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孙氏点点头,道:“所以现在先不急着把消息放出去,等到有了合适的时机我们再将这个消息传出去。”
  李嬷嬷应道:“还是夫人思虑的周全。”
  百花苑内。
  冯玲珑躺在榻上,翻来覆去未曾入眠,将娘接出去,只是第一步而已,接着,还要为娘洗刷这偷盗的冤屈名声了。
  接下来几日,还要好生忙上几日。
  魏国公府内。
  谢氏一肚子的不舒坦,今日,徐琳琅去参加了五皇子办的登高,谢氏便带着徐锦芙去皇宫里拜见了皇后娘娘。
  本意是想着能让徐锦芙借着此次机会,和太子或是未成婚的二皇子和三皇子见上一面。
  谁知去了宫里,二皇子和三皇子都不在,太子倒是带着太子妃去拜见了皇后,她们得以和太子打个照面。
  原本太子也是极好,若是能让徐锦芙嫁给太子做侧妃,等到日后太子登了皇位,徐锦芙最次也是个妃子了,自然也颇为荣光。
  可照今日所见,太子与太子妃伉俪情深,皇后娘娘还与谢氏说道,太子这个人,看着和软,实际上性子却倔的很,与太子妃成婚一年来,屡次拒绝了皇上让他纳妾的提议。
  这徐锦芙也没法插足进去啊。
  太子带着太子妃给皇后请完安便回去了,看都未曾看徐锦芙一眼。
  徐锦芙今日是白白的打扮的花枝招展了,不单没见着二皇子和三皇子,太子都没拿正眼瞧她。
  且皇后娘娘还屡屡问起徐琳琅,直夸徐琳琅是个伶俐孩子,这更是让谢氏极为憋火。
  原本谢氏放徐琳琅出去,是想要将徐琳琅养车贪图玩乐挥霍无度的性子,没想到,皇后娘娘丝毫不以为意,还夸了几句徐琳琅的活泼性子。
  谢氏气不打一处来,把徐琳琅叫了过来,说是除了去书院,不许徐琳琅随便出府。
  这下子她不让徐琳琅出去,便也能拿捏住徐琳琅几分。
  徐琳琅不以为然的笑笑,道:“母亲不让我多出府,也是为了我好,我不出去便是了。”
  谢氏气的七窍生烟,颜色愈厉,道:“不仅不能出去府外,就算是在府内,除了去给你祖母请安,你只能老老实实的留在芷清苑。”
  徐琳琅乖巧点点头:“母亲说的是,我这些日子都在外面玩闹,如今事该收收性子在府内好好读读书绣绣花了。”
  谢氏气结,她在芷清苑内读书绣花,她读书和绣花的本事已经如此了得了,再要是学下去,要出众到什么地步啊。
  徐锦芙的心里则是涌上了深深的耻辱,自寿宴那日之后,应天府便有传言,徐锦芙的刺绣名作都是假她人之手,尽管谢氏下了大力气去将传言平息,可这事情到底成了徐锦芙的心病。
  寿宴之后,徐锦芙再也未曾拿过绣花针。
  面对徐琳琅,谢氏就如同狗啃刺猬,无从下手。
  谢氏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肯明白我的苦心,愿意留在芷清苑静静心,那是最好不过了。”
  徐琳琅离了丽景苑,谢氏问向周嬷嬷:“周嬷嬷,你说说,我是该继续放她出府还是把她留在府里。”
  周嬷嬷道:“我们原本想的是,尽管让这丫头出去,把她的性子养野了,如今看来,皇后娘娘可没按我们希望中那样想,既然这般,何不就把她关在院子里。”
  谢氏不禁皱眉:“若是留在府中,她便要读书绣花,这……”
  周嬷嬷忙道:“夫人糊涂了不是,既然留在这府里,还不是夫人让她做什么,她便要做什么,怎么能由着她自己的性子来呢?”
