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
  钟浩然沙哑的声音,在电话里奸笑道:“小子,我老糊涂了,刚才说错了地方。斗法的地点,在特务山山顶,不在麻婆山,来吧!”
  想必他这时阵法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所以才透露真实地点,引丁二苗气急败坏赶去上钩。
  丁二苗面带冷笑,却装出一副要发疯的口气,吼道:“钟浩然你个老王八蛋,言而无信,一会儿麻婆山,一会儿特务山,东西南北,害得小爷四处乱钻!”
  “兵不厌诈,小子,多学着点吧。哈哈哈哈……”钟浩然以为丁二苗中计,爆发出一阵得意的大笑,扣断了电话。
  ……
  此时此刻,特务山半山腰上,曲径通幽处,正走着一个悠闲的小胡子游客。鸭舌帽,运动服,黑墨镜,背着一个小肩包,优哉游哉。
  看她是男人的穿着打扮,但是身材依稀可见窈窕多姿,正是易容男装的吴展展。
  昨晚在无灯巷,被“苗二丁”等人设局,救走了小鬼头拴柱,吴展展的心情更加郁闷,发誓掘地三尺,也要找出这个苗二丁!
  但是吴展展在山城人生地不熟,怎么找?她认定苗二丁养小鬼,必定在偏僻之处。所以包了一辆出租车,在山城四周拉网式寻找。
  为了防止苗二丁事先发现自己,也本着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的原则,吴展展又易容成男人的模样,准备在找到苗二丁以后,给他来个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找了一上午,山城以南的山水,基本上都远远地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吃了饭以后,吴展展命令车师傅转到山城以北,继续搜寻。
  老远地,看到特务山山形险峻,隐隐然有不祥之气。吴展展就命令司机在山脚下停车,自己信步上山,想碰碰运气,看能否找到苗二丁。
  一路上风景不错,吴展展看着看着,忘了自己上山的初衷,放开心情欣赏起景色来。
  虽然即将天黑,但是吴展展有功夫在身,又是茅山弟子,是个不怕人不怕鬼的主。所以她也不急着下山,反而向山顶继续进发,准备登顶一览,将此地风光尽收眼底。
  正在惬意中,脚下踩了一个圆圆的石子,吴展展不由自主地向前一个踉跄,猛抬头,却发现一棵大树正向自己倒来!
  这下吴展展受惊不小,急忙一错步跳在一边,摘下墨镜定睛来看,眼前的大树还好生生地站着,一点没有倾斜的模样啊。
  惊疑中,身侧的草丛无风自动,沙沙作响,好像有毒蛇游了过来。
  吴展展提一口气,跳在身边一块一米多高的山石上,再回头看刚才的草丛,却又恢复了平静。
  身后光影变换,似乎有人走过。吴展展一回头,心里大呼邪门,刚才的那棵树又朝着自己倒了下来!
  正要闪身跳开,脚下的山石却又悠然一晃,差点把吴展展颠了下来。吴展展慌而不乱,就势一个跟头纵起,落在斜前方的一块平坦位置上,然后迅速往后倒退五步,这才拿桩站定。
  “有人在这里布阵?好玩,好玩!”吴展展的一双美目扫过四周,心里一声冷笑。
  论起阵法,大约当今天下,没有人能超过龙双火。
  龙双火当年与仇三贫斗法,曾经自创了一个仙人指路局,趁着仇三贫酒醉,把仇三贫指在了一个茅坑里。差点粪水进嘴的时候,仇三贫才醒过来。就是如此,他两人才终身不睦,彼此诋毁不休。
  吴展展师出名门,对于各种道家阵法,更是了然于心。
  第146章 直播
  打开怀表,吴展展看着罗盘,先确定了自己目前所在的方位,再打量了一下四周布局,嘴角油然而生一抹轻蔑的微笑。
  这不过是一个九宫紫垣阵,还不在道家四十九阵之内,偏门阵法,在吴展展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虚云观里的两个扫地童子,随便抓一个来,都能破得了这个阵法。
  而现在的自己,正在九宫的离宫位置上。
  “我也不破你的阵法,只是偷偷进入你的阵中,看看什么妖人在这里作法布阵!”吴展展心里冷笑,暗自喃喃:“苗二丁啊苗二丁,但愿今天不是你。如果是你在作怪,本姑娘今天就把你埋在阵眼里!”
