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清楚家里人不喜欢她，哥哥再怎么混账当妈的一味庇护，她再怎么讨好还是卑微到尘埃里。即便她如此地不要命维护他，昧着良心做事，他还是没把她当人看。
  她也是人啊，不是什么流浪猫流浪狗！喉咙口涌上腥甜的味道，视线逐渐模糊，全身的骨头散架了一般。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一口血喷了出来，钱希娣再也撑不住了，摇晃着向后倒。
  身后是舞台的护栏，后脑勺磕下去不死也是植物人，黎书于心不忍还是上前拉了她一把。惯性使然，钱希娣的身体压过来，她的胳膊垫在了护栏那里，避免了致命一击。
  托着她沉重的身体往一边推去，她的意识没有完全消散，看到钟黎书的手背划破了愣了愣。大概所有人都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会救人，钱希娣心里五味杂陈。
  她分明听到了骨头嘎拉的声音，也许钟黎书骨骼错位了。她的皮肤很白，此刻血丝向下滴落止也止不住，显得特别触目惊心。
  黎书朝钱耀祖走过去，他本能地朝后缩了缩，哆嗦着唇嚷道：“钱希娣你个废物！快起来打死她，听见没有！我要你打死她！”
  她每走一步他的脸就白一分，两条腿使不上劲只能匍匐着往前爬。他只觉得地狱的修罗在追赶他要索命，钟黎书的速度不快，像是故意折磨他看他能爬多远。
  直到无路可退，钱耀祖翻过身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说什么。地上是长长的血印，昏暗的灯光照在黎书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暴力美。她还没动手呢，躺地上的男人汗如雨下，面如土色。
  众人闻到一股难闻又熟悉的味道，乍一看发现他裤裆湿了一大半，两手举高挡住了头。黎书只是停顿了下并没有对他怎么样，不疾不徐绕过他扶起了王小芬，转回头：“看在你妹妹的份上，今天就饶了你。再敢胡作非为，我挑断你的手筋脚筋让你爬都爬不动！”
  比起上次挨她的打被迫在医院道歉，今天的耻辱更甚百倍千倍。钱耀祖只恨自己的手下不得力，恨妹妹空有大块头一点不是她对手。他恨屡次被一个女人折辱地丑态百出毫无反抗的能力，恨程叙白替她撑腰让楹州城的人都忌惮她！
  他恨到牙根发酸，恨不得扒她的皮！
  外面倾盘大雨，黎书打车送王小芬去医院。虽然暂时脱险了，她还是提心吊胆：“恩人，这些人势力庞大，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你清楚最好，落到他们手里会是什么下场你知道的。”黎书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王小芬苦笑：“你要知道什么？我全部都告诉你。”
  她被钱耀祖抓走后一直处于崩溃的边缘，钟洛思想斩草除根，不是她躲起来就能解决问题的。包括这个从天而降的女神，来救她目的和钟洛思一样：为了当年的命案！
  黎书掏出手机一瞧，有佣人的还有程叙白的未接来电。她给他回拨过去，只响了很短暂的一下他就接了。嗓音如红酒般醇厚，莫名抚平了她烦躁的心情。
  “黎书，总是闹失踪可不好，你答应过的会报备，但言而无信。”
  “食言而肥我恐怕会变成一个大胖子，抱歉，有点事耽搁了。”她没法多做解释。
  程叙白听到汽车的鸣笛声，问道：“还要多久回来？”想了想又加一句：“下雨天，安全第一。”
  “不好说，事情办好我就回来。”黎书缓和了下语气：“今天事出意外，没有和阿姨说一声是我不好，你帮我说一下。我会注意安全的，谢谢。”
  他“嗯”了一声，就是说她先给他回的电话而不是阿姨，倒是分得清轻重。
  …………
  钟黎书带人走后迪厅的人迅速打了急救电话，包括钱耀祖一帮受伤的二流子都被送去了医院。其中受伤最重的还是钱希娣，好在都是外伤没有伤及筋骨。腿打了石膏，肋骨断了一根，手术完后送去普通的病房就无人问津了。
  钱耀祖一条腿没好利索，被刀插中的是没受伤的那条，这下子彻底不能走路了，短时间内全靠轮椅。呼啦啦的来了这么一大批人，手术还得挨个做，他要死要活的非要最好的主治医师来了才肯进手术室，拖到后来反而是最后一个进去的。
  王小芬的旁边偏偏就是钱希娣，医院病房紧张，临时将她们放一起了。她伤得也不轻，麻药过了疼得整个人不对劲，再看看钱家的人就躺在隔壁病床上，说不出的……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