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她一回头就看见立在门口的程又年。
  他穿着松散的家居服,睡眼惺忪的样子,显见是在睡觉。
  抬头看她“怎么了?”
  “没事。”昭夕很快回答。
  “我刚才听见了尖叫声。”
  哦,看来是被她吵醒了。
  昭夕一时犹豫,明明那天说了以后都不会再打扰他,这打脸来得就像龙卷风,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她立在门口,不愿意回头,只用手往身后指指,“也就有人看我日子过得太无聊,寄了个大礼包来,给我感动得嚎了两嗓子。”
  顺着她的手看去,程又年眼神一动,定格了。
  酒店后面是片小林子,稀稀拉拉的。
  起初,程又年想把猫给扔了,但昭夕拦住他,“埋了成吗?”
  程又年看她一眼,很想问她,求人办事还提要求,这合适吗。
  可她脸色微白,明明不太敢去看那猫,还故作镇定地看了一眼,又慌忙移开视线,似有不忍。
  弯腰挖坑时,他缓缓吐了口气。
  谁让他多事。
  该。
  酒店虽偏,也不时有人进出,或多或少朝这看上一眼。
  昭夕戴了口罩,但也足够引人注目。
  程又年头也不抬,“你先上楼。”
  “不用——”
  “上楼。”
  昭夕最后看了一眼那只就要入土为安的猫,低声说了句“投个好胎吧,下辈子遇见一个好主人。”
  脚边有朵不知名的黄色小花,她摘下它,放进坑里。
  这才转身离开。
  程又年抬头看她的背影,午后的日光照下来,平添两分温柔。
  “盒子里除了猫,还有这个。”
  程又年从楼下回来时,递过来一张卡片。
  昭夕接过一看。
  她的照片。
  有人用刀裁去了她的脑袋,还用鲜红的笔迹在旁边写着敢欺负哥哥,让你全家死绝。
  “……”
  她看了一眼,镇定地扔进垃圾桶里,抬眼真心诚意地道谢“今天真的谢谢你了。”
  程又年点头。
  虽然一直觉得没有牵扯最好——
  “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吗?”
  他还是问出了口。
  昭夕一愣,“那天晚上?”
  “自荐枕席。”他出言提醒。
  “……”
  昭夕咳嗽一声,“你说林述一?他好歹是个明星,不会做这种事。况且这种东西我也不是第一次收到——”
  “我看到热搜了。”
  程又年定定地看她片刻,又问“需要我帮忙吗?”
  昭夕知道他在说什么。
  那天晚上,除了林述一本人和拍照片的那个人,就只有程又年撞见了那一幕。
  照片不会说话,林述一和同伙当然更不会替她说话,唯一能证明她没有潜规则的,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昭夕笑了。
  她抬眼,用有点小得意的眼神望着他,好像在说你看,装了那么久的逼,今天还是破功了。
  还说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呢,怎么现在又多管闲事,朝她伸出援手了?
  昭夕摇头,“不用了,我没打算回应。”
  两人对视片刻。
  程又年“嗯。那就算了。”
  说罢,他道了声再见,合上了门。
  和其他多数酒店一样,这一间也并不隔音。
  合上门好一会儿,他都没听见走廊上传来任何声音。
  她没回房间?
  昭夕蹲在墙边,拿着手机给小嘉发信息“你在干嘛,睡午觉了吗?”
  没得到回应,又给魏西延发“拍完没啊,拍完回我个电话。”
  好几分钟过去,她接着点出孟随的微信,“孟总,干嘛呢你。”
  最后一条发给一个叫陆向晚的人“快来关心我,你闺蜜今天收到了死亡警告!”
  所有信息都石沉大海。
  睡的睡,拍的拍,开会的开会,浪的浪里个浪。
  腿蹲麻了,她干脆戴上口罩,席地而坐,无论如何都不想一个人回到房间里。
  戴口罩是避免来往的人认出她。
  直到某一刻,对门咔嚓一声,又开了。
  程又年打量她片刻,缓缓开口“你表达感谢的方式,就是替我守门吗?”
  昭夕“?”
  友好不过三秒。
  你怕不是有什么妄想症?
  她刚想反驳,就见男人把门推开了些。
  “进来吧。”
  “……”她干嘛要进去?
  “不是在等人?”
  到嘴的脏话转了个圈,变成了一句哦。
  她面色如常,好像对那只猫完全没有什么心理阴影,却非常听话地跟在男人身后,乖巧地进了屋。
  作者有话要说:
  逼王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第8章 第八幕戏
  程又年倒了杯热水给她。
  昭夕盘腿坐在靠窗的单人沙发上,小口抿着,若有所思地问“你不是没微博吗,怎么看的热搜啊?”
  她就穿了件米白色的v领毛衣,眼下还是冬天。
  程又年注意到了,起身去开空调,背对她也能察觉到那道探寻的目光。
  “罗正泽看到的,顺口说给我了。”
  昭夕长长地哦了一声,“这样啊……”
  他回头,看她还挺得意,一脸“我知道你只是嘴硬,其实你很关注我”的表情。
  程又年有些好笑,“昭小姐,自恋是病,得治。”
  昭夕“?”
  这猝不及防的人身攻击是怎么回事?
  她反唇相讥“程先生,直虽然不是病,但也得好好治治。”
  程又年笑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直言不讳需要治。”
  “谁跟你说是直言不讳的直了?我说的直,是钢铁直男的直。”
  “……”
  话不投机半句多。
  昭夕埋头玩手机,说“等我助理睡完午觉,我就走。”
  程又年嗯了一声,坐回床上,拿起笔电工作。
  屋子里静悄悄的,一时间只剩下时不时轻击键盘的声响。
  窗帘半开着,空调暖风呼呼吹着,日光倾泻一地,为半旧不新的地毯镀上了柔光。
  一声轻快的提示音,昭夕的手机没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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