  “那嬷嬷的意思是?”谢氏问道。
  周嬷嬷又道:
  “照我说,夫人就以为老夫人祈福为名,让那乡下丫头在一个月内抄录一本经书,有孝顺这个名头顶着,她不敢不从。”
  “抄经书可是个费心费神的活计,不仅耗时耗力气,还需得全神贯注,这一不小心抄错了一个字,滴上了一滴墨,便要重新抄。”
  “有了抄经书这个活计,她想要读书绣花,那她也得能够腾出空来。”
  谢氏笑着点点头:“还是嬷嬷有主意。”
  徐锦芙心里杂乱不堪,自从徐琳琅来了之后,她便被徐琳琅比的一无是处,这样下去可不行。
  前些日子书院下学的时候,她还瞧见常茂哥哥偷偷瞧了徐琳琅好几眼。
  这样下去可不行,徐琳琅只不过是一个乡下丫头,她这样的人,只配活在尘埃里,如何能配得上那么多称赞。
  徐锦芙甚至想到了给徐琳琅下毒,毒死她,让这一切一了百了。
  可是徐锦到底没有这个胆子,她还没有不被发现的完全之策,如今,也只能是让母亲用这些小手段磋磨着徐琳琅了。
  没关系,来日方长,只要徐琳琅嫁给自己那个绣花枕头一般的表哥,那徐琳琅便永远都比不过自己了。
  徐锦芙快步回到汀兰苑,修书一封,绑在了信鸽的腿上,然后将信鸽放飞。
  翌日,徐琳琅从棠梨书院回来,周嬷嬷便送来了笔墨纸砚文房四宝,说是大夫人吩咐了,徐老夫人近日身子不爽,需得徐琳琅为徐老夫人抄经祈福。
  周嬷嬷另拿出了一本经书,让徐琳琅在一个月内抄完,若是一个月内抄不完,便是不愿孝敬徐老夫人。
  徐琳琅乖乖巧巧的收下了谢氏送过来的笔墨纸砚,利利索索地应下了抄录经书。
  从芷清苑走出来,周嬷嬷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生怕徐琳琅再说出什么歪理来把抄经书这个活计挡回去,她不好和谢氏交差。
  好在,徐琳琅什么都没说,乖乖地应下了要好好抄录经书。
  可不是嘛,有“孝”这个名头压着,想必她也不能折腾出什么事情来。
  “小姐,以后夫人都不会轻易让你出去了,这可怎么是好?”
  秋檀急的团团转,在秋竹心里,小姐根本在府中呆不住。
  这回夫人把小姐拘在府里,小姐必然是要受一番苦头了。
  “有什么关系”,徐琳琅毫不在意的拿起一本杂书,“若是能安安生生的呆在府里享清闲,谁愿意出去奔波呢?”
  阿夏却还是担心:“可是留仙楼、仙云阁还有王姨娘那里,不都得照料着嘛?”
  徐琳琅翻起书页:“之前这些地方自然是需要我们跑看着照料,如今,一切都走上了正道,这些地方都安排了放心人手,舅舅和三娘自是能照看好留仙楼和仙云阁的生意,哪里需要我再去操心,至于云竹苑,玲珑自然会把她自己的母亲照料好,就更不用我操心了。”
  “忙碌了这么些日子,我也却是需要在府内好好歇歇,另外好好陪伴陪伴祖母,尽尽孝心了。”
  秋檀道:“小姐能这样想,我便放心了,我之前还担心小姐会觉得府内憋闷,呆不住呢。”
  徐琳琅笑笑:“做人做事,就得宜动宜静悄,既能从忙碌中得到乐趣,也能从安静中得到安恬,如此安排,方能得到人生乐趣,哪能只一味的喜欢某一种状态,其实,就算是大夫人不说,我也是准备好好在府里呆上一段时间的。”
  “你们两个,也该好好的修身养性了,你们两个,去按照颜真卿的笔体,去抄录那套佛经。”
  秋檀暗暗叫苦,怪不得方才徐琳琅应抄经书应的那么乖巧,原来是早就想好了把这活计安排给她们两个。
  秋檀叫苦连连:“小姐,奴婢还有好多活要去做。”
  徐琳琅却道:“这些日子,你们两个主要的活计就是抄录经书。”
  阿筠对秋檀说道:“小姐让我们抄录经书,也是为了我们好,趁着抄录经书,我们也能多学些认些字不是?”
