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西边
  等到了昊天楼的时候,林羡鱼心中直呼失算。就见昊天楼残砖瓦砾遍地,入眼皆是断木碎砖,而之前进入的那个地宫入口也已被碎石掩埋,根本无法进去。
  林羡鱼有一些丧气,若是昨夜自己让人在此处守着,也不会发生今日这事。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也只能尽力补救。
  玄羽卫分成了两批,一批在城中搜查,另一批问过守城将士之后,追出了城。可他们追了数十里,却没发现半点踪迹,只得派人回来禀告林羡鱼。
  林羡鱼知晓对方既然有心毁去了经营多年的昊天楼,自不会留下任何的线索,便也放弃了从另一处入地宫的想法。
  他思忖再三,决定先往白云寨。这刚到了城外,身侧就有人落了下来。
  林羡鱼听那人说完,挥了挥手,言道:“让玄羽卫全部撤回。你去告诉揽雀,着他带十人即刻往溟洲方向,不得耽误。”
  言罢,林羡鱼纵身一跃从屋顶上跳了下去,提气往白云寨奔去。
  且说柳追月和江南城二人到了白云寨,就见寨中弟子纷纷聚在一起,各个面色恐慌,有人身上还有伤,那边的台子上躺着十几具尸体,皆是一刀枭首。
  柳追月和江南城心中纳闷,怎得这白云寨又死人了,也不见邢罹和玄羽卫回来报信?二人在人群中搜寻邢罹和玄羽卫的身影,却毫无发现。
  正纳闷呢,回头就看到林羡鱼急匆匆而来。
  林羡鱼看到眼前的情形,心沉到了谷底,朝二人打了个手势直奔白霈所住的院子。就见院门大开,屋中摆设依旧,只是不见了白霈的踪影。
  林羡鱼心中咯噔一下,白霈……跑了。
  他连忙转身去和柳追月和江南城汇合,刚出院门,就看到两个白云寨的弟子急匆匆奔了过来。二人看到林羡鱼,怔了一下后伸手拦住了林羡鱼的去路。
  林羡鱼心中着急邢罹和玄羽卫的安危,沉声道:“闪开!”
  那两人却动也没动,一人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忽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林大人,求你救救我们大当家。”
  林羡鱼心觉蹊跷,但又心有防备,只冷冷地看着二人。
  就听那人道:“昨夜我们大当家忽然跟得了失心疯一样,提着刀乱砍,杀了我们几个兄弟,被邢公子拦住……”
  林羡鱼听到这个,连忙询问他事情的经过。二人也不敢有任何的隐瞒,遂将昨夜之事与林羡鱼说了个清楚。
  天快亮的时候,白云寨中突然潜进来一个黑衣人。众弟子见有人闯寨,纷纷拔出兵刃围了上去。这时,白霈走了出来让众人退下,对那黑衣人态度十分的恭敬,将他迎进了屋中。
  二人在屋中不知说了什么,黑衣人走后不久,白霈就突然提着刀冲了出来。众弟子完全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有几个人就被白霈给杀了。
  盯着白云寨的邢罹和玄羽卫看到这情形就冲了出来,与白霈动起手来。邢罹让玄羽卫回来报信,却被不知从何处奔出来的黑衣人给拦住了。
  至于后来,白霈且战且退跑出了白云寨,邢罹便也追了过去。至于玄羽卫和那些黑衣人,似乎是往白云寨后山的林子去了。
  林羡鱼听到这儿,一下子捏住其中一人的领子,沉声道:“此话当真?”
  二人连忙点头,异口同声道:“我们绝无半句虚言,还请林大人救救我们大当家,他肯定是被人控制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林羡鱼哪还有心思再跟他们多说一个字,身形一闪跃上了高空,几个起落之间便不见了踪影。
  日头逐渐高升,风过时微热,拂在脸上有些暖意。林羡鱼落在山头上,鼻子皱了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循着血腥味追去,就见林木之间躺着几具黑衣人的尸体,身上有数道伤痕,正是错银手刀所伤。地上有血迹,一路蜿蜒往前。
  林羡鱼越往前走,心中越觉得不安。那血迹到了一块青石前便没了,他向四周扫了一眼,忽然纵身跃起,目光落在了树干上。
  那树干上有一处痕迹,是羽毛形状,正是玄羽卫的联络暗号。
  林羡鱼想都没想追着标记一路往前,终于在一处荒草前停住了脚步。荒草有被人踩过的痕迹,歪歪斜斜,半黄的叶子上有点点殷红。
  林羡鱼鼻子嗅了嗅,往左侧的深洼看了去。就见那边有一处土包,土包后有一片黑色的衣角露了出来。是黑甲……
  林羡鱼摒住了呼吸踩着荒草往前走,他生怕看到的是玄羽卫的尸体,可又不得不往前。
  土包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呻吟声,林羡鱼胸口如同擂鼓,一下子冲了过去。土包后,三名玄羽卫互相倚靠着彼此,身下一片血迹。
  有一人缓缓睁开眼睛,扯出个极难看的笑容,“我就知道,老大一定会找到我们。”说完,又再次闭上了眼睛。
  林羡鱼连忙探查三人的脉搏,提着的心总算落了地,伸手点了三人的几处大穴之后,给他们渡了气护住心脉,抬手,扔了一枚响箭出去。
  玄羽卫倒是来得快,将三人送回了府衙请霍白薰医治。
  林羡鱼没敢告诉霍白薰邢罹追着白霈去了,朝众人交代了一番之后,又匆忙出了府衙。柳追月和江南城也已到了城中,三人一汇合,连忙往城外去。
  路上,有一乞丐将挡住了三人的去路,他手中拿着个穗子,伸出了两根手指。
  林羡鱼一看他手中的穗子,连忙问道:“给你东西的人呢?”
  那乞丐却不答,只晃了晃手。
  江南城随手塞了一张银票,冷声道:“说,不说就要了你的命!”
  乞丐拿了银子,又被江南城一呵斥,慌忙把穗子塞进林羡鱼的手中,慌慌张张道:“那公子说让你们带人往西边追,他沿途会留下记号。”
  又是西边。
  林羡鱼拽住要走的乞丐,“他给你这穗子的时候,可有受伤?”
  乞丐被他拽着衣领,又见他眼中有寒意,连忙应声,“没有,他好得很。”
  听到邢罹没有受伤,三人心中的石头才落了地。放走了那乞丐,柳追月提议自己和江南城去追邢罹,让林羡鱼回府衙安排。
  忻城之中确实有诸多事宜还等着他和宋微安排妥当,便答应了,再三叮嘱二人要小心,这才折身回了府衙。
  江南城看着林羡鱼远去的背影,掏了掏耳朵,嘀咕道:“没想到,阿羡竟然比师父还唠叨。”
  柳追月却十分理解林羡鱼,只是不到半月的功夫,因白云寨的案子死的人已经太多了。他只是不想再看到有人受伤,或者死去罢了。
  二人也不敢再耽搁,吹了声口哨,就见长街那头一白一黑两匹骏马奔驰而来。两人翻身上马,马不停蹄地往溟洲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