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
  草莓台是一家省级卫视,做综艺起家,最有名的一档嘉宾访谈游戏类综艺播出至今已经有二十年之久,是目前国内标杆性的一档综艺,而草莓台也是现在最热的电视台之一。草莓台财大气粗,每年跨年晚会都会邀请当下最炙手可热的当红流量,收视率也领先于一众卫视。
  虽然很多艺人跨年还要赶场子,上半场你还看到他在a台表演,下半场你就看到他在b台倒数跨年,但姜星桥不想那么累,早点表演完早点走人,她连倒数跨年都不想留下来。
  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唐甜是草莓台捧出来的艺人,据说前两年主持过两次草莓台的跨年晚会,姜星桥打算碰碰运气,看今年能不能在跨年晚会上遇到她。
  另外,谢维安也是草莓台跨年晚会的表演嘉宾之一。
  这是谢影帝时隔多年,再次登上跨年舞台。
  草莓台的跨年嘉宾名单一经公布,就在网上引起了热烈的讨论。
  姜星桥倒是很好奇,谢维安唱歌跑调跑到姥姥家,跳舞虽然她没看过,但据谢影帝亲口说是不会的,所以他要表演什么节目?
  总不能演小品吧?
  谢维安敲了下她的小脑袋:“你忘了我也是会乐器的?”
  姜星桥恍然,是哦,人谢老师也是会拉小提琴的好不啦。
  虽然拉琴水平在姜星桥看来仅仅是还行,但至少学了那么多年,怎么也有一两首拿手的曲子,唬一唬行外人的观众也还是可以的。
  毕竟观众也没空仔细去听他拉的什么,注意力估计都在他这张颠倒众生的脸上。
  要是实在不行,也还有那种提前录好,上台摆姿势放录音的——美其名曰避免直播事故。
  当然,姜老师对于这种糊弄观众的行为表示了严厉的谴责。
  谢维安转动方向盘,驶进地下停车场。
  姜星桥合上剧本,问他:“所以你这次也拉小提琴?”
  谢维安停稳车,探身来帮她解安全带,闻言笑道:“不拉。”
  他又不是什么特别专业的小提琴手,这种表演意思一次就行了,不然表演的次数越多,他的真实水平越有可能曝光。
  “那你表演什么?”姜星桥问。
  谢维安:“诗朗诵。”
  如今已是深冬,对明星来说是一个非常适合伪装外出约会的季节,路上行人都是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就算他们围巾口罩帽子一样不缺,走在路上也没人会侧目。
  姜星桥的手被谢维安握住,揣在他的衣兜里,她拉了拉围巾遮住半张脸,按下直达影院的电梯,随口问他:“念什么诗?”
  谢维安沉吟片刻,轻笑道:“情诗”
  姜星桥:“?”跨年你念情诗?
  谢维安缓缓念到:“en mi cielo al crepusculo eres o una u color y forma son o yo los quiero.”
  姜星桥:“??????”
  姜星桥:“你能不能说人话。”
  谢维安凑到姜星桥耳边翻译:“我想像三月春天对待樱桃树般对待你。”
  姜星桥:“我怀疑你在搞黄色。”
  谢维安笑,率先踏出电梯,只留给了姜星桥一句话:“心里黄听什么都黄。”
  姜星桥:“????”
  她追出去:“到底是谁黄你给我说清楚。”
  谢维安在自助取票机那里取电影票,比了个“嘘”的动作,小声说:“你后面有个小姑娘正在看你,可能是你的粉丝,你再大声点或许就要被认出来了。”
  姜星桥猛地住嘴,她捂着围巾,小心翼翼想回头看一眼。
  在她即将把脑袋转到一百八十度的时候,谢维安揽过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目不斜视盯着取票机屏幕等待电影票打印:“别回头,回头你就被发现了。”
  姜星桥老老实实不动了,然后她透过取票机的屏幕反光,在谢维安弯腰取票的时候看到他们身后站的是一位拎着拖布的保洁阿姨。
  小姑娘???
  三秒钟的沉默,姜星桥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
  她怒发冲冠没忍住喊了声:“谢维安!”
  话一出口立马意识到不妥,两步上前从谢维安手里抽走电影票:“……的这部电影好看吗?”
  谢维安忍着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欲盖弥彰的小姑娘可爱得很,他说:“不是你闹着要来看的吗,你怎么问我?”
  是了,这场电影是姜星桥要来看的,
  由谢维安主演,她演唱主题曲的电影《上校》上映,在网上获得了非常好的反响,上映当天票房就破了千万,姜星桥还以自己演唱主题曲为由在各个城市都包了十场,作为粉丝福利回馈给桥粉。
  这部电影在国内上映前在国外某电影节上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绩,而在国内上映后也是差评极少,网友点评说这部电影笑中带泪,有时候明明是一个让全场爆笑的情节,回过味来却觉得心里堵得慌,导演将黑色幽默的手法用到了极致,谢影帝也贡献了非常优秀的表演。
  观众对这部电影的评价这么高,姜星桥就一直想去看,终于在它快要下映的时候抽出了时间。
  谢维安也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忙里抽闲,陪小姑娘来了趟电影院。
  其实是完全可以在家看或者包场电影院的,但姜星桥觉得那样没气氛,冬天穿得多不说,当电影开始放映的时候谁还有空注意身边的人是谁?姜星桥完全不虚。
  而且,她在出门前告诉谢维安:“你不觉得我们俩藏在人群里谈恋爱的时候,有一种偷/情的快感吗?”
  神他妈偷/情的快感。
  谢维安都忍不住想敲开这位小姑娘的脑袋看看她里面装的是什么。
  出门前说得掷地有声,出门后就人见怂。
  姜星桥捏着电影票哼了声。
  谢维安好笑地摇了摇她的脑袋,问道:“爆米花吃不吃我去给你买?”