  闲暇时候,徐琳琅也会教秋檀和阿筠读书写字,阿筠很是上心,秋檀却是强忍着无聊学。
  徐琳琅笑笑:“秋檀你瞧瞧,看阿筠多明白我的心思,除了帮我应付差事,我确是想着能够让你两个多认些字了。”
  秋檀苦着一张脸:“我就不能不抄吗,我好好练武保护小姐便是,这等学文识字的事情,就让阿筠去做吧。”
  徐琳琅掩唇一笑,道:“就知道你不愿意学,罢了罢了。”
  秋檀这才松了一口气。
  谢长岭晾了徐琳琅有些日子了。
  怎么都等不来徐琳琅给他传消息。
  一打听,才知道徐琳琅被小姑母关在芷清苑内抄经书,谢长岭恍然大悟,原琳琅表妹是分身乏术啊。
  这小姑母也是,在这样的关头让琳琅表妹抄什么经书,这样一来,琳琅表妹就算是记挂他,也没空找他啊。
  谢长岭心内焦急,路过街市的时候,看见一个小摊贩上在卖首饰,便给花八十文给徐琳琅买了一支花簪。
  算了,琳琅表妹没空找他,他也就不晾着她了。
  不过直接去找他倒是显得自己不矜贵了,要若即若离才好。
  谢长岭大方。
  谢长岭打发人将自己在街市上给徐琳琅买的花簪送了过去。
  周嬷嬷拿了一个盒子过来,对徐琳琅道:“这是表少爷送给小姐的。”
  徐琳琅打开盒子,是一支花簪钗,并不值什么钱。
  前世,谢长岭就总是送徐琳琅一些不值钱的玩意儿,偏偏徐琳琅还当做宝似的。
  可不是,平日并无人关心徐琳琅,除了祖母,也不会有人惦记着给徐琳送礼物。
  谢长岭乍一出现,给了徐琳琅诸多温暖,然而实际上,这些温暖,虚伪又廉价。
  周嬷嬷道:“过来送礼物的小厮说了,表少爷在街市上瞧见这花簪,觉得极配小姐,便给小姐买下了。”
  前世的徐琳琅听了这话,便心花怒放,觉得谢长岭看到一只簪子还会想到自己,可见是心里有自己了。
  谢长岭给徐琳琅送过许多“看到便想到了徐琳琅”的物件,都不值什么钱,谢长岭说了:“他觉得那些贵重的首饰只会玷污了他对徐琳琅的感情,他对徐琳琅的纯粹的感情,不该沾染了铜臭。”
  前世的徐琳琅,哪里会计较这些。将谢长岭送的那些不值钱的东西视若至宝般收着。
  还没等徐琳琅发话,秋檀冲到了周嬷嬷前面,道:“这表少爷是以为小姐没见过世面没见过好东西呢,这应天府的贵小姐们,谁不戴金玉首饰,哪有戴这簪子的,周嬷嬷既然觉得这簪子好,就自己带着吧,我瞧着和周嬷嬷倒是很相称。”
  周嬷嬷一脸严厉:“我和小姐说话呢你一个丫头插什么话?”
  “小姐,你就收下吧,这毕竟是表少爷的一番心意,你不收,我也不好交差啊。”
  还没等徐琳琅开口,秋檀上去就接过那枝花簪,扔在地上踩了两脚。
  然后把被踩的稀巴烂的花簪捡起来递给周嬷嬷:“嬷嬷自己想怎么去交差吧。”
  徐琳琅看着周嬷嬷,一幅左右为难的样子:“这,这,秋檀不懂事,嬷嬷别计较,我这就去罚她。”
  语罢,徐琳琅追着秋檀出去了。
  在秋檀身上,徐琳琅完全体会了皇后娘娘身旁的邹嬷嬷的妙用。
  周嬷嬷端着放那支破花簪的盒子,立在芷清苑的堂内,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罢了,这簪子都成了这样,徐琳琅是定然不会收下了,可是她要是不收,夫人难免迁怒自己。
  于是乎,周嬷嬷给谢氏和谢长岭都回话徐琳琅收下了花簪。
  谢长岭在府内,对着月光,心想,徐琳琅若是看到自己送过去的簪子,心内必然欢喜。
  谢长岭等着徐琳琅给他回信感谢他送的簪子,左等右等没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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