还岿然不动地坐在床上,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别郁闷了,当了这么久的大少爷,下凡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也是挺好的。再说了,花婶对我们这么好,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着我们,就当是报答她了。”
  桑落垂下高昂的头颅,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夏稚失笑,知道他这反应就是妥协了,于是打开桑落的行李箱,准备给他拿衣服。不过看着满箱子的名牌,沉默须臾,他转身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了一套衣服,让他换上。
  换好衣服,五人下楼。花婶见五人果然听话地都换上了一身长衣长裤,满意地点点头,又从菜篮子掏出五个草帽递给他们:“都戴上戴上,这日头可毒嘞,你们一个个细皮嫩肉的,晒黑可就不好咯。”
  五人心情复杂地接过草帽戴上。
  “走了走了。”花婶吆喝一声,率先出了屋子。
  五人也跟着走了出去,脚步不似花婶那般轻快,显得有些沉重。
  花婶家的稻田离民宿不远,走路五分钟就到了。
  五人跟着花婶下了田埂,手里还都拿着一把镰刀。
  “你们都没割过稻,我先给你们做一遍,你们仔细看着哈。”花婶边说边拿着镰刀下到了稻田里,开始给他们示范动作。
  “看好了。先抓起一把稻子。”花婶弯下腰,将一把稻子收拢在掌心,特别提醒了一句,“记住咯,要握住根部,要不不好使力。然后——”花婶右手举起镰刀,“记住要这样拿嗷,然后照着根部轻轻一划就下来了。记得不要割到底,留个五寸的样子。还有,这个刀子很锋利的,大家一定要小心点,别割到自己了啊!听到没?”
  五人乖乖点头:“听到了。”
  “好,那就下来试试吧。”花婶对他们招招手,笑着说,“很简单的,你们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
  看花婶操作割稻子确实没什么难度,大家也没那么抗拒了,纷纷举着镰刀下了田。而在亲手割下来一茬稻谷后,大家心里最后一点抗拒也消失了,甚至觉得还挺有趣的,干活的热情骤然高涨起来。
  蒋知夏是五个人里上手最快的。虽然他也是第一次割稻,但毕竟从小在农村长大,见得多了自然也比较了解。娴熟利落的动作让花婶赞不绝口,夸他割得漂亮,速度也快。
  其他四人速度没有蒋知夏那么快,不过也有模有样,到后面也越来越熟练。
  花婶家总共种了两亩的水稻。虽说如今两亩水稻用机器收割的话也不过分分钟钟的事情,但单纯靠人工的话工程量还是挺大的。
  大家一开始觉得这项工作也挺有趣的,还有心情说说笑笑。但到后来,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往后推移,日头也一点一点升高,户外的温度逐步升高,长时间的弓身让腰部负担过重,身体开始有些吃不消了。渐渐地,大家为了节省体力,都不说话埋头苦干,满场只能听到簌簌的割稻声。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六人忙活了一上午,田里的稻子总算是少了一半。到了午饭时间,花婶就先回去给大家烧饭了。大家在田里继续干活,直到花婶来喊他们先回去吃饭。
  中饭是在花婶家吃的。
  花婶家的房子是最传统的农村土房子,没有专门的餐厅,就在厨房搭了张四方桌,就这么吃着。
  厨房的空间也不大,一个农家土灶占了三分之二的面积,又放了一张桌子,就显得更加拥挤了。厨房光线不足,灯也是老式的钨丝灯,亮度有限,照明范围正好也就照到餐桌,不至于吃饭的时候吃到鼻子里去。
  “大家坐下吃饭吧,”花婶双手揣在围裙里,显得有些局促,“家里比较乱,也没什么好菜,别嫌弃。”
  大家忙摆手说很丰盛了,表情平静地坐下来吃饭。
  这些天,他们跟村子里的人混得都很熟了,也从村民那里了解到一些花婶家的情况。
