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节
  下午铁驴也收到一个犯人孝敬给他的礼物,其实这礼物在外面来说并不贵重,但在监狱里算得上好礼了。
  这是两个牙刷,只是牙刷的尾部被磨得很尖。
  拿整个b监区来说,会按人头给每个犯人配备牙刷的,而且是一个月换一个新的,送礼的犯人也算是有心了,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把废弃牙刷没上交,还磨了几个晚上,让其变成一把“凶器”了。
  铁驴把牙刷分我一支,我也把它当匕首来用。
  我俩各自握着一个牙刷,这么一边休息一边等起来。我猜测想害我们的人,一定是曲惊监狱的工作人员,至于是不是狱警就不得而已了。
  但他能给我和铁驴投毒,今晚肯定会找机会过来瞧一瞧,看看我俩中毒到什么程度了。
  我心说他老子的,敢阴我和铁驴,他有本事就别露面,不然我俩保准想尽一切办法,把这梁子找回来的!
  ☆、第二十七章 死囚
  我和铁驴一直熬到了半夜,这时b监区的灯也都灭了。但没等我俩等到害我们的人露面时,出现别的岔子了。
  一层某个牢房里,先是传来很小声的哼哼声,紧接着,这哼哼声越来越大,里面还带着痛苦的味道。
  我和铁驴本来没太在乎,但渐渐地反应过来了,我心说糟了,这牢房的人一定是吃了中毒包子了,算时间也正好,他们体内的毒性发作了。
  我和铁驴不躺着了,全从床铺下来。我俩凑到牢门口,静静听了一番。
  我耳朵不行,没听出个门道来,而铁驴呢,脸色下沉,跟我念叨,“看架势好像是老猫的牢房。”
  突然间,我心里就跟被无数个针刺了一样,心说糟了,害我们的人还把主意打在老猫身上。
  这哼哼声实在有些走音,我辨认不出是不是老猫叫的,或许是他牢房里其他犯人喊得呢?
  我们不排除这个可能。铁驴顾不上那么多了,还对着牢门外大声喊了一句,“狂暴兽,你能听到我说话么?”
  如果老猫身子无碍,肯定会应答的,但没人回应铁驴,这不是好现象。
  老猫可是我们的兄弟兼队友,这次越狱任务,他更是整个计划的主心骨。
  铁驴急了,对着牢门使劲踹了几脚,隐隐有种意思,想把牢门踹开,他好出去看看老猫。
  他力道用的不小,但牢门那么结实,都是铁栅栏的,怎么可能被他踹坏?
  铁驴试了几下,也有种发泄的意思,之后又扯嗓子对监区大门喊,说有犯人生重病了,快来人过来看看。
  铁驴和我也是b监区的大佬,虽然今天才上任,却也有大哥的派头了。
  铁驴声音刚落,就有犯人对着监区大门喊着同样的话。先是一个两个的犯人,之后是几个几十个的一起喊。
  这一下b监区炸锅了,跟菜市场有一拼了。我也没法子知道,配合我们的人里,有没有冷手和毒枭。
  这么闹了一支烟的时间吧,监区大厅的灯亮了,大门也有动静了,憨狱警带着断指狱警以及其他几个同事,急三火四的走了进来。
  他对我们这些犯人整体炸锅的现象很不满意,扯嗓子让我们别喊了。
  但当前形势根本不可能被他三言两语控制住。憨狱警还来了脾气了,继续加大嗓门,让犯人都别几把乱叫了。
  他还对着离他很近的几个牢房走去,舞电棍威胁着这几个犯人,让他们当先止住乱喊。
  本来看着憨狱警受锉,这该是一件让人兴奋的事,但当务之急,找人去老猫牢房看看什么情况更要紧。
  我俩不得已,又带头偏向憨狱警了,喊着让其他犯人都安静下来。
  这些犯人给我和铁驴的面子,很快菜市场的氛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整个b监区变得静悄悄的。
  憨狱警也看出来了,我和铁驴很厉害,他抬头望着我俩的牢房。我离得远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但也觉得,他保准没啥好脸色。
  现在老猫牢房里都没人发出哼哼声了,铁驴着急之下又率先打破沉默,隔远跟憨狱警喊,“长官,一楼刚才有人哼哼,好像身子不舒服,你能去看看么?”
