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突起宫变
  “四方馆现在情形如何?”
  木善行了个见礼,方道:“ 多亏太子殿下带领皇城禁军前往镇压,五千叛军俘杀殆尽,现只留言西瑟使一家四口,皇上已陈书西瑟,以此和谈。”
  我不由感叹,“一个小小的四方馆竟然藏了那么多西瑟精兵?”又看向木善道:“你们呢,可有伤亡?”
  其实心里知道,战争哪里会没有伤亡?
  木善哽了一下,声音带了些沙哑。“除留守敬神殿的百十人外,卑职共带四百一十人作战四方馆,伤一百二十一人,亡两百三十六。”顿了顿,又道;“木颉和代殳都受了重伤。”
  “你可有受伤?”我心里闷闷的,因为自己一句话损伤了那么多人,然而我也并不后悔。至少结果都是满意的。
  木善弯腰行了半礼,“谢神女关心,卑职无碍。”
  我亲自扶起木善, 战争无处躲避,伤亡也无可避免,战争之后唯一的就是对死去之人家人的抚恤,对生还之人的奖赏。我让木善陈列一份伤亡的详细名单,以及交战之时,异常勇猛需要特别奖赏的明细上陈太子请求褒奖。敬神殿的财物,皇上陆陆续续赏赐的也不少,当即让青平清点着,悉数分发下去。
  木善又叩首谢恩。
  不到正午,便有慈云寺的和尚前来做法事,诵经祈祷,超度亡魂。因为亲身经历过战争的残酷,这次的祭祀我也格外的虔诚。敬神殿其余所剩不多的侍卫和宫娥也都前来跪拜,嗡嗡的诵经声,咚咚的敲击声在整个敬神殿上空久久盘旋,仿佛一股哀鸣,一时整个宫殿都被悲伤所笼罩。
  正午时分,皇上携大小武将上百人在祭祀礼仪官的带领下进行沉长的祭祀礼仪,敬神殿的侍卫宫娥早已退去,上百的武将以皇上和太子为首,康玄枫和贺大将军为副,齐齐脱去头盔抱在怀里,沉重而凝肃的鞠躬行礼。聆听和尚们的诵经超度,祭祀礼仪的祈祷祝福。我做为神女立在祭祀礼仪的上首,表情冷清,但心里却是极其的庄肃与敬畏,祈祷这些为国牺牲的将士们一路走好。
  下午是城门将士们得胜的的庆功宴,金碧辉煌的宫殿,层层阶梯的高台之上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天天在上的君主,我和太子分列左右,我的下首是康玄枫,两人不过一席之隔,正对面是身着暗黄四爪金龙袍的太子,见衣着知身份,太子现在的实权更是无以比拟。眼睛余光的斜角还能撇见一双时时带着魅惑的迷人桃花眼的康玄阳。
  这是城门胜战的将军庆功宴,整个宫殿宴会,只有我和青平两个女子。任职的将士大都都来了,就连大胡子督卫都在靠近宫门的地方占有一席之地。
  只是寻遍了整个会场,都没有黝黑少年郎黎昕的影子。
  黎昕作为这几年的时间里独自掌管飞龙铁将的少年将军,其能力和人品都可见非凡,不应该会缺席这么重要的庆功宴啊?
  “你在看什么?”康玄枫向我微微侧头,小声的问道。
  我亦抬袖掩面向他微微侧身,“为什么所有将士都到了,独独不见黎昕?”
  康玄枫勾了勾唇角,高深漠测的望着对面一眼,“黎昕自有他该忙的事情。”
  “哦。”我没在说什么,专心对付桌子上的点心,欣赏殿中冉冉升起的歌舞,其实唱了什么,跳了什么,我完全看不到,只因为这个角度刚好 可以光明正大的在眼角余光里溶入康玄枫冷酷的身影。
  他笔挺端立,斟酒饮酒,举手投足之间清贵优雅,极其的赏心悦目。忽的,似感觉到了什么,他微微侧目,眸光清亮带着一丝笑意,四目对上,我微微惊愕。又慌忙避开,涨红了一张小脸。
  “东城门城墙之上,多亏神女献计有功,这杯酒,吾敬神女!”太子突然扬声开口,凛凛的身姿站起来,紧紧盯着我的目光冰冽又凌厉,仿佛两道冰凌直刺过来。
  我蓦的心头一跳,慌慌张张的去端酒杯,太子这个极度危险性的眼神和浑身毫不掩饰的压迫让我惶惶不安,总感觉现在的他越来越像高位之上的皇上。
  杯子还还不及落下,一个侍卫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报——皇……皇上……不好啦,不好啦!”
  舞乐之声骤停,皇上微微蹙眉,“何事惊慌?不知道这是给众将的庆功宴吗?”
