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机会正好,牛卉对敌人也是心狠手辣之人,趁着对手陷入慌乱之中,一枪贯喉,手法干净利落,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毫无拖泥带水之感。
  “带上你们老大!”这边牛卉刚搞定一个敌人,那边程凛长/枪后摆,借助惯性,往前一甩,辽人头头硕大身躯凌空飞起,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以流星赶月之势砸到正在撤退一位辽军士兵后心。那人猝不及防之下,身体一歪,跌落马下,不对,尚未完全跌落,他左脚好死不死,正好卡在马磴子上,战马受惊,四腿狂奔,拖着自家主子一往直前。
  其他辽兵学乖了,不再闷头跑路,一边纵马狂奔,一边弯/弓/引/箭,企图用箭羽来阻一阻杀神三人组。
  “真欺我大周无人是不是?”程凛表现太生猛,不长眼的基本被她弄死了,长眼的都撒花的撤退中。辽兵弓马娴熟,虽称不上个个有百步穿杨之能,也相差不远。胖子倒霉,目标太大,斧子挥舞得不到位,小白驮着他不知怎的,一个不小心,胖哥哥大好美臀上中了一箭。
  “艾玛,疼死爷爷啦!”红衣胖书生疼得干嚎起来,俩大胖腿下意识夹紧,座下小白马会错意,只当胖主子要冲锋,蹿出去跑得飞快,追辽兵去了!
  “曾兄好样的,牛某今天才真正佩服你!来来来,牛某陪你!”白衣染血,少年气盛,牛卉口中说着佩服,心中哪里肯服。比不过程凛也就算了,连曾小胖都敢奋勇追敌,是可忍孰不可忍!杀敌不是口中说说了事的,得真刀真枪数了对方人头才算数!熊孩子一催马,也追了上去!
  程凛只get基础箭术,骑射不成,可静态射箭妥妥的。对正在撤退的辽兵来讲,程凛已经不在他们射程之内,更何况身上箭羽有限,不能无尽获取。对程凛来讲,你们这群伤天害理之徒,哪里跑!
  拉弓似满月,程凛掌中弓是三石的弓,射程力道与辽人所用天壤之别。一箭一箭,没牛卉姿势花哨,没他技巧出众,唯独力道满满,准头十足!
  一箭,俩箭,三箭……
  “哔!”
  “恭喜宿主,荣获十人斩称号,请再接再厉,努力完成天降武曲之杀神出笼任务!”
  “爷爷与你们拼了!”曾小胖被小白坑了一脸血,内心悲伤欲绝,唯用喊声震天,开山斧挥舞间,努力虚张声势,表面威风凛凛,霸气十足!
  俩人俩骑,撵着剩下的几个辽兵和撵鸭子没啥区别。
  “辽狗!休走!兄弟们,射!”雁门关方向来了一队百余人彪悍铁骑,黑衣,黑甲,黑马,军容整齐,杀气腾腾,正拦在辽人逃跑必经之路上。领头者一声令下,前排骑兵举弓便是一轮齐射!
  箭雨阵阵,辽人,全军覆灭,无一幸存!
  “我去!自己人啊!别误伤!”曾小胖喉咙喊破。他与牛卉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一个挥斧子,一个舞长/枪,使尽浑身解数,才堪堪把雁门关彪悍铁骑的箭羽都打落一旁。
  别啊,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的节奏!
  “住手!来者何人?”程凛一见对方这套打扮,脑海当中立马浮现了景宗对雁门关黑羽军的评价--“那就是一群拥有铁一般纪律的……流氓大兵!”
  “这里是咱们地盘,你们何人?是辽人派来的奸细吧,兄弟们,给我先捆了再说!”领头黑甲将士一挥手,二流子痞气十足。
  “你们谁敢?”
  “雁门关左先锋在此!”
  “哈哈哈,就你那样!捆了!”
  ☆、52|30.18.6.23
  第五十二章赴战场,立威名(四)
  “你们谁敢?”曾博彦闻言大怒,脖子一梗,捂着屁股喊道。
  “雁门关左先锋在此!”牛卉比曾小胖想得远些,看对方像是雁门关的官兵,上来先把官称报了出来亮明身份。在他想来,双方不过是误会,都在大周同朝为官,将来是吃一起,喝一起,战斗在一起的兄弟,不能见面就打吧。
  “哈哈哈,就你那样!捆了!”怎知流氓大兵头头斜眼看看曾小胖,再看看牛卉,大手一挥,冲上来十位黑甲战士就要拿人。
  牛卉什么人呢,眼睛长脑瓜顶上的傲娇人士,顶多在同窗手里吃过点瘪,被西夏勇士糊了满脸血,剩下的时间都是皇帝老子是天,我家爹老子是地,爷是除了天地之外的第一人的牛逼主儿。就这么着被人羞辱,根本不能忍,熊孩子一摆枪,反手握/枪,枪尖朝上指苍穹,厉声喝道:“本将雁门关左先锋牛卉是也,我看你们哪个敢试试?”
