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节
  这一幕刚好被周建业给看到了,等进了办公室后周建业悄声道;“老孔好像不大高兴啊,好像谁欠了他两百块钱似的。”
  韩明远能猜到孔朝阳为何心中不爽,不过他没跟周建业说。
  他很想和孔朝阳一如既往的做好战友,铁哥们儿,但是一幢幢一件件的事情过后他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一如既往,情谊无恙了。
  上午十点要去师部开会,刚好韩明远和孔朝阳座位挨着,而孔朝阳则尽量的不去看韩明远,即便是不经意的目光相对亦是冷淡至极。
  韩明远在孔朝阳那双炯炯有神的小眼睛里捕捉到了与自己不利的讯息,他已经不拿自己当兄弟了,而是当对手,不对,应该是当阻碍。
  过去他们是上下级,他是营长,韩明远是连长,他们之间隔着一段距离,自然孔朝阳不会把一个地位不如自己的人当上位的阻碍了,可是如今不同了他们俩平起平坐了,而且韩明远还是直接从连长升到了营长的位置,他比自己年轻,他比自己人脉资源优越,而在能力方面他也承认韩明远比自己厉害,因此自己要想更进一步的话韩明远绝对是最大的阻力。
  开完会后韩明远跟其他人一起陆续离开会议室,朝楼下去,孔朝阳却突然把他叫住;“明远——”
  “老孔;你叫我有事儿吗?”韩明远客客气气的问。
  孔朝阳稍微怔了一下,然后道;“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就是想说有空的话一起聚聚。”
  韩明远先是嗯了一声,略微沉吟后道;“等以后吧,我最近除了工作就是回家陪新月,所以等以后再聚。”
  “明远;没想到啊你还这么怕老婆啊!”孔朝阳禁不住哈哈笑起来,那笑里明显带着那么一丝丝的讥讽。
  面对孔朝阳对自己的嘲笑韩明远丝毫不在意,他没有再多说一句,头也不回的朝楼下去。
  孔朝阳之所以打算和韩明远聚一下自然不是为了沟通感情了,而是他想要弄清楚一件事,当初给老婆寄匿名信告诉她自己外面有人的是否和韩明远有关。
  起初他没有怀疑韩明远,可是自从陈安娜被文工团开出以后孔朝阳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就敢笃定那件事就是韩明远干的。
  最近孔朝阳接到了陈安娜的信,这封信是从京城寄来的,如今陈安娜在京城落脚了,而且还跟大人物的孙子扯上了关系。
  陈安娜给孔朝阳写这封信过来除了诉所谓的相思之苦之外便是让他为自己找韩明远报仇,同时陈安娜还承诺孔朝阳只要她帮自己收拾了韩明远,她就会介绍京城的大人物给他认识,生怕孔朝阳不相信自己的话陈安娜把自己和大人物的孙子拍的几张合照以及那个男人和大人物的合照一起寄了过来。
  孔朝阳当然希望自己能和京城的大人物搭上关系了,因此陈安娜给他的诱惑他没法拒绝。
  他觉得韩明远能有机会去京城学习,而且那么快升任营长除了他自身的能耐之外更重要的是周师长的提携,因为他是周师长的干女婿,如果自己有京城那边的人脉了,那么周师长什么的算个屁,因此孔朝阳欣然答应替陈安娜收拾韩明远,不过他终究还是做不下最终决定,毕竟他们曾经是最好的战友,把酒言欢的兄弟。
  为了要自己彻底下决心孔朝阳才想要彻底弄清楚给老婆寄匿名信是否是韩明远所为。
  相交多年孔朝阳了解韩明远的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喝醉了后容易吐实话,而韩明远的酒量不小,他本人非常有分寸,想要把他灌醉很难,孔朝阳是想动一些手脚。
  倘若那件事真的是韩明远干的,那么自己也就没必要顾及。
  孔朝阳的性格里有那么一些的优柔寡断,所以他接到陈安娜的信至今快一个月了也没想好下一步怎么办。
  晚上回到家后韩明远就把拜天跟孔朝阳的两次交锋跟新月说了;“我总觉得他请我喝酒是没安好心的,月儿你说呢?”