  憨狱警本来不在乎,还一摆手说,“什么舒服不舒服的,睡一宿觉就好了!”
  但一楼有些犯人接话了,说121的牢房刚才确实有人哼哼。
  我一听121的字眼,心里彻底凉了一下,心说果然是老猫的牢房。
  憨狱警拧不过这么多犯人的请求,最后无奈的一耸肩,带着狱警过去了。
  这一刻,我紧张的把脸贴在牢门栅栏上,尽全力往下看。
  我看着憨狱警和断指狱警一起打开牢门进了121,但没过一分钟呢,他俩又结伴出来了。
  这俩人还私下嘀咕一番。我和铁驴根本听不到嘀咕的内容。铁驴又吼了一嗓子,问他俩,“121的犯人怎么样了?”
  有一小部分犯人随声附和着。
  憨狱警先看了看我的牢房,又四下看了看。他没急着回答啥,反倒拿出腰间对讲机,说了几句话。
  没多久有个穿白大褂拎着一个小铁箱子的医生出现了。他一路小跑的往121里面奔。
  我知道这是曲惊监狱的狱医。光凭他能出现,就表明这事的严重性。我和铁驴没法帮啥,只能跟其他犯人一样,继续静静等待着。
  我打心里不住祈祷,心说老猫千万要没事,他这么个高手,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最后别在小阴沟里翻船。
  但我的祈祷没有任何效果,狱医从121牢房出来后,跟憨狱警念叨几句,憨狱警摆手让他先行离开了,随后也有两个狱警离去了。
  憨狱警沉默一小会儿,一定是琢磨啥事呢,之后又喊着,让大家早点睡,别乱往牢门外看,明天还要干活呢。
  我和铁驴哪有睡的意思,也就过了不到一刻钟吧,那两个狱警去而复返,还推来一个三轮车。
  他们把三轮车一直推到121牢房的前面。这期间憨狱警又对断指狱警耳语一番。
  断指狱警点点头,上了二楼,拿出一副溜溜达达的架势,来到我们牢门前。
  他没急着说啥,只是冷冷看着我和铁驴。之前我就跟铁驴念叨过,我怀疑这狱警是我们的接头人。
  现在这理论已经被推翻了,但我还是觉得他跟我们这次越狱任务有联系。
  都这时候了,我真有点顾不上了,急忙凑到他身边,我俩隔着一个牢门,我还是压低声音问了句,“怎么样?“
  其实这也是我想来想去采用的一个折中办法,我不问那么详细,也不揭露老猫的身份,要是断指狱警事先收到什么消息了,我这话里的全部含义,他一定能搞懂。
  但他没啥太大反应,也没直接回复我,只是对我俩一打手势,说跟着他下去一趟。
  而且就在他说完的一瞬间,我们牢房门也被打开了。
  我和铁驴都知道有活儿干了,但到底会是什么活儿,我们不得而知。
  我俩没耽误,跟他迅速往下走,等来到121门前时,那两个推三轮车的狱警还从车上拿出三个黑色长条袋子来。
  我太认识这种东西了,说白了,就是尸袋,用来装死人的。
  我记得121牢房算老猫在内,一共就住了三个犯人,换句话说,老猫和那两个犯人都中毒死了。
  一时间确定了这个噩耗,我有种眼前天旋地转的感觉。铁驴比我稍微淡定点,他拿出一副稍微发尖的嗓调问,“长官的意思,让我俩搬尸吗?”
