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江屿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轻声说:“如果不想矜持,就不要矜持,欢迎你随时扑倒。”
  山河这才回神,耳根子和脸颊都红得彻底,忙不迭从他身上爬起来,气恼之下方言又冒了出来:“你这个土贼,得了便宜还卖乖。”
  江屿坐起身,半倚靠在沙发上,眼睛半明半昧,带着无限勾魂的魅力,“土贼?我是你的土贼吗?”
  山河实在hold不住他的强力大电眼,抓起桌上的塑料杯就往他砸去,“你给我闭嘴!”岂料动作太大,受伤的脚踝一下撞在茶几上,又发出一声哀嚎。
  江屿眼疾手快接住她扔来的塑料杯,然后立即起身扶住她,将她搀扶回到沙发上坐下,半是责备半是心疼地说:“你看看,乐极生悲了吧!”
  山河不满地说:“还不是因为你一直都在胡说八道!”
  这一次江屿没再逗她,而是顺着她的话说:“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是我胡说八道,行了么?”
  山河一阵别扭,把头转到一边不再说话。这个死人脸,干嘛突然摆出一副宠溺的样子啊?搞得她又紧张又害怕,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江屿起身去了洗手间,很快又走了出来,手里还多了一块热毛巾。他在山河对面坐下,抬起她那只受伤的脚,轻轻放在自己的双腿上,然后替她脱了鞋,用毛巾一边热敷一边给她按摩脚踝。他低头注视着她的脚踝,神情虔诚而专注,仿佛是在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山河心里狠狠颤了一下,好像有一阵暖流从心田一直扩散到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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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小说和电视剧里面,男女之间有这样一种关系,叫做暧昧不清,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山河觉得,她和江屿之间大概就是这种关系了。江屿没有向她表白过,但是他对她又很亲昵关怀,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女朋友那样。
  老实说,两个月以前,山河根本没想过她跟江屿会怎么样,更没想到他们会往这方面发展。可是现在,两人却发展得很自然,而且这样的关系也没有让她感到什么不适。
  江屿改变了很多,说话待人不再像以前那样冷冰冰,这一点她能清楚地感受得到。有的时候,他会对她笑,灿烂温暖;还会跟她开玩笑,幽默逗趣。当然工作的时候,他还是那副严肃正经的样子。这样的江屿,无疑更加可爱,更有男人魅力,足以让她为而他怦然心动。
  山河不敢自恋地认为江屿之所以会改变,全都是因为她,但或许有她的因素。一个女人能让一个男人为自己而改变,无疑是件值得骄傲的事。山河也有虚荣心,所以当她看着江屿时,会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这是过去从来不曾有过的感觉。
  隐隐的,内心深处又有一点担忧和不确定。是否真要和江屿在一起?是否要把他当成结婚的对象相处下去?她能克服自己心里的障碍吗?
  对于孟梧桐,她会有一点愧疚的情感。
  为什么会愧疚呢?因为她辜负了他三年来的等待和守护吗?
  山河没有确切的答案,只知道自己心里的感情很复杂,难以言表。她对着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深吸一口气,似下定了什么决心。
  既然对江屿有了心动的感觉,那就再尝试一次吧!如果孟梧桐回来了,她会主动把这件事对他说清楚。
  山河拿起眉笔,轻轻描绘了一下铅灰淡雅的眉毛,让眉毛看起来颜色更深一点。接着,她又涂了一层淡粉的唇彩,抿了抿。有多久,没有这么打扮过自己了?好像从三年前回到河汀,她就一直都是素面朝天的样子,连bb霜都没抹过,最多涂个防晒霜。
  一切准备好了之后,山河才拿上自己的包包出门。
  今天算不算她和江屿第一次约会?
  这么想着,她的脚步就轻快了许多,下楼的速度也加快了。本来她身为饭店老板娘,应该常常都去店里守着,不过这次情况特殊,是江屿第一次约她单独出门玩,所以饭店里其他人得知后,全都让她安心约会,不许再去饭店。
  山河下了楼,一眼就看到江屿站在他那辆国产suv旁边等她。他今天穿的是休闲款的短袖白衬衣和棕色长裤,给人一种俊朗优雅的感觉。他的车并不是什么昂贵的豪车,豪车在河汀这种小县城里也派不上用场,而且一爬山路就直接歇菜,但suv却很实用。
  江屿见她下来眼中便露出一抹笑意,主动走上前迎接她。今天的山河化了淡妆,穿一条浅绿的连衣长裙,一直到脚踝,脚上是一双坡跟凉鞋,整个人看上去亭亭玉立,清新脱俗。
  女为悦己者容,正是这个道理。
  他来到她身边,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怎么又穿高跟鞋了,不怕崴到脚?”
  山河不满地说:“还不是因为你太高了,我站你面前就跟你女儿似的。”
  江屿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那你就当我女儿吧!”
  山河翻个白眼,“我才没有这么年轻的爸爸。”
  江屿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到车子旁边,拉开副驾驶座的门,让她坐上去,为她系好安全带之后,才关了车门,绕到另一边上车。
  suv缓缓驶出小区,向城外驶去。
  山河看着车窗外快速后退的景致,不解地问:“你今天要带我去哪里啊?”
  江屿递给她一个神秘的眼神,什么也不告诉她。
  **
  两个小时的车程,江屿把车开到了一个偏僻的山间小村寨里。
  山河走下车,四处环视,奇怪地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屏县五家寨。”江屿也下了车,将车门锁好后,走到山河身边,牵起她的手,“走吧!”
  屏县是河汀县旁边的一个县城,也是蒙河铁路所要穿过的一个县。山河不明白,江屿好端端带她来屏县下面的一个村寨做什么。
  两人沿着一条碎石路一直向前行走,没走多久,穿过了一条河流,便看到了挂在悬崖上那座人字桥。大桥两边均是陡峭的岩石绝壁,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威武霸气的钢铁巨人横跨在两边悬崖之上,展开双臂,推开双岭,气势磅礴。
  “那是……”山河一下愣住了。
  江屿站在她身旁,神情柔和地说:“上次顾叔说起这座人字桥,看到你一脸向往的样子,就想着什么时候带你来看看。”
  山河心头溢满感动之情,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记忆仿佛一下回到了二十年前,母亲带着她乘坐米轨列车前往省城,路过这座人字桥时,母亲在她耳边温柔地问道:“糖糖,你知道这座桥叫什么吗?”
  小小的她一脸懵懂地问道:“不知道,妈妈,这座桥叫什么啊?”
  “叫做人字桥,是法国人在中国修建的,已经有了百年历史,还见证了一系列重大历史事件。1908年的河汀起义,1915年的护国起义,还有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援越抗法、援越抗美、自卫反击、对外开放,都有这座桥的历史功劳呢!”
  她并不懂这些承载了沧桑荣辱的厚重历史,只是不解地询问:“妈妈,为什么要由法国人来修这座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