  新月垂下眼帘仔细的思存了一会儿道;“你的感觉是对的,如果是建业哥或者是陈营长请你出去聚聚我觉得没什么,可已经要你觉得关系渐渐疏离而且你能明显感觉到对方对你充满敌意的孔营长突然要请你出去聚聚肯定不安好心,无事献殷勤咱们还是得小心一些。明远哥;我知道你很珍视和孔营长的战友情,可你们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你身为连长就能去京城参加一个重要的学习,回来后提拔营长,者等于是越级提拔,而且你的资历还不自已让你坐上营长这个位置,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所以明远哥你必须明白你已经不是过去的你了,而你身边的人能对你始终如一的亦是寥寥无几。”
  韩明远知道新月所说的这些都是要自己必须去面对的。
  自己和孔朝阳已经回不到从前了,即使如此那么自己也无需顾念什么兄弟情了,他既把自己当对手,当敌人,自己亦是如此。
  看新月久久低头不语韩明远拍了拍她的肩柔声问;“怎么不说话了,想什么呢?”
  两个人在一起一般都是新月的话比较多,新月是一个爱说话的人,因此她突然不语韩明远就会不习惯。
  良久以后新月才把头抬起来,然后把自己柔软的素手轻轻放在韩明远宽厚温暖的掌心;“明远哥;我有一种直觉陈安娜很可能和孔朝阳一直保持联络,以我对这个女人的了解她绝对不会就这么认了丢掉文工团饭碗的这件事,而去年我被她设计茶殿丢了清白要是孔朝阳真的参与其中的话,那么陈安娜若想报复你无疑孔朝阳是最适合的人选,在一个孔朝阳肯冒着风险和陈安娜婚外情可见他对这个女人是何等喜欢,而对陈安娜而言孔朝阳不过是她一个可以利用的情人罢了。我绝对不相信我被设计的那一晚孔朝阳约你喝酒真的只是巧合,所以那个时候孔朝阳肯为了情人而出卖你这个兄弟了,那么现在他更会为了情人做对你不利的事。”
  稍微休息了一下新月继续道;“既然孔朝阳很在意陈安娜,那么他肯定会去仔细了解陈安娜真正被赶出文工团的原因,举一反三他必会把给他妻子寄匿名信的那件事联想到你身上,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啊。明远哥;如果你只是个普通的士兵,自然无需太过防范,可你是整个军区最年轻的营长。你必须得走一步看十步,步步为营才可以。”
  听新月这么一说韩明远不自已的警惕起来;“月儿;你说的很有道理,你放心我会格外小心的,他孔朝阳想要算计我还嫩着。”
  一道寒光从韩明远的眼中一闪而过,倘若真的如新月所言孔朝阳会为了陈安娜对自己不利的话他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韩明远一直奉行一条做人准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斩草除根!
  新月见韩明远已经把自己的话都听进去了,如此她就安心多了。
  “月儿;你可真是我的好军师好幕僚啊,我没有你心思细腻,聪慧敏锐,所以以后外面的事情我真得多听你的意见,你就是我的私人参谋长。”说着韩明远就呵呵笑起来。
  很多男人都不希望自己的老婆比自己聪明,但韩明远却很乐见老婆比自己聪明。
  俩人说笑了一会儿看时间不早了就去就寝了。
  新月能感觉韩明远憋的难受,她下意识的和对方保持距离,可韩明远的呼西还是有些重,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韩明远就忙要去洗凉水澡,被新月给拦住了;“你不是刚刚洗过嘛,我知道你哪儿难受,我给你治治。”
  说着新月就笑盈盈的把她的小手伸到了韩明远某处。
  韩明远舒服的闷哼了一声,顿时有了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转眼到了第二天韩明远照旧早早的出门工作,新月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吃过早饭后新月换了一身衣裳准备约周夫人去喝茶,还没出门呢正好休班的杜鹃就带着小天天过来串门了。
  即将满周岁的小天天已经会走路了,虽然走的还不稳当,但是能不用人搀扶的情况下走一小段距离了。
  杜鹃看着新月的肚子笑道;“看你肚子不小,但走路还这么轻盈,我在怀天天到这个月份儿的时候可是笨重的要命呢。”
