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
  “是,前台说就在十分钟前。”
  挂了电话,霍凌霄冷冷不屑地笑了下,胆小鬼,不就是滚了一夜床单吗,至于吓得饭不吃飞机不坐,自己提前跑路?
  看来昨晚对她还是仁慈了,能不吃早饭就跑路,至少说明体力还不错。那下次逮着机会,是不是昏过去也可以不理会了?
  思及此,男人突然无比期待,连带着身体里的血液都热了几分。
  李权坐在身侧,有点担心:“霍总,要不要安排人在那边盯着?”
  霍凌霄勾勾唇,拿起餐巾优雅地擦了下嘴角,“不用,她就算想逃,那小拖油瓶也不会乖乖听话。”
  李权有点怀疑,老板对那小家伙就这么信任?
  飞机两个多小时的路程,高铁需要四个小时,回到海城市,方若宁的确有接了儿子逃之夭夭的打算,可不想刚坐上出租车,手机又响。
  而那个号码,阔别已久,可她没忘。
  方秉国是打算好好做慈父了吗?居然连她手机号都打听到了。
  “喂。”接通,声音很冷淡,也不打算长聊。
  但那边,方秉国倒是很热情,“若宁,明晚是你弟弟三周岁生日,我早早就订好了酒店,打算隆重庆祝下,你这个做姐姐的既然回来了,就回来看看弟弟吧。”
  “弟弟?”方若宁冷笑,“我从来不知,我还有一个弟弟。”
  大概是声音太冷太绝情,开车的司机都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
  方秉国声音一沉:“若宁,宇涵是我儿子,当然是你弟弟!”
  “可是这些年,你没把我当女儿看待,我早已经不是你的女儿。”
  “若宁!你怎么这样说?!”方秉国终究动怒,可想到明天得把女儿哄回来,只有哄回来了才能打听清楚她那个孩子的事,于是又按捺下脾气,“你姑姑知道你回国了,一直念叨着想见见你,你明天无论如何也得回来,不然,我会派人去你上班的地方等着。”
  姑姑?
  提起姑姑,这是方若宁童年里关于亲情所剩不多的温暖了。
  母亲病逝后,方秉国对她疏于照顾,她的衣食住行就是姑姑操心的多,有时候生病要去医院,也是姑姑陪同照顾。
  起初,对姑姑是有依恋的,可后来渐渐长大,知道母亲病逝的内幕后,她对方秉国就憎恨起来,连带着对姑姑也疏远了。
  现在回想,是自己不懂事,方秉国犯的错不能连带他人,姑姑那时候疼她是真心的。
  “我知道了,你把时间地址给我,我会去的。”不知道方秉国打着什么如意算盘,她倒想去会会。
  “嗯,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冷血绝情。还有……那个,你不是有个孩子?一并带来吧。”
  原来是这样!
  方若宁顿时明白过来,他就是想看看自己的孩子吧?想打听孩子的父亲是谁?
  “您外孙比您儿子还大一岁呢,就不带去吧,省得让人看笑话。”方若宁故意嘲讽道。
  方秉国听得一愣,“比宇涵还大?你跟谁生的?是赵家那小子的种吗?”
  赵家小子?
  方若宁脸色沉寂了几分,“你还记得赵林朗。”
  “当然记得!那小子从小就对你图谋不轨,你那时候还不听劝,都一个大姑娘了还成天往人家家里跑!哼!八成是那小子哄骗了你,这么早就给他生了孩子!”方秉国气横横地说着,又道,“既然孩子都生了,他为什么不跟你一起登门拜访?这婚礼总得操办,不然外人怎么说我?”
  原来,方秉国还不知道赵林朗已经意外去世几年了。
  方若宁忍着耳朵的荼毒把话听完,不冷不热地道:“这么多年你都没尽过做父亲的责任,现在来关心我的终身大事,未免太可笑了吧?明晚我会去,别的事不用你操心了。”
  利落地留下一句,方若宁率先切断电话。
  本来今天心情就不好,现在接了这通电话,让她越发沉浸在低落晦暗的世界里。
  扭头看向窗外,眼眶止不住泛红,想起当年母亲的死……
  起初,她也以为母亲是生病严重了,无药可医而病死的。后来才知道,其实母亲的病情原本可以多拖延一些时日,或许就能等到合适的肾源,就能救回一命——但是方秉国那时候的生意也刚起步不久,资金缺乏,他根本就没有给母亲治病的决心,更心疼一旦等到肾源,做换肾手术的几十万手术费……
  于是,他故意找了个女人给母亲打电话,说是方秉国的情人,气得母亲病情加重,当场吐血不止,没过几天就到了弥留之际。
  那时候她还小,每天还要上学,只能放学了才去医院陪陪母亲,所以这一切内幕都不知情。葬礼上,方秉国哭得那么伤心,她还以为爸爸是深爱着妈妈的。
  可很久很久之后,她一次无意间听到方秉国跟姑姑的谈话,她才知道母亲的死居然是被她的爸爸一手“操纵”的。
  只不过,姑姑知情,却没能有效阻止,也正是因为这样,姑姑才同情她,对她诸多照顾。
  可是,知道了内幕的她,哪里还能坦然面对自己的父亲跟姑姑,从此就跟家里生疏决裂了,常常受了委屈就往赵家跑。
  往事早已尘封,她以为被时间的尘埃淹没到看不见了,却不想如今回想,心头依然疼如刀割。
  老天爷如此不公平,妈妈那么好的人,年轻轻就病逝了,林朗那么好的人,却也二十出头就意外死亡——为什么方秉国这种人渣禽兽,却能活到现在,还把事业做得风生水起,晚来得子?
  她不是恶毒之人,但此时却忍不住祈祷,方秉国这种人一定要不得好死!
  回到家,浑身疲惫,她放下行李软软地坐在沙发上,心境依然被阴霾笼罩。
  手机响起,她看了来电显示,接通:“喂,师兄。”
  卫云澈开口就问:“若宁,你没跟霍总他们一起回来?”
  方若宁疲惫失落的神经顿时一紧,“我……我今天有些不舒服,没有坐飞机,改乘高铁,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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