  侍卫一听,惊恐万状的用手指外殿门处,“外面,外面打起来了,十万禁军将宫殿给团团围起来了,任何人都出不去了……”
  “什么?”皇上一拍龙椅,气势威严的站起身来,“何人如此大胆?禁军?禁军的统领不是太子吗?”
  皇上此言一出,本就诧异惊慌的众人目光齐刷刷的转向太子。太子倒是不慌不忙的站起来,凛冽的神情没有一丝波动,他极其淡定的向皇上掬了一礼,方道:“启禀父皇,儿臣领禁军镇压四方馆之后,因要回宫处理事宜,便将禁军暂将二弟带领。”
  侍卫惶恐的伏在地上,“回皇上,带领禁军围困宫殿的正是二皇子!”
  “康——玄——苍——”皇上每一个字似乎都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那里是面对背叛的心痛。
  撕杀呐喊的声音越来越近,千军万马攻势以一种排山倒海的气势直覆而来。
  “妈的。”靠近门口的大胡子督卫将手里的酒杯狠狠掷了出来,酒杯落地,碎成数片,立时四下溅飞。“老子出去跟他拼了!”
  这时宫殿的门从外面被推开,一身戎装铠甲的二皇子在黑压压的禁军的簇拥下进得门来。他朝着大胡子督卫微微一笑,清风朗月般不染尘埃。
  “拼?怎么拼?”说着掠过众将向高台之上缓步走来,那姿态神情,傲慢恣意,誓在必得,“皇宫素有法戒,凡进宫者必去兵器,况且……”
  二皇子拉长了音,漫不经心的拈起一把酒壶,壶嘴倾斜,立时有液体奔流出来,砸在地止,溅起晶莹的酒花。
  “你们确定,即使有兵器,你,你,你们还能拿的起来?”
  “你什么意思?”贺大将军骤然起身,不知道是不是用力过猛,眼前一片眩晕,又无力的跌回坐位上,惊恐的眼睛充满了不可置信。
  “这……这酒……”
  这时,其他将士也发现的身体的变化,一个个浑身无力,东倒西歪的倚在座位上。
  “苍儿——”皇上虽然无力的跌坐回龙椅,但神情之中作为上位都的倨傲威严丝毫不受影响,只是向来沉静的目光变得心痛无比。
  “你母妃犯的错,予并没有牵连于你,趁现在还未酿成大错,你现在收手,还来的及,你还是予的好儿子!”
  “哈哈哈,没有牵连吗?”康玄苍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那么作为父亲的你,作为皇上的你,明知道西瑟不容东康,为什么还要在淑晴皇后死了之后就将我,你当时最宠爱的儿子送到西瑟为质?”
  皇上闭了闭眼睛,显得无力又心痛,“当时西瑟国逼迫的紧,吾以为你会明白,吾以为你自请去西瑟是深明大义……”
  “深明大义?呵,去他的深明大义,如果当时我不自请去西瑟为质,你会放过母后吗?你会让她极享尊荣到现在吗?可是最终,你还是舍弃了她……”
  “那是她咎由自取!”皇上猛然凌厉了目光,带着铺天盖地的威慑向康玄苍直扑而去,“你是东康的二皇子,要是为了她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值得吗?”
  “哈哈哈,值得吗?”二皇子的笑容忽然狰狞起来,他仇恨的目光直对上皇上威慑的压迫,“父皇,我再叫你一声父皇,这十多年我过的什么样的生活,你知道吗?被家国遗弃,被西瑟压迫,你想过我的处境吗?想过关心我吗?没有,你没有,你那么多儿子,哪里还顾得上我?只有母后,只有母后时不时的派人去给我送去关怀和温暖,若你好好待母后,我也会安安静静的当我的逍遥二皇子,可是你是怎么做的?把母后关入大牢,虽然没有处死她却让她比死还难过……”
  “所以你就要起兵造反让你和你母妃都变成千古罪人吗?”宫殿里飘荡的是皇上冷冷的嗓音。
  “不!父皇,你错了,若天下江山尽在我手,那么千古罪人就是大皇兄了。禁军的统领可是大皇兄接手的。”康玄苍说着,阴狠的目光转向太子,“大皇兄,对不起了,怪只怪父王太过错爱你,倚重你……”
  说着,一个手势打起,候在宫殿门口的黑压压的禁军立刻蜂拥而上,手持阔斧长刀,每一把都对准了宫殿上的将士,无一例外。更有两三把刀架在太子脖子上。太子只冷冷的瞟了一眼,凛冽的身姿又似无限的冷漠淡然,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两三把随时都要他命的刀,而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风月。看得他对面的我却是心惊胆战的。再去看康玄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敬畏,那个留着络腮胡子的禁军把刀偏移离的远了离些,虎虎身姿,眼眸却是低垂,似不敢对视。康玄枫对自己的危险视而不见,清幽的目光望着太子,满是焦急和担忧。
  我的面前也站着一个手持长刀的青年,但他只是站着,双唇紧抿。大概因为我是女子,并没有将刀架在我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