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0)
  伊瞳躺在他的怀里,费力地说:果子狸,我有话对你说。
  你说你杀人是为了寻找自由,真的是这样吗?
  不是么?果戈里低语,世人被道德和规则束缚,只要做出伤害别人的事,就会受到道德和法律的谴责。
  人类生活在名为道德和规则的两座巨大的牢笼中。果戈里抱紧伊瞳,温暖又潮湿的牢笼中。
  那是劳资的血。
  伊瞳忍住吐槽的冲动,否认: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果子狸,你所认为的毁灭他人破坏规则的行径、你认为这样做就能让你获得自由
  是啊,我是这样认为的
  天真的想法。
  一阵冗长的沉默。
  伊瞳暗道不好:他、他忘词了!!qaq
  随着血液的流失,身体越来越冷,脑子也愈发混沌,伊瞳快要记不清台词了。
  幸好,他打了小抄
  微微抬起掌心,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伊瞳飞快瞥了一眼:我知你是个【无比正常】的人,你有正常人的喜怒哀乐,并非真正的反社会人格
  就是这份正常的人格,令你陷入无边的纠结懊恼。果子狸,你在杀人时也会觉得愧疚惶恐、也会觉得罪恶难安,我说得对不对?
  一方面被道德感谴责,一方面又觉得产生这份罪恶感的自己被名为道德的枷锁束缚,果戈里痛苦的根源正是于此。
  就像此刻,果戈里一面为伊瞳舍身救了自己感动不已,一面又为即将亲手杀死他而难过。
  你这是陷入了死循环啊。
  真正困住你的牢笼其实正是自由本身。
  果戈里目光一震,下意识顺伊瞳的视线看去,伊瞳急忙抬起打满小抄的那只手,啪地按在他脸上。
  果戈里:?
  果子狸,你、你听我说。伊瞳抚摸着他的脸颊,声音越来越虚弱:我和费奥多尔我们都希望你能打破牢笼,获得真正的自由。
  瞳我该怎么做?果戈里露出的左眼里充满了迷茫。
  伊瞳用尽最后的力气,为他摘下挡住右眼、代表虚伪的面具:从今往后,为自己而活吧,果子狸。
  请你不要再做自由的奴隶。
  做你会觉得高兴的事,不安的事情就不要去做,顺着自己的心走
  随心而活,才是真正的自由。
  表演就此结束。伊瞳的手无力垂下,欢迎下次光临
  果戈里内心受到了极大撼动,恍若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
  伊瞳说完了全部的话,静静等待着果戈里的反应。
  该做的他都做了,该说的他也已经说了。
  外面太宰、童磨、伊藤瞳、芥川、织田作、中也乃至侦探社的大家全都到齐了,若是果戈里仍然选择杀死他,那么这里就会是他的终点。
  果子狸
  伊瞳闭上眼睛,无声地祈求:做出你自己的选择吧。
  是选择救赎自己、迎接新生,还是?
  我相信
  握住伊瞳喉咙的指节收紧了力道。
  果子狸还是想杀他?!!
  在蓦然紧迫的气氛间,果戈里搭住伊瞳的脉搏,感受到心脏跳动的频率。
  瞳还活着!!!
  果戈里抱着伊瞳起身,神态如孩童一样慌张:救救他
  拜托!谁来救救他!!
  伊瞳的唇角翘起微不可见的笑意
  我相信,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恭喜你,果子狸。伊瞳无声地祝贺他
  你自由了。
  不再是受自由驱使的奴隶,从今往后,请以人类之躯,自由的活下去吧。
  外面的人群已经冲了进来,太宰冲在最前面:把他还给我!
  把病人交给我!我来救他!与谢野医生冲在第二,难为她穿高跟鞋还能跑那么快:所有人都出去!
  异能力【请君勿死】发动的条件有两个:一是患者濒死,二是治疗时周围没有闲杂人等。
  濒死伊瞳已经满足,所有人又陆续退了出去。
  啊?要走了啊?先前被杀死的工作人员蹦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防弹衣,吹着口哨离开现场。
  太宰一步三回头,中原中也不耐烦地踢了他一脚:走快点!再慢瞳真就死了!
  太宰只好退了出去。
  伊瞳闭着眼睛,可能是镇静剂起了作用,周遭的声音听得十分清楚。
  等人都走光后,与谢野医生启动了电锯。
  不会吧不会吧?他都伤成这样了,还需要电锯的吗?!!
  伊瞳吓得睁开眼,垂死病中惊坐起,惊恐地望向电锯声的方向
  啊嘞?你还能动啊。与谢野医生提着电锯,语气新奇。
  咕咚。伊瞳咽下一口吐沫,虚弱且坚持:医生再等一会儿就行了用不着电锯啊医生!!
  等他的血流得差不多了,自然也就濒死了。
  在电锯惊悚的声音中,与谢野医生笑道:不必,我本来也没想治好你。
  朋友的声音从与谢野医生的红唇中吐出。
  什么?
  在伊瞳骤然缩聚的瞳孔中,朋友掏出一把枪,毫不拖泥带水地将子弹送入伊瞳眉心。
  咔!装了消音.器的子弹在电锯遮掩下,并未引起外面的人注意。
  伊瞳死前最后的想法竟然是
  这个变态居然穿女装???!!!!!
  第141章
  【你的那位小朋友, 很可能会死在横滨。江户川乱步当时是这样说的。
  是炸弹吗?
  是子弹。】
  死亡为何物?