  新月笑道;“我也没想到自己会步态轻盈,我本以为到了七八个月就走不动路了呢,还好我肚子里的宝贝比较心疼我,让我走路不费劲儿。”
  旋即,新月就端了一盘水果在茶几上跟杜鹃母子一起吃。
  小天天已经可以自己啃西瓜了,不过没啃几口就弄的全身都是。
  “新月;前天我下班回来咋看到孔家嫂子从你们家抱着电视机下去呢,她是借的还是?”杜鹃看到客厅里新月家刚换的大彩电有些许的羡慕,自家那一台也是九英寸的小黑白。她也想换,可惜舍不得这钱。
  新月加的电视才买了不到一年就换了,可见他们家经济比自家宽裕,这不免要杜鹃心里头微微有些妒忌。
  新月;“那个小黑白电视机我卖给孔家嫂子的,我原本没打算卖,打算带回老家给我二姐家用,可孔家嫂子见我们家换了大彩电就说要把那个小黑白的买走,我也不好意思拒绝,所以就卖给她了。”
  杜鹃嗯了一声,把手里的小半块甜瓜吃完后才开口;“原来是这样啊,我早听说孔家嫂子想买电视但舍不得钱,对了你们家这么快就换了新电视,看来你和韩营长手头都宽裕的很呢。”
  新月听出了杜鹃话里话外透出来的酸味儿,她故作喃喃道;“嫂子说笑了,我和明远哥也没多少钱的,不过就我刚得了一笔稿费没存住罢了,嫂子家的存折肯定比我们家的零钱还多吧。“
  杜鹃无奈的一笑;“新月你可真会说笑,我们家哪有什么存折啊,我这辈子啊恐怕都和银行的大门无缘,我们两口子的工资除了自己吃喝拉撒,人情世故之外就是用在永嘉的学费上了,好歹盼着这丫头大学毕业了,我们不用在往里面投钱了。”
  可以看的出来杜鹃对花钱供修小姑子读书这件事还是不那么心甘情愿的,不过作为嫂子她能支持陈永嘉读完大学真的不容易了,虽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然而真正的好嫂子凤毛麟角,大部分都是把小姑子当城眼中钉肉中刺的,你没能耐的时候她欺负你虐待你,你有能耐了她就恨不得把你所有一切都据为己有。
  新月对杜鹃支持小姑子读书这件事还是要点赞的。
  新月;“永嘉妹妹已经毕业了,嫂子你也算是熬出头来了,对了,永嘉妹妹是留在省城工作呢还是想办法把她调回来,给在这里弄一个工作?”
  陈永嘉是东师大毕业的,无论是在云水还是在佳通都会安排的不错。
  杜鹃微微叹了口气;“目前是留在云水了,天天他爸的意思是永嘉能回来,这样兄妹俩能常相见了,可那个丫头死活不肯,真是翅膀硬了啊!”
  第二百五十八章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4
  新月很明显的看出杜鹃对自己的小姑子陈永嘉很是不满。
  虽然新月也不喜欢陈永嘉,但他还是替对方说了句话;“嫂子和陈大哥也别太为永嘉工作的事生气,永嘉留在省城工作自然是对她以后更好了,而且她在那儿上了四年的学,在那里由了自己的朋友圈,关系网。佳通和云水不远,常来常往很方便的。”
  杜鹃仔细咂摸了一下新月这番话觉得很有道理;“你说的也对,是我和天天他爸钻牛角尖了,我们生气永嘉留在省城还有一个原因,这丫头竟然不想当老师,想去干化妆师,为这天天他爸爸彻底被气死,好说歹鼠永嘉才打消了去干化妆师的念头,我们是怕她不在我们身边就一意孤行,我们供她读书不容易啊,可容不得胡来。”
  新月没想到陈永嘉竟然想去干化妆师,在八零年代初这化妆师绝对是不受待见的冷门职业啊。
  新月看到杜鹃一脸气恼就忙柔声劝慰道;“嫂子;你和陈大哥快别生气,永嘉既然把你们的话听进去了我相信她就不会背着你们胡作非为的。永嘉的化妆技术真的很高,她如果干化妆师绝对会干的特别好,不过自然没有她当老师更稳定了。”
  就化妆师和老师这两个职业而言新月自然是倾向于后者,主要老师这个职业稳当,是铁饭碗,而且假期比较多,但就发展前景而言化妆师则更有潜力一些。
  杜鹃深深叹了口气,一脸无奈道;“可惜永嘉不是自己亲妹妹,如果是我亲妹妹她这样叛逆不知好歹的话我绝对会好好教训教训她不刻。这几年我们供她读书日子过的捉襟见肘她不是不知道。新月;我还真是羡慕你啊,虽然有小姑子,但不用你操心。听天天他爸说你那小姑子一直在拍电影呢,而且她长的那么俊,将来肯定能当大明星。”
  面对杜鹃的羡慕新月亦是淡淡一笑;“嫂子;你不必羡慕我,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咱们啊给人当媳妇的各有各的不容易。”
  虽然杜鹃之前供小姑子读书,但好歹已经熬出头了,可她没有公公婆婆,以后可就轻松多了,新月只要想到那个不待见自己的婆婆心里头就各种的不痛快。