  花婶和花大叔一生共有三个孩子,小儿子英年早逝,已经死了三十多年了。十年前,二儿子又得了帕金森,治了很多年也没治好,钱还欠了一大笔。二儿子的病情一日比一严重,夫妻俩心里也都明白,儿子离开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老俩口在送走儿子之前,两年前大女儿因为突发心脏病先离开了他们。老俩口还没从失去大女儿的悲痛中走出来,没多久二儿子也走了。
  一年内,花婶和花大叔失去了所有的孩子。老来丧子的打击是无比沉重的,一些承受能力稍差的老人遇到这种事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但花婶和花大叔很坚强,依然以最积极乐观的心态生活着。
  夫妻俩的主要收入来自花大叔的工资。花大叔有一手做木工的好手艺,平时四处盖房子。最近这段日子,花大叔在县城里接了个大活,已经在县城里干了两个月了,由于工期很赶,无法赶回来收稻子。昨天晚上,夫妻俩通电话的时候还在发愁家里的两亩稻田要怎么办,没成想,现成的帮手就送上门了。
  吃饭的时候,众人和花婶聊天。
  程允安问:“花婶,咱们村子里稻子还是人工收割吗?怎么不用机器啊?机器多方便省事啊。也不用家家户户都买,村里有一台大家轮着用也好啊。”
  “害,没那个条件。”花婶摆手。
  “是钱不够吗?”桑落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我可以捐赠几台,下午就能送到。”
  “哎,不用不用!”花婶忙阻止,“不是机器的事,就算买不起,现在也能去租,也不贵。我们村主要是因为没路,机器开不进去。”
  “没路?”萧寒仰着脸想了想,“好像是哦,农田周围的路都太窄了,车子开进去确实有些勉强。”
  “是啊。”花婶说,“我们村的田基本都这样的,车子开不进去,就算有机器也没用。”
  夏稚忍不住问:“那修一条能开机器的路呢?”
  “是计划修来着的,不过村里没啥钱啊。”花婶摇头苦笑,“两年前就说要修路了,到现在还没影呢。”
  “这样啊。”桑落托着腮,另一只手搭在桌面随意轻敲着,若有所思状。
  夏稚和程允安相视一笑,看来很快,这个问题也不再是问题了。
  吃完饭,大家稍作休息,就又一头扎进了农田里,继续忙活。
  下午的时候,牛婶和庆祥婶也过来帮忙,牛婶还带了自家那口子。牛婶和庆祥婶家的条件比花婶家要好很多,而且两人的孩子每个月都会给他们打钱,两家如今已经不种水稻都买现成的了。所以每年两人都会来帮花婶。
  有了牛婶他们的加入,效率比起上午又明显提高了。夏稚他们继续割稻子,牛婶和她家男人就给稻谷脱粒,庆祥婶和花婶负责装袋。大家分工合作,配合默契,下午四点的时候总算是全部忙完了。所有人都累得满头大汗,后背都汗湿了。
  “太谢谢你们了,”花婶紧紧抓着夏稚的手,感激不已,“今天真是麻烦你了,大家辛苦了,花婶谢谢你们。今晚上花婶给你们炖只鸡,大家好好补补。”
  今天中午,花婶为了招待他们已经宰了家里一只鸭,夏稚有些于心不忍,就想拒绝。
  “不用了花婶,你平时也很照顾我们,我们正愁不知道怎么报答你呢。真的不用客气了。”
  “那怎么行。”花婶不赞同,“你们今天可是帮了我大忙呢,要是就我一个人,这么大块田可有的忙了……哎呀,你花大叔给我打电话了,先不说了,今晚必须来家里吃,知道不?”
  夏稚还要再说些什么,但是花婶已经乐呵呵接电话了。
  “喂,武祥啊,稻子收完啦!五个小伙子可能干了!一天就把所有稻子都割完啦!你也不用回来了,安心留在城里盖……啥?!武祥出事了?”
  众人的注意力都被花婶的话吸引了过去,表情严肃地看着她。
  花婶脸上没了血色,神色惶急地问,“怎么回事啊?他咋了?严重不?……好好好,我马上过去,马上过去。”挂电话的时候手都在抖。
  大家都围了过去。
  牛婶紧张地问:“怎么了?武祥出什么事了。”
  花婶急得眼眶通红,声音颤抖地说:“武祥晕倒进医院了。”
  “什么!严重吗?”牛婶一惊,但很快冷静了下来,“你赶紧去医院,这里不用管了,交给我们来就行。现在走还能赶上最后一班客车,抓紧!”
