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节
  楚东阳拿了一个桶,从浴池里装了大半桶水出来,对九娘道:“那我帮你洗澡擦身吧!”
  九娘耳根红了一红,道:“相公去泡澡吧,我自己洗就好。”
  楚东阳却自顾自的帮她脱衣裳,拿了一块干净的布沾了水轻轻的帮她擦背。
  虽然也经常与他一起泡澡,但是那是在自己家里,可现在在外面,九娘心里觉得有些不自在,大概是缺少安全感吧!
  ……
  京都某座府邸中。
  雷轲懊恼的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来回踱了好几次,抬眼看到土狗,一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的,便忍不住抬脚朝土狗踹去。
  “你他娘的,让你将弓弩收好,我千叮咛万嘱咐,你怎么就让御林军抢了去?”
  说起这事儿,土狗这会儿还觉得十分委屈呢!
  “雷老大,要我说多少遍啊,我不是有意的。御林军那帮臭小子比土匪强盗还野蛮,看到我手上的弓弩,便一窝蜂的围上来抢,我便是再厉害,双拳也难敌四手啊!”土狗捧着头蹲在地上,咬牙切齿的道:“那帮龟儿子,就知道以多欺少,有本事一个一个上啊!爷爷我非把他们打得爹娘都不认得!”
  “弓弩都在皇上手里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雷轲瞪着土狗,气呼呼的道:“楚东阳这小子,之前叮嘱过我回京便将弓弩还给他的,现在却转啊转的到了皇上手里……这会儿不定想把我撕碎成渣渣呢!都是你这死狗害的。我不管了,这事儿是你的错,你自己去找楚东阳认错去,求他原谅!若是他不肯原谅你,那你便别回来了!”
  “雷老大!”土狗十分郁闷,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蔫蔫的道:“刚才听到外面有人传,‘绝杀’的人正四处在找咱们,估计就是算账来了。我若是这时候跑到他面前认错,不是撞枪口么?我不去!”
  雷轲一脚踹过去:“由不得你不去!赶紧的,去砍些荆条回来,老子亲自给你绑上!”
  ☆、一百八十四章:负荆请罪
  皇宫,御书房。
  王连顺躬着身子低着头站在龙案前,尖细的嗓子小心翼翼的向皇上汇报:“那封九娘穿着打扮十分朴实,脸上干干净净的,连丁点儿胭脂水粉都不抹,不过长得倒是清秀,看着那模样不像乡野村妇,倒是有几分小家碧玉之色……沉着、冷静、坦然,这等气质气势,胜过许多女子!”
  王连顺得了戚少陌打赏的十两银子,在给皇上汇报时,便多挑了些好听的说。当然,王连顺说的并非虚构,也没有夸张,给他一百两黄金他也不敢在皇上面前胡乱编排,他只不过将自己赞赏九娘的那些优点说出来,不足的地方不提罢了。
  皇上这会儿正在批阅奏折,听到王连顺这话,他拿着奏本的手顿了顿,目光从奏本上移到王连顺脸上,语气听不出情绪的道:“接旨受赏时呢?”
  皇上觉得,但凡是个正常人,无缘无故又如此突然的受了皇帝的赏赐,定然是高兴雀跃的,即便不会有失仪态的跳起来,至少也会表现出激动兴奋的情绪,怎么可能还冷静沉着得了?
  王连顺顿了顿,偷偷的看了皇上一眼,道:“不卑不亢,不怯不懦,比之男子也不输分毫。”
  王连顺心里隐隐有些担心,他将那封九娘夸得这般好,皇上会不会觉得他说的话不可信?
  皇上突然将手上的奏本合上丢到龙案右边,挑着眉看着王连顺,眼底闪过一抹诡异的光亮,勾着唇角笑了笑,道:“小顺子,朕听你将这封九娘夸得这般出色,心里真是越发的不想放过她了!唔,回头找个时间,朕亲自出宫去见见这封九娘。”
  王连顺心里突生不安,又偷偷的看了皇上一眼,便又低下头来,道:“若是想见封九娘,何必劳烦皇上亲自出宫去?奴才愿意再跑一趟‘花满楼’,将她带进宫来!皇上国事繁忙,每日都有那么多奏折要批阅,她一介妇人,何德何能让皇上放下国事去见她?”
  皇上脸一板,眼神沉冷的盯着王连顺,道:“难道朕要出宫还需经得你王连顺的允不成?朕说出宫便出宫!今日便出宫!”