  姜星桥用电影票抽了他一下,小声说:“你自己没点数吗,看这部电影还吃爆米花?”
  据观众反馈,看这部电影一定要带足纸巾,虽然前半段笑得你满地找头,但后半段会哭得你找不着妈。
  她拽着谢维安胳膊:“走了走了,检票了。”
  临近电影下映,来看这部电影的人已经不多了,他们几乎是踩着放映的点来的。
  他们看的场次有些晚,电影院人也不太多,不过两人仍然招到了一些侧目,虽然他们没露脸,但两人盘亮条顺,光身材也吸睛。
  不过盯着别人一直看也实在是不礼貌,路人们顶多和身边的同伴讨论两句有对漂亮的小哥哥小姐姐就移开视线,转开话题。
  进到电影院,姜星桥先去了趟卫生间,等她从卫生间出来电影已经开始了。
  两人进到放映厅一看,硕大的影厅就零散坐着几个人,他们电影票上的座位号正好在正中间,是最佳的观影位置。
  不过既然影厅里就只有这么几个人,哪里还需要对号入座,两个人拉着小手去了最后一排。
  作者有话要说:  en mi cielo al crepusculo eres o una u color y forma son o yo los quiero.
  黄昏时在我的天空你好像一片云,你的形体和颜色正是我喜爱的样子。
  ——聂鲁达《黄昏时在我的天空》
  “我想像三月春天对待樱桃树般对待你”这一句也是出自这位诗人。
  第103章
  电影的开场是在夜晚,屏幕暗淡,影厅里黑沉沉的。
  就算台阶左下角亮着排数的荧光,姜星桥也差点一脚踩空。
  谢维安像是完全不受黑暗的影响,姜星桥刚往前趔趄他就一把托住她的手肘,把人往自己这边顺了顺。
  “小心。”谢维安压低声音,提醒她注意脚下,“台阶。”
  姜星桥跟着他的话抬脚,走得小心翼翼,每上一节台阶都要探脚先点点,她同样小声说:“太黑了。”
  同时她又惦记着剧情,耳边听着男主角在暗巷里奔跑的喘息声心痒难耐,又忍不住想回头看屏幕。
  谢维安大手罩在她头顶,像是抓着一个篮球似的,温柔又强硬地将她的头扭向前方:“看路。”
  电影画面一转进入灯火通明的大堂,影厅里亮了几分,投影设备的光线从两人头顶上方射出,姜星桥和谢维安牵着手,一前一后走在最后一排座位上,两人略微弯着腰,但还是有一点点剪影被投映到了屏幕上,坐在前排看电影的人回头看了眼又转了回去。
  这场电影谢维安看得并不用心,他参与了电影剪辑,从初版成片到最终成片他都看过,首映时又和剧组和观众们一起看了一遍,对剧情烂熟于心,就算拍摄结束已经将近一年,他也能下意识接住男主角正在念的台词。
  他的注意力都在姜星桥身上,屏幕的光印在她脸上,临摹出她的脸部轮廓,小姑娘投入得很,丝毫不知道谢影帝一直在看她。
  谢维安一言不发,用目光描绘着姜星桥的眉眼鼻尖。
  随着剧情的推进,观众从开场的哄笑变为沉默,当剧情走到三分之二处时,迎来了全剧的大**,原本默默流泪的观众已经变成了止不住的抽泣。
  影厅内啜泣声此起彼伏,前期的每一个笑点,在电影后期都变成了刀子,一点一点磨着主人公的血肉,也戳着观众的心窝。
  谢维安转头,刚好姜星桥也看过来,两人四目相对。
  屏幕的光打在姜星桥脸上,她半边脸藏在黑暗里朦胧模糊,半边脸在光下清晰柔和,睫毛的阴影落在眼下,眼眶红红,眼里仿佛缀着一片星光闪动。
  姜星桥抽了抽鼻子,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谢老师,我不想看了。”
  “嗯?”谢维安帮她把滑落到脸侧的鬓发别到耳后,指腹擦过眼下,那颗要掉不掉的泪珠被他带走,“不想看了?”
  姜星桥摇头。
  屏幕里只有谢维安所扮演的主人公的身影,他惊恐地在屋内唤着一只小猫的名字,但那只理想主义化身的猫已经被人勒死,并且高挂在他家院子里的那颗大树上,只要他一抬头,就能看到。
  压死骆驼的往往就是那最后一根稻草,不管如何打压针对都没有低过头弯过腰的主人公,终于崩溃了。
  姜星桥完全被谢维安的情绪带进去,主人公的癫狂和激愤以及那种奋力反抗却无能为力又无可奈何的悲凉,像是一把利刃挥向她。
  她心里一紧,猛地抓住脸侧的手。
  姜星桥从来没有这种体验,但是这种无法反抗命运的感觉太坏了,命运不公,妥协就会同流合污,而反抗,也不一定会有好下场。
  那一刹那,谢维安好像是看出她在想什么,他微微低头,落了个浅浅的吻在姜星桥唇上。
  他安抚性地摩挲着姜星桥的手背,柔声说:“都是假的。”
  姜星桥抬眼看他:“真的吗?”
  谢维安点头:“真的。”
  他把围巾围到姜星桥脖子上,拿过放在一旁的外套,牵着姜星桥的手出了影厅。
  影厅门合上的瞬间,姜星桥清楚听到里面传来的枪声,她被吓得一抖。
  谢维安捏了捏她的手,抖开外套让她把胳膊塞进去,帮她整理了下围巾挡住她半张脸,看她一直乖乖站着,他戳了下她的额头:“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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