  “九宫奇术演紫垣,六丁六甲运神兵。一气阴阳分作五,廿四灵童吹玉音……”
  心里拿定主意,吴展展左手掐决计算,口中默念,脚下缓缓而行。时而向左三五步,时而向右两三步,时而又后退几步,绕过一些山石杂树,盘旋着,一步步向山顶进发。
  脚步落地无声,如同魅影。
  ……
  山顶上,空气更加沉闷。乌云压头,虽是黄昏时分,但是却有夜幕将临的感觉。
  两个壮汉,正在挥汗如雨,把一个已然昏迷的少女,剥去了外衣,仅留着贴身三点小衣,放进了一个竖坑里。
  少女在坑内站不住,软软欲倒。
  “一个人抓着她的手,提起她的身体。另一个填土。”一个沙哑的声音指挥道:“快点,干完了活,剩下的三十万现金,立刻就给你们。”
  顺着声音看去,却是一个满脸疤痕的光头老者,蹲在一块山石上。老者中等身材,眯着眼睛,举着手中装钱的袋子晃了晃,眼神中一片阴险和杀气。
  山石后面几步远,就是悬崖。
  “老大,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也不让我们爽一把,就这样埋掉,太可惜了。看样子,她应该还是个处……听说处级的姑娘,没有经过人道,死了不能投胎。你就可怜这丫头一下,让我们帮她破了吧。”
  其中一个壮汉,贼眼烁烁地看着坑中的少女,嘴唇翕动,垂涎欲滴。
  另一个壮汉随声附和:“就是嘛,都脱成这样了,还不让人碰,真特么忍得辛苦!这丫头投胎做了女人,到死都没尝过男人的味道,对人家来说也是遗憾啊。”
  “放你妈的屁,赶紧干活!”老者沉声骂道:“女人不过是红粉骷髅床头夜叉,有什么好的?等下完了事,你们拿着老子的五十万,想怎么爽就怎么爽。这世上,多的就是女人!”
  两个壮汉不敢再说,一个人叉开腿,站在坑沿上抓住少女的手,用力提起,让少女保持站姿。另一个挥动铁锹,开始填土。
  光头老者,正是飞云道长钟浩然。当年他被谢国仁从这里的悬崖推落,侥幸不死,却也跌的面目全非。又多年颠沛流离,虽然才五十不到,但是看起来却非常苍老。
  平时在外行走,钟浩然都会化妆易容。但是此刻,他却是本来的面目。
  两个壮汉,是钟浩然用钱雇来的亡命之徒。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有钱,找两个穷极无奈的亡命之徒,也不是难事。
  钟浩然在麻婆山一战,元气大伤,自己没有力气把这个少女带到山上来,所以只好请人帮忙。
  而坑里的少女,正是谢采薇的表妹,谢国仁的外甥女,杜思雨。
  山上挖坑不易,尤其是在山顶上。但是奇怪的是,这里却有一个现成的坑。看来,很久很久以前,钟浩然就在策划今天的罪恶计划,提前用工具,在山上开了这么一个坑。
  山上泥土也不好找,但是在这里,却有现成的两小堆泥沙。这当然也是提前准备,从四周收集来的。
  铁锹挥舞,泥沙俱下。顷刻间,坑中的杜思雨只剩下一个脑袋留在地面上。但是她依旧处在昏迷中,脸色惨白。
  钟浩然嘿嘿一笑,把手里的钱袋子丢了过去,说道:“三十万,数数吧,然后给老子滚下山,今后有生意,再照顾你们。”
  两个壮汉擦了擦汗,从地上拾起钱袋子,一笑:“不用点了吧?”
  “点!”钟浩然喝道:“你们这些王八蛋,翻脸不认人,鬼知道你们明天不会找我,说我给你的钱少了?”