  死亡是心脏的跳动停止、是生命机体内同化、异化过程矛盾的终止,是生命特征的永久性丧失。
  死亡唯有一次。
  我说,你能不能别念了?伊藤瞳偏过头, 不满地钻了钻耳朵:念得老子头疼。
  抱歉抱歉~工作人员关上手机,笑眯眯地说:等得太无聊啦, 上网搜了一下关于死亡的定义。
  啧。
  话说回来,里面那位医生, 就是大名鼎鼎的与谢野医生吗?
  啊?不知道。伊藤瞳并不认识与谢野晶子。
  就是传闻中的死之天使啦~在当年的异能大战中,她很有名呢。
  十多年前的那场异能大战吗?没印象。伊藤瞳没有小时候的记忆。
  是啊, 据说她可以治愈一切外伤呢。
  治愈一切外伤?伊藤瞳下意识摸了摸眼罩,真、真的吗?十年前的外伤也能治愈吗?!
  嗯嗯!唔应该可以吧?
  伊藤瞳看向紧闭的大门, 升起一个想法。
  您是叫伊藤瞳吗?工作人员意味深长的问。
  有问题吗?
  这么巧?我也叫这个名字呢。
  哈?真的假的。
  工作人员将自己的员工证明递给他:看,上面有名字唷~
  伊藤瞳:真、真的!
  工作人员状似无意道:您也是从异能之家出来的吗?
  ?伊藤瞳眼含疑惑地瞥了他一眼, 异能之家?
  看来您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记忆呢。
  小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在伊藤瞳阴狠的注视下, 工作人员摊手:我只知道在一次赋予实验中, 一名孩子觉醒的异能和记忆有关, 那一组和他共同进行实验的孩子, 活下来的全部丧失了记忆。
  是吗?真是可怕的异能。
  工作人员侧头打量他,您的反应相当平淡呢。
  不然呢?我为什么要对十年前的记忆耿耿于怀啊?我现在过得挺好。伊藤瞳看得很开,无所谓地挥挥手。
  您不想寻找自己的父母么?
  都十多年了,就算他们还活着,也早就忘了我吧。伊藤瞳不认为有寻找的必要。
  工作人员突然笑得停不下来:哈哈哈哈哈哈!放心!不会有的。
  工作人员正色:能被异能之家选中的人, 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我们都是被抛弃之人。
  这话真让人不爽。伊藤瞳看了看时间, 话说都过去一个小时了,死之天使究竟行不行啊?
  太宰先生?
  太宰先生?
  太宰正在发呆,对着手心的小纸块发呆。
  小纸块装在一个透明的防水袋里, 光看外表,就算掉在地上,也不会有任何人浪费功夫去捡。
  两天前
  那么计划就这样定了哈欠。伊瞳往床上一摊,好累我先休息会儿。
  织田作和伊藤瞳先行离开,随后太宰也离开了安置【guard】的房间。
  瞳的计划非常大胆,充满瞳的个人幻想风格,但凡换个人都想不出这主意,可行性基本为零。
  但是执行这个计划的人是瞳太宰觉得他说不定真能成功。
  只是太危险了就算有与谢野医生在现场,瞳在计划中死亡的概率,也有百分之零点五那么高。
  太宰真心觉得太危险了!还是直接杀掉果戈里比较省事
  哗啦啦。
  空气中响起流水的声音。
  太宰望向不远处的阴影。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劝你最好不要那样做。】费奥多尔从阴影深处现身。
  两人开始用密语交流
  太宰冷笑:【你果然还活着。】
  【承蒙夸奖。】
  【瞳很担心你。】
  【我知道。】
  【你加入了异能之家?】余光划过费奥多尔指间的戒指 ,太宰双眸暗沉
  所谓和其他异能研究组织共同创造的新型钻石,指的就是异能之家。
  【为什么?】太宰不明白:费奥多尔应该极端憎恶异能之家这个异能集结地才对。
  【异能之家不是你炸的?】
  【是我,但那只是个见面礼。】
  【为了『书』是吗。】
  费奥多尔微微一笑:【我和异能之家的目标是一致的。我们都是为了找到『书』】
  【并得到它!】
  太宰冷嘲:【目标一致?我看你和他们的目标正好相反。】
  费奥多尔并不否认:【在得到『书』以前,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即都为找到『书』,也就是利益共同体。我会和他们合作,全力找出『书』的下落。】
  太宰笑眯眯:【哦~加油!】
  费奥多尔接下来的话却令他再也笑不出来:【第一步是:清零瞳身上的数字,让世界完全融合。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触及『书』所在的世界。】
  【清零】
  太宰明白其中代表的含义,起初坚决不同意。
  费奥多尔只是森森一笑:【你会同意的。】
  接下来两天,【guard】受到数波来自异能之家的攻击,甚至异能特务科也打算把伊瞳交给他们。
  两个组织合作紧密,太宰深知【guard】已不再是避难所。
  第三天凌晨,伴随着流水声,费奥多尔又出现了:【你不可能无时无刻的保护他。】
  【太宰治,你想要瞳成为第二个织田作吗?】
  【】
  【由我来动手。】费奥多尔知道他下不去手。
  眼看太宰还是犹豫,费奥多尔抛出杀手锏
  一个由防水袋包裹的纸方块朝太宰飞了过去。
  【『书的残页』最后部分,交给你了。】
  太宰知晓他的用意:如果瞳在数字清零后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就用残页来带他回来。
  一如瞳用残页,带回妈妈和织田作一样。
  睡吧,瞳。
  朋友上前,合上伊瞳瞪圆的双眼。
  起身,朋友从斗篷中取出一瓶水,拧开瓶盖、倾倒瓶身,瓶中的水尽数倒流而出。
  砰咚!瓶子落到地上,滚了半圈
  握住它的朋友消失了。
  两个小时后,守在外面的人里,工作最忙的中原中也终于等得不耐烦,在呼唤里面的人无果后,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