  说着,声音又提高了几分,道:“还不快去给朕更衣!”
  王连顺被皇上这么一下低一下高的声音吓得腿都打颤了,连忙点头应着:“喏!”
  ……
  楚东阳帮着九娘擦洗了身子,又亲手帮她穿上干净的衣裳,将她抱回床上,拉了薄被子盖上,道:“你先休息,我沐浴好了便回来。”
  九娘点点头,无奈的笑道:“相公快去吧,再磨蹭一会儿水都凉了。”
  楚东阳挑着眉看着九娘,道:“无碍,我皮厚不怕冷。”
  九娘的目光若有似无的在他的身上流连,最后停在某一处,脸上露出了坏坏的笑:“唔,相公确实更需要冷水!”
  刚才楚东阳帮九娘擦洗,将她脱得光溜溜的一丝不挂,拿着毛巾将她全身上下都擦了个遍,于是上火了,身上起了反应……
  楚东阳脸颊红了红,将脸偏向一边,清了清嗓子,缓了一会儿,才转头过来,倾身在九娘额上亲了一口,道:“快睡,我去沐浴了。”
  九娘看着楚东阳转身便快步朝净房走去,像逃命似的,她便觉得好笑。
  她说了要自己洗,楚东阳偏要帮她洗,这下惹火上身了吧?
  自己点的火,自己想办法灭吧!
  九娘刚刚洗好澡,这会儿精神挺不错,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便在这超级奢华的大床上滚来滚去,据说这个房间皇上曾住过,九娘现在便想享受一下这帝王级别的待遇。
  床又宽大又柔软,被子大概是用花草熏过,依稀能闻到花香,闻到清淡,一点也不浓烈,十分好闻。
  九娘将头埋在枕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是桂花香!
  棉被似乎是拿去太阳底下晒过,九娘似乎闻到了阳光的味道。
  真好闻!
  九娘又吸了几口气,抱着被子又在这大床上滚来滚去。
  九娘滚了好久,不但没有丝毫睡意,反而越滚越清醒,越兴奋!
  两刻钟过去了,九娘还没看到楚东阳出来,她便朝净房喊了一声:“相公?”
  里面没有传来楚东阳的应答声。
  九娘等了一会儿,又提高了声音喊了一声,里面传来楚东阳轻微的低喘。
  九娘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耳根慢慢的红了起来,心口又软又麻,好似他那声音带了魔力,从净房里传出来飘进她的耳朵里,她此时便像是着了魔一般,身子柔软无力……
  她猛的一拉被子盖过她的头顶,躲在被子下的脸又红又烫。
  楚东阳还真是自己想办法解决啊!
  只是这办法……咳咳,真是让她意外!她还以为楚东阳会一直泡冷水澡呢!
  又过了一刻钟,楚东阳终于从净房里出来了,身上已经穿上了干净的衣裳,浑身清爽,只是脸颊隐隐绯红,眼神有些闪躲,不敢跟九娘对视,表情也微微有些不自在。
  楚东阳上了床,在九娘身边躺下来,却没有拉薄被盖上,躺了一会儿,发现九娘一直睁着眼睛,没有睡觉,便扭过头来,低声问:“久久,你怎么还没睡?”
  九娘贴到楚东阳身边,双手抱住他的腰,道:“我要抱着相公睡,不然睡不着。”
  楚东阳微微愣了一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嘴角噙着温柔宠溺的笑意,道:“现在抱着了,可以睡了么?你昨晚没睡好,眼睛都是红肿了,再补好好睡一觉,明日恐怕不能出门见人了。”
  九娘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肩头,圈在他腰上的手却慢慢往下移。
  楚东阳呼吸一紧,突然一把捉住她的手,声音痛苦又隐身,隐隐还带着几分哀求:“久久,别……”
  九娘不由得有些心疼楚东阳了,她的手重新回到他的腰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仰着头看向他,道:“相公,下次若是难受,你让我帮你吧!”
  楚东阳的身体猛然一僵,脸又开始发热了,连忙将头转过去一边,粗着声音催促她道:“不许胡思乱想,赶快睡觉!”
  又害羞了!