  “嗯。”花婶六神无主,红着眼眶回家拿钱了。
  庆祥婶望着花婶仓皇不安的背影,低下头,伸手摸了一把泪,心疼地念叨:“咱们阿花是什么命哟,儿子女儿都是在医院没的,现在男人也进医院了。也不知道武祥能不能活着出来。”
  牛婶赶紧用手肘怼了怼:“别瞎说!武祥不会有事的。”
  “哎,希望吧。”
  大家听着两人的对话,心情都有些沉重。
  桑落突然扭脸冲着岸边喊了一声。
  “徐天!准备车子!”
  第18章
  花婶换好衣服,背着一个小布袋从家里跑出来,锁了大门就要去村口坐车。一出院子却见一辆车子停在他家门口。
  副驾驶的车门打开,夏稚从车里下来。
  “花婶,我们送你过去。上车吧。”
  “啊……好、好。”情况紧急花婶就没有推辞,钻进了后座。
  车里还坐着桑落和蒋知夏,以及跟拍摄影和导演。开车的是蒋知夏。
  花婶坐在桑落身边。桑落给她系安全带边安慰道:“花婶,不用担心,花大叔不会有事的。田里允安和萧寒也会帮忙。”
  “嗯。”花婶依然心神不宁。
  其实大家也都明白,在见到花大叔之前再多的安慰都是徒劳,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赶去医院。
  蒋知夏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尽量将车子开到最快。平时半个多小时的车程,他们只用了二十分钟。
  进了医院,众人直奔急诊部门。
  站在大门口,花婶双手紧紧揪着身前的小布包,来前心急如焚,如今却踟蹰不敢进。
  夏稚一直在默默关注着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握住了花婶的手,轻声说:“花婶,没事的,咱们进去。”
  花婶抬头看他,一双眼似乎比刚才更红了,却好似不再恐惧,紧紧回握住夏稚的手,由着他被带进去。
  花大叔是在工地昏倒的,当场就被几个工友送到了医院,不过由于工地最近任务重,大家不能离开太久,所以众人把花大叔送到医院后就回去了,只留了一个年轻人等花婶。
  等花婶他们一到,那个年轻人跟众人交代了一下花大叔的情况就脚底长刺一般迅速离开了。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医生说花大叔会突然晕倒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外加这段时间睡眠不足体力透支严重,硬生生累晕倒了。
  医生给配了营养液,如今正在留观区挂水,估计等到了晚上就醒了。
  众人总算松了口气,决定陪花婶等花大叔醒了再离开。
  晚上七点左右,花大叔总算是醒了,身体还是很虚弱,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花婶一见他这样又忍不住开始哭。
  花大叔费劲地抬起手,给她擦去眼角的泪水:“有什么好哭的,又还没死。”
  “呸呸呸!你瞎说八道什么!”花婶气得打掉他的手,眼泪却啪嗒啪嗒直往下掉,捂着脸呜咽,“你要是有个万一,我可咋办啊,呜呜呜。”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花大叔看向站在床尾的三人,企图转移花婶的注意力,“这就是你说地来咱们村拍电视的小伙子啊?”
  “是啊,还有两个留在村里帮咱们收谷子呢,没一起来。”花婶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脸上有了些笑容,“都是一群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嘞,也是他们送我来医院的。”
  “这样啊,”花大叔扯起一个虚弱的微笑跟三人道谢,“真是谢谢你们了。”
  桑落笑着摆手:“花大叔不用客气,花婶也很照顾我们,经常给我们送吃的。能帮到你们我们也很高兴。”
  花大叔说:“今天真是辛苦你们了,折腾了一天应该也累了,赶紧回去歇着吧,这里有你花婶就够了。”
  花婶被丈夫一提醒才想起来自己麻烦了他们一整天,也跟着催他们:“对对,小夏、小蒋、小桑,你们快回村子吧。你们叔现在也醒了,这里有我就够了。累了一天快回去休息吧。”
  他们在这里也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就准备先回村子里去,等明天早上再过来看他们。
  刚一坐上车,桑落就不禁长处一口气,庆幸不已地感叹了一句:“还好是虚惊一场。”
  夏稚也赞同地嗯了一声。一想起进医院前花婶那惶急不安却恐惧不前的神情,心里就有些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