  “反了你们了,本将雁门关右先锋,曾博彦是也!你等还不速速住手!”曾小胖也琢磨着官大一级压死人,同时亮身份。
  可惜,没人听他们的,十位黑甲战士看他们不跑,也不着急,催马慢悠悠围了上来,隐隐成了合围之势。
  “小白脸这架势拉得不错。”
  “可不是嘛?就是脑筋有点问题。”
  “真是咱们雁门关的先锋,咱能不认识?哈哈哈!”
  “也不打听打听爷爷们在雁门关内的名号,就敢这么张狂?”
  ……
  “小白脸,你要现在认输,乖乖束手就擒!爷爷们大发慈悲,饶你一命。”
  ……
  流氓大兵们你一言,我一语,调侃起来。这群地头蛇压根不信牛卉和曾小胖说的,马上要打仗,这时候上面能只干巴巴派这么奇葩的三瓜俩枣过来?俩个小白脸,一个看着就不学无术的胖少爷!别开玩笑,爷们压根不信!
  “真是岂有此理!放肆!”牛卉怒道,他尚强压着火,否则以熊孩子的脾气,早上去抽人去了。现在一半是觉得自身官职在身,另一半是人家百十号人,有点多。
  “快给本将见礼,曾某人可是堂堂圣上亲封的雁门关右前锋。再要多言,休怪本将军法从严!”胖哥哥说得色厉内茬,纯粹外强中干,硬扛。这货上好美臀上箭羽还插着,竟还能张牙舞爪,绝对是一种才能!
  程凛在远处,一捂脸,又想起景宗之前讲过这群流氓大兵的光荣事迹,什么夜里把新来上官身上各种毛都剃掉之类……这特么要被同样对待,放开我,还是让姑奶奶去死一死好了!
  “唉,这么多年,没有能把他们打服了的人。”景宗唏嘘场面犹在程凛眼前,作弊提示给得不要太明显。
  “那边那个,有本事单打独斗,少来以多欺少这套!”得了作弊提示的程某人,根本不提什么身份,一句话,激将法约斗。管不管用的,先试试再说。不成就不成,大不了姑奶奶带着俩熊逼孩子先跑路,汇合了大部队再杀回来。到时候再怎么着,你丫面对真正的上官暗地里如何不提,表面得恭敬着吧。
  程凛心中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山响山响的。
  “就你?”黑甲头头明显被逗笑了。他们来得晚,没看见程凛杀人时候的凶悍表现,就见他远远站在一旁弯弓射箭。一个连近身战都不敢打,只敢在远处放箭的小白脸敢大放厥词,欺负咱们黑羽军无人吗?
  黑羽军迟迟没直接下狠手,皆是因为曾小胖与牛卉刚才追逐北辽残兵败将时被他们看见,潜意识里没真拿他们当辽人奸细。但是这时候出现在战争要塞的人,必须严加询问,才有了刚才的一出儿。
  “老大,这小子太狂!阿牛我去收拾收拾他!让他知道知道在雁门关这块地儿,得听咱们兄弟的。”黑甲头头身后催马出来一位高大壮汉,黑得浑然天成,不仔细看还以为他黑甲覆面。壮汉声音洪亮,东北腔调混合了西北口音,还有点瓮声瓮气的。
  “好,你要是与本将手下比试赢了,好酒好菜好招待,要是输了,哼哼,你们乖乖就擒,皮鞭草盖套麻袋!”黑甲头头看着程凛催马过来,把手中雁翎刀收入鞘中,往后退了俩步,把身后阿牛让到前面,道:“阿牛,这小白脸看着不结实,小心点,别给玩坏了!”
  “好嘞,大哥,您就瞧好呗!大多点事儿啊,这么俊的小书生,咱不打脸!”阿牛嘿嘿怪笑,扭扭脖子,发出关节脆响,蒲扇大的巴掌往背后去,寒光四溢,秋水雁翎刀,擎在手中,刀锋扭转,一指程凛,道:“小书生,有没胆子下马来战?”傻大个有傻心思,阿牛总觉得要和只会射箭的小白脸马上战的话,万一小白脸胆怯,骑着马跑了怎么办?把他诓下来,到时候捏