  九娘抿着唇笑了笑,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强烈又狂乱的心跳,闻着专属于他的好闻气息,闭着眼睛,慢慢便睡着了。
  楚东阳听到九娘均匀的呼吸,确定她睡着了,他这才送了一口气,轻轻拉了被子,将自己同她裹在一起,等脸上的燥热消退后,他也闭着眼睛睡着了。
  ……
  正午时,外面传来敲锣声,“乓乓乓”的特别大声,将楚东阳和九娘同时吵醒。
  被吵醒的不止是楚东阳和九娘,睡在花满楼的所有人都吵醒了。
  因为大家昨晚都没睡,这会儿困得不行,便特意叮嘱花满楼客栈的伙计,没有什么大事儿就不要去打扰大家休息,连中午用饭时都不用叫醒他们。
  花满楼的伙计们得了这话,便真的没有去叫门,甚至往来走路都是轻手轻脚的,生怕吵到他们。
  可这会儿却有人在花满楼客栈的大堂里敲锣,还敲得十分大声……
  “绝杀”的一众弟兄二话不说便直接从床上跳起来,开了门便冲下了楼。
  冷肃跑在第一个,人刚刚冲到大堂,抬眼便看到土狗背上背着荆条,被雷轲踹了一脚,顺势跪在地上。
  只听见土狗嘴里喊着:“楚大哥,我错了!请你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这次吧!”
  雷轲拉长了脸对土狗道:“他估计只会在睡觉,没听见!你喊大声一点!”
  冷肃皱了皱眉,走过来问:“又是敲锣又是大喊大叫的,怎么回事?还让不让大家午休了?”
  土狗瘪着嘴,郁闷的道:“冷肃兄弟,我这是来跟楚大哥负荆请罪来了!楚大哥现下在哪儿,我去他面前给他磕头认错……”
  冷肃不答反问:“你做错了什么?”
  “我今日早晨不小心被御林军拦住,让他们将弓弩抢走了。”土狗有些愤愤的道:“那帮御林军都是龟儿子,就知道以多欺少,那么多个打我一个,若是他们一个一个的上,我保管将他们打趴下,打得他们爬都爬不起来!”
  “弓弩被御林军抢走了?”冷肃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语气不善的道:“你们这些人不是自诩武艺高强,强过‘绝杀’么?怎的连御林军那帮小毛头都对付不了?现在说这些不是屁话么!”
  他顿了顿,道:“弓弩不能落到别人手上,即便是御林军也不行。你们还不去想法子抢回来,背着荆条来这儿请罪有何用?”
  土狗哭丧着脸,说不出话来。
  雷轲清了清嗓子,道:“弓弩已经被御林军的统领向南献上去给了皇上,要不回来了。”
  冷肃一口气提不起来,被呛着咳了好久。
  “献给皇上了?”冷肃咳了好一会儿,才道:“这事儿楚大哥他知道不知道?”
  “大概知道了……吧?”雷轲模棱两可的回答,心里也不太确定。
  若是楚东阳进宫,皇上跟他提起弓弩的事儿,楚东阳肯定以为这弓弩是雷轲献上去给皇上的……这下可真是冤屈大了!
  雷轲现在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
  冷肃便用一直“你死定了”的眼神扫了土狗和雷轲一眼,顿了顿,道:“别敲锣了,太吵了,吵得大伙儿都睡不着。你们若是吵到了嫂子,别说是别荆条
  ,就算是背恭桶,楚大哥也不会原谅你。”
  小岩是负责来敲锣的,这会儿得了雷轲的示意,便停了下来,道:“咱们搞这么大的动静他都不曾下来,若是不敲锣了,估计他更是听不到。那咱们得等到几时了?”
  雷轲瞥了小岩一眼,道:“几时又如何?还不都是你们自己没本事,平时让你们勤加练习,你们便推三阻四的,宁愿坐着发呆也不愿意去练拳。现在知道别人厉害了?”
  土狗背上背着荆条跪在地上,他大言不惭的道:“等下次我再看到御林军那帮小崽子,我一定要将他们打得他们爹娘都不认得,否则不足以血洗我今日的屈辱!”
  冷肃轻嗤:“等你真的将人打趴下再说!”
  土狗一噎,许久才挤出三个字:“等着瞧吧!”
  楚东阳出来时,便看到土狗规规矩矩的跪到地上。
  他脸色微沉,说话时声音有些沉冷:“大白天便在这里敲锣,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土狗立刻跪到九娘身边,哭丧着脸,道:“楚大哥,求求你了。你原谅我吧!我真的不是有意的,都怪御林军那边混球……”
  楚东阳睨着土狗,道:“负荆请罪?唔,我看到了,你可以滚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