  杜鹃母子在新月这里呆了小半个小时才告辞离开,送走了她们新月松了一口气。
  她把被小天天弄乱弄脏的地方收拾了一下,然后才拿上包包出门去。
  新月出门以后便找地方给周夫人打电话。
  周夫人是一位高中政治老师,如今是暑假期间,每天日子都过的悠哉游哉的,因此接到新月的电话说去复兴路上的茶楼喝茶以后她非常痛快的答应了。
  很快周夫人就和新月会和了,俩人乘了一辆出租车去往目的地。
  复兴路距离她们住的家属院有一刻钟左右的车程,很快就到了。
  下车侯俩人直接朝面前的茶楼走去,这是一座很有年代感的茶楼,外面看上去有些陈旧,但是里面的张皇却还是新的。
  茶楼分为上下两层,一楼为散坐,二楼是包厢,楼梯是那种古香古色的木制楼梯,楼梯的扶手上面雕刻着十分精美雅致的图案。
  新月跟着周夫人沿木楼梯缓缓朝上去,母女二人刚到楼上,斜对面的包厢里就走出来一位身着旗袍的贵妇人,她挺着看上去有六七个月的孕肚,但还是穿着高跟鞋,脸上的妆容也异常的精致。
  女子在看清楚来人以后稍微一蹙眉,然后瞬间变出一张笑脸来;“哎呀;嫂子你也来这儿喝茶啊,这里的茶和点心都特别好,这里真的很适合象我和嫂子这样的太太光顾呢。”
  说话的贵妇人正是姚团长的太太江红霞,她在周夫人面前甚是殷勤,但还不忘讽新月一下。
  新月没想到自己能出来碰到江呼红霞,早知道自己今天出门前就看一下黄历了,本来好好的心情让这个贱货给坏了。
  周夫人何其精明岂会看不出江红霞的那点小心思,她淡淡一笑;“茶楼就是要人消遣的地方,谈不上适合谁不适合谁,这都什么年代了人还分三六九等,弟妹可是老师呢,心里头可不能有这些封建思想。”
  江红霞一脸山山道;“嫂子批评的对,是我刚刚说错话了。”
  看到江红霞在周夫人面前那一脸的奴才相新月不由自主的撇了一下嘴。
  趁着江红霞还没缓过劲来新月不解介意自己再给她补上一刀,在周夫人面前就算自己打她嘴巴子估计她也不敢还手,自然新月是不会这么没教养的;“红霞嫂子你可真厉害啊, 肚子这么大了还穿高跟鞋到处逛荡,我可就不敢了,看情况咱们俩怀孕的月份差不多,我可没嫂子这么大胆儿,我可是第一次怀孩子,宝贝的很掉一片树叶儿都担心吓者我肚子里的宝贝儿呢,那天我看到一个比我月份还小一些的姐妹穿高跟鞋逛街,结果下台阶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把脚给扭伤了,疼的她面色苍白如纸那叫一个吓人呢!”
  这该死的林新月既然诅咒我崴脚,还说什么怀第一个孩子,难道她知道什么了?
  看到江红霞的面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丝的新月禁不住暗自发笑。
  片刻的异常以后江红霞的神色就恢复如常,她勉强的朝新月一笑;“多谢弟妹提醒,我以后会尽量少穿高跟鞋出门的,不过高跟鞋可是城里年轻姑娘的一样很要紧的陪衬呢,比首饰可重要的多,人长的矮了如果再不穿高跟鞋拔一下身高,那可真就没法看了。”
  江红霞这是在嘲笑新月个儿矮,新月只有一米五八上下的身高,在差不多身高一米六五的江红霞还有周夫人勉强她着实是很矮小的。
  不过新月并没有因为自己身高问题而自卑过,她觉得女孩子娇小一些挺好的!
  周夫人看出新月和江红霞甚是不对付,她真怕这俩人在这样下去真的吵起来就忙轻轻咳嗽了一声;“红霞;我和新月先去喝茶了,你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虽然瞧新月各种不顺眼,但是江红霞面对周夫人还是不敢太放肆的,没办法啊,谁要自己男人是团长,人家男人是师长呢,这团长和师长之间还是隔着一座很高的山。
  旋即,新月和周夫人就到了包厢里,不一会儿服务员就拿着茶单过来。
  新月知道周夫人爱喝大红袍,她就点了一壶大红袍,另外要了一些小点心。
  等茶和点心上来后服务员就退了出去,新月亲自给周夫人倒茶,然后又给自己面前的青花瓷茶杯倒满。
  上等的大红袍用紫砂壶来沏,青花瓷的杯子来盛,非常完美!
  喝了口茶后周夫人便直言不讳道;“小月;‘我看你和姚团长家的很不对付,而对方看你也很不顺眼,你们的梁子是正月十四那一晚上结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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