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儿抿唇。
  “钱都到了年董事长的私人账户，但是这账户里的钱是在海外的一个秘密银行里，国内暂时无法追查到去向，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年董事长已经承认他扣留了这些钱。”
  他已经意料到公司的摇摇欲坠，想为自己留下后半辈子不愁的钱财而已。
  安琪儿并没有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那毕竟是年总的父亲，不能有半点的不尊敬。
  “所以，在签订收购合同之前，遭到了股东们的集体反对，凌氏突然反悔收购。
  可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凌氏又提出收购，只是这一次的价格比之前低了太多。”
  年意的反应出人意料，她没有焦躁的站起来想去问个清楚，也没有非常震惊的埋怨凌山的趁火打劫。
  她就那么平静的听着这件仿佛与她无关的事。
  “年总，就是这样了，不过我觉得还是应该亲口问问年氏那里，说不定会有其他的内情。”
  年意缓缓睁开眼睛，嘴角浅笑，浅的都看不出弧度。
  “他不会让我知道什么内情，把东西送回去，就说我看过了。”
  “是。”
  年意摩挲着手机，想问问年夫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不讲信用，为什么要留着那么多钱。
  可是她忽然不知道如何问起。
  那些年她都没有参与过，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
  手机在这个时候突然亮了起来。
  正是年夫人。
  她胸口一窒，立马接起来，语气平缓。
  “妈，爸爸回来了吗？”
  她没有戳破那是一出经过配合的戏。
  “回……回来了，小意，你爸要跟你说话。”
  年夫人磕磕绊绊的，叹了口气，电话就到了年董事长的手里。
  “小意，我没事，你放心。”
  年意弯了弯嘴唇，“好，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暂时还没有，不过小意，你也看到了，我们家就在他的手里，凌山这个人有权有势，一句话就能让我们消失。
  我们也不图你什么，你就呆在他的身边，多给我们说说好话，我跟你妈的将来，可都全指望着你了。”
  年意顿了顿，“爸，我看了年氏的收购合同，那些拖欠合作商的钱，是怎么回事？”
  与其自己猜测，还不如干脆问个清楚明白。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年董事长就气急败坏的拿着大骂起来。
  “我养你这么大，是让你来质问我的吗？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认为是我把公司搞败了，是吗？
  你有脸来问我吗？
  要不是你抓不住凌山的心，还把自己赔了进去，我们公司能一落千丈吗？你竟然还有脸来问我？”
  记忆中，那个把她扛在肩头骑大马的父亲，仿佛已经看不清面容了。
  现在，电话里，那个说着最刻薄的话，狠狠地骂着她的人，也是她的父亲。
  年意震惊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手机就那么放在耳边，没有任何反应。
  就任由他骂着。
  每一句话，都是扎在她心里的刺。
  身体不自己的颤栗，寒冷。
  年董事长的语气格外的冷漠，“你有什么资格对我们指手画脚？
  好好呆在凌山的身边，为我们争取最大的利益，就是你最大的用处了！”
  说完，他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第一次，她在印象中的那个家庭，仿佛一下子支离破碎。
  心里的痛处蔓延到四肢百骸，难受的要命，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