  慑于钟浩然的气势,两个壮汉对视一眼,一人拿过一大捆钞票,各自清点起来。
  说是清点,其实就是随便数数,看看有没有三十扎。然后每扎捏一捏,看看厚度,再简单翻一翻,走个过场。三十万现金,要是蘸着唾沫一张张地数,那得半个小时吧。
  钟浩然却跳下山石,走到杜思雨面前,用两根细铁丝,穿过杜思雨戴耳钉的洞眼,分别系在两边的木桩上。如此,杜思雨醒来以后,因为耳朵被牵扯,便不能剧烈摇头。
  扑通,扑通……有人倒地的声音传来。
  钟浩然扭头看,却是正在数钱的两个壮汉,翻着白眼倒在了地上。
  那三十扎钞票上,早已被钟浩然喷了迷药。两个壮汉愚鲁无知,纷纷中毒倒地。
  “嘿嘿……”钟浩然一声冷笑。他也不管昏倒在地上的两个壮汉,含了一口水,对着杜思雨的脸,猛地喷了过去。
  杜思雨的脑袋一个激灵,缓缓地醒了过来。
  “醒了吗,小丫头?”钟浩然笑着问道。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杜思雨发现黄土埋到了自己的脖子,更加花容失色,失声大叫。
  “嘘——,别叫,别叫啊姑娘。”钟浩然笑嘻嘻地道:“姑娘,我请你来看一场戏,别怕。”
  说着,钟浩然抓起早已准备好的一块破布,塞进了杜思雨的嘴里。
  可怜的杜思雨,身体被埋在土中,两耳又被铁丝牵扯,连摇头都不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钟浩然表演!
  只见钟浩然把刚才昏迷的两个大汉一起拖了过来,放在了杜思雨的正对面,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式剃须刀。
  咔的一声响,剃须刀已经被甩开,刀锋凌厉,和钟浩然的眼神一样,让人不敢直视。
  “杀人直播,看过没有?”钟浩然面带微笑,问杜思雨。
  “呜呜……呜呜!”杜思雨睁大惊恐的眼睛,几欲昏厥。
  面前的钟浩然,虽然满脸带笑,但是杜思雨看来,却比魔鬼还要可怖!
  第147章 血祭
  这时候的丁二苗和万书高,正在奋力前行,也已经走到了半山腰。万书高虽然走的气喘吁吁,但是这次没有叫苦,咬着牙,一声不吭地跟着丁二苗,寸步不落。
  他也知道人命关天,知道杜思雨命在须臾。
  “停!”丁二苗忽地站定脚步,侧耳四听。
  斜前方的树林茂密处,隐隐传来打斗之声,伴随着一声声呼喝。
  “好像是李伟年的声音,二苗哥。”万书高紧张地道。
  丁二苗点点头,辨明方向,一挥手,带着万书高冲了过去。
  “九宫紫垣阵?”
  几步跨出,丁二苗却又停了下来,回头对万书高说道:“已经进了对方的阵法之内,跟着我走,一步都不能错。”
  阵法上的造诣,丁二苗要逊于吴展展,但是对付这种低浅的阵法,却也绰绰有余。
  而且丁二苗是有备而来,就是来和钟浩然斗阵的,所以心中非常警惕,一眼扫到不合常规的布局摆设,立刻就能发觉是否进入阵中。
  而吴展展刚才并未在意,不知不觉中闯进九宫紫垣阵,一开始,还差点吃了亏。
  万书高愕然地点点头,跟着丁二苗向前。
  可是丁二苗走的是不规则跳跃路线,步伐轻盈灵敏,像是在踩着梅花桩,又像是在走什么凌波微步,时而向左时而向右,很难模仿。这可难坏了万书高,狗熊一样蹦来蹦去,大汗淋漓。
  好在这样的怪步,并没有走多久,两分钟后。绕过一丛一人多高的荆棘,丁二苗停下了脚步。
  前方几步远,李伟年正血红着眼,对着一棵大树拳打脚踢,时不时地,还转身对着身后的一块山石踹上几脚。
  眼前无敌似有敌,他一个人在这儿打得不亦乐乎。
  “嗨,这傻比,都什么什么时候了,他还在这儿锻炼身体!”万书高大怒,指着李伟年叫道。
  现在不都处的熟了嘛,偶尔,傻比这样的词,万书高也用来形容李伟年和他手下的兵。
  万书高这么一叫,李伟年猛地回过头来。
  看到丁二苗和万书高,李伟年神色一喜,却又突然脸上变色扑过来,叫道:“快卧倒,大树要倒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