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当场抓包
  季轻轻一眼就看到了房间墙壁上挂着一条黑色的东西,木质的纹理,似乎是一幅画的边框。
  从这边框的长度和宽度来看,这画铁定是幅巨画无误,指不定都占了那面墙的半壁江山呢。
  季轻轻心中不由有些惊疑。
  顾川华的品味可真够奇特的,没事在卧室里挂这么大一幅画做什么?
  画上画的是什么内容,人还是景?
  如果是人的话,其比例定然也是被放大的,一个巨人整天在床头盯着他,他也不嫌瘆得慌?
  季轻轻对画中的内容好奇得紧,但由于她潜意识里觉得自己的行为是在偷窥,是不道德的,心理上首先就矮了一截。
  她怕惊动了顾川华,不敢把门的缝隙推得更大,视野范围只有眼前这狭窄的一线,只能通过左右移动脑袋来试图看清那幅画的全貌。
  但不管她怎么移动,都始终只能看到个漆黑的边框,或者是画布边缘上的留白。
  正当季轻轻抓心不已时,背后突然响起一声惊雷般的怒吼:“你趴在这里做什么?!”
  听到这个声音,季轻轻登时头皮一炸。
  顾川华回来了!
  由于做贼心虚,季轻轻当即被吓僵了身子,趴在门缝边一动不敢动。
  好半晌,她才如木偶般慢慢扭过脑袋,冲盛怒的顾川华僵硬一笑:“顾……顾川华,你回来了啊?”
  顾川华一张俊脸黑如锅底,目光如狼地瞪着她,脸上是风雨欲来的暴怒。
  他身后,站着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白大褂,手上提着医药箱。
  季轻轻之前从未见过这位中年医生,猜想他应该不是这岛上的人。
  原来,顾川华刚才真的是给她请医生去了,他没有把她扔在这里等死的打算……
  知晓了这一点后,季轻轻有些羞愧,眼神四处闪躲,不敢对上顾川华那狠厉的视线。
  “季轻轻,我再问你一遍,你刚才站在门外做什么?”
  顾川华逼近一步,声音比数九寒冬还要冷。
  他的目光越过季轻轻的肩膀,看向她身后的那道门,那道明晃晃的缝隙令他一阵恼火,眉头皱得死紧。
  这是他为风鸣准备的房间,平时都是上锁的,唯有他的指纹才能打开。
  今天晚上,顾川华在这个房间里静坐,凝望着弟弟顾风鸣的遗像,正伤神不已时,突然听到季轻轻在外面呼救的声音,他着急之下狂奔出来,却忘了锁好门。
  后来,他跑出去追贼,季轻轻又不慎摔断了胳膊,他来不及回房检查就急匆匆地给她找医生去了……
  没想到,季轻轻这个不安分的女人,居然趁着他不在别墅的时候,趴在顾风鸣的房门外偷窥。
  该死,都是他的疏忽大意,才给了季轻轻偷窥的可趁之机!
  顾川华慢慢捏起拳,眉目间一片冷凝。
  他绝对不会承认,其实是他潜意识里对季轻轻不设防,大意地把她安排到了三楼的房间,才给了她发现顾风鸣房间的机会。
  这个房间的墙壁上,挂着顾风鸣的巨幅黑白肖像画,留白处写着顾川华亲手提笔的悼词,一看就知道这是悼念亡人的遗像。
  季轻轻……她已经知道了风鸣死去的事实了吗?
  顾川华薄唇抿成了一条线,肺腑中涌动的情绪说不上是愤怒还是悲凉,一双深如寒潭的墨眸死死锁在季轻轻脸上。
  顾川华一直没有将顾风鸣死亡的消息主动告诉季轻轻,就是想让她自己回想起她曾犯下的罪孽,回想起她对风鸣做所的一切,然后痛哭流涕地跪在风鸣的墓碑前赎罪!
  他在岛上对季轻轻的那些折磨,一直以来的冷嘲热讽、明示暗示,也都是为了让她主动认识到自己的过错,从心底忏悔,而不是被他强逼着向风鸣认罪磕头。
  因为,如果季轻轻的歉意和悔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九泉之下的风鸣也不会接受,不能瞑目。
  可现在,他制定的计划全都被他的疏忽大意给毁了,成了泡影,他再也不能为他疼惜的弟弟送上一份真心实意的悔悟了……
  顾川华闭了闭眼,脸上的表情扭曲得可怕。
  季轻轻惊惧地望着顾川华,她能感受到他身上汹涌狂暴的怒气。
  只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她不就是躲在他卧室外头偷看了一眼吗?她还什么都没看到呢,他就一副要吃人的表情,也忒小气了些吧!
  难道说,顾川华卧室里有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比如……审美猎奇的成人硅胶娃娃之类?
  想到这里,季轻轻偷偷瞥了顾川华一眼,斟酌着解释道:“那个,你放心,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刚凑到门缝上,还没来得及朝里面偷看,你就回来了!”
  闻言,顾川华一愣,半信半疑地反问:“当真?”
  季轻轻小鸡啄米般点头:“真的真的!你脚程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偷看就被你抓包了……”
  说着,她半真半假地叹了一口气,“唉,你要是再晚回来一点,也许我就真的能一睹你卧室的真面目了,真是可惜啊!”
  顾川华眯起墨眸,仔细审视着季轻轻的神情和语气,见她目光一片澄澈,没看到什么心虚的迹象,才微微点了下头,算是相信了她的解释。
  跟季轻轻接触了这么久,顾川华也大概能看出来,季轻轻个性比较直接,她心里藏不住话,有什么事都写在脸上。她要是真的已经看到了顾风鸣的遗像,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么平静,还有闲心逸志跟他开玩笑,早就冲他劈头盖脸一顿质问了。
  顾川华放下了心,将身后的医生让了出来:“这位是陈医生,让他给你看看胳膊吧。”
  想到她摔断的胳膊,他忍不住狠狠瞪了她一眼,“胳膊都断了还满地乱跑?季轻轻,我出门前是怎么嘱咐你的?你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是吧?”
  他扫了一眼她红肿如猪蹄的肘关节,脸色很不好看。
  季轻轻自知理亏,不敢反驳,老老实实地回到原来的房间坐好,把红肿透亮的胳膊拿给陈医生看。
  陈医生仔细观察了一番季轻轻肿胀如猪蹄的肘关节,不由皱眉:“怎么会肿得这么厉害?是不是骨折后,你二度移动过伤手?”
  季轻轻有些汗颜:“其实,不只是二度,还有三度四度……”
  见顾川华冷着一张脸看过来,她缩了缩脖子,小声问陈医生,“我也记不清我到底移动过多少次了,反正应该挺多的吧……”
  说着,季轻轻忍不住转头瞧了一眼自己那肿如猪蹄的胳膊,自己也觉得有些惨不忍睹。
  不由胆战心惊地问道:“陈医生,我这伤势,是不是有些麻烦?”
  可千万别告诉她,严重到要截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