  憨狱警还是看我俩不顺眼,使劲摆摆手,那意思让我们别多问了,赶紧执行命令去。
  被这么多狱警盯着,我和铁驴不敢怠慢也不能偷懒。我俩先后进了121牢房。
  这里很昏暗,不过我依稀能辨认出来,哪三个床铺上躺着死人。
  我和铁驴顾不上别人,先又摸又离近了看,找到老猫的尸体了。
  我发现老猫尸体都有点硬了,说明死的时间不短了,而且也一定因为生物碱的作用,让他尸僵提前出现了,尤其尸僵程度也比较明显。
  憨狱警一直盯着121牢房看着,或许觉得我俩拖沓了。他又催促的用电棍敲了敲牢房门。
  我和铁驴只能压着一腔的悲痛,先把老猫放到尸袋里。
  我俩抬着它,搬出来后又把它放在三轮车上,紧接着我俩又去把另外两个尸体放入袋子并拿了出来。
  憨狱警叫其他同事维护下秩序,他又跟断指狱警和另一个狱警,带着我和铁驴出了b监区。
  这一路我走的都有点麻木,等出了b监区,我发现外面正下着大雨,一个个豆大的雨点砸在身子上,让我一瞬间就被淋湿了。
  我趁空抬头看了看,也觉得这场大雨下的,太迎合我此时的悲痛心情了!
  ☆、第二十八章 乱葬
  我头次遇到有犯人在服刑期间身亡的事情,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处理了。
  但曲惊监狱中立着一个魂塔,这塔已经存了不少越狱犯的尸体,我估摸着,老猫三人的尸体也会被运到这里。
  这时雨还越下越大,憨狱警让另外那个小狱警找来两件雨披,让我和铁驴穿上了,看架势,我俩要继续推着三轮车,把尸体运走。
  这种雨披很简单,是透明塑料的,我穿着还好些,铁驴这身板,穿的有些紧巴巴的,但我们都不在乎这个。
  别看是运尸,我却对这次工作没有抵触心理,也想着送老猫最后一程。
  憨狱警领头,带我们前行了,不过走了没多久我就发现路线不对,我们不是奔向魂塔,而是往监狱南面去的。
  我纳闷上了,因为南面什么都没有,监狱外更是荒山一座。我趁空看了看铁驴,铁驴知道我啥意思,微微摇头,表明他也猜不明白。
  这期间断指狱警也发现我俩的小动作了。他主动解释几句,说按照惯例,服刑期间死亡的犯人,要被送往监狱南面的乱葬岗,魂塔虽然也埋骨,却只针对有过错的犯人。
  我这才记得一个讲法,这魂塔也有镇魂永世不得超生的说法。犯人要是意外死亡的,被送到魂塔也确实有些过分了。
  另外乱葬岗这个词,我曾听过不下好几次,有的是在电视里,有的是在纪录片或者游戏中。
  虽说我对这三个字不陌生,却也能大体猜测一下这种地方什么样,尤其每次想到那些暴漏在外的白骨后,我都有毛骨茸然的感觉。
  我不想平白无故给自己找堵,就赶紧转换思路,不再多琢磨乱葬岗了。这样我们来到监狱南墙的下面,这里有一个小铁门。别看是夜间,但也有两个狱警在在这里站岗。
  在铁门之上还有一个哨塔,上面有另外一个狱警端枪巡视着。
  憨狱警对那两个站岗狱警耳语一番,我发现他也没用啥特殊手续,两个站岗狱警就把大铁门打开了,给我们放行。
  我和铁驴推着三轮车,在这种泥泞天走的比较慢,而且我们算是出了监狱了,需要被监视着,所以小狱警走在最前面,算是给我们引路了,憨狱警和断指狱警故意落后一些,把我和铁驴夹在中间了。
  小狱警趁空念叨一嘴,说乱葬岗在山顶上。
  我真怀疑这是哪个逗比设计的,怎么把乱葬岗弄到这么难走的地方,而且小狱警嘴里无德,又指着三轮车上的尸袋骂咧一句,说他们三好了,一会到地方了就风光下葬了,我们其他人还得踩着泥泞的路走回来。
  我和铁驴都没接话,也没发表任何看法,依旧沉闷的推着车,但憨狱警和断指狱警越发觉得无聊,我也没留意是谁带的头,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了女人。
  曲惊监狱确实很偏,这些狱警却偶尔能有假期,开车去市里兜一圈。我发现这俩狱警都好这一口,知道哪个洗浴中心或者ktv里的女人有味道。
  他俩也不避讳,还越聊越兴奋。我本来心情不怎么好,听到这些后,心里有些烦躁。
  我也不是故意跟憨狱警抬杠,就是想找个办法,让他们在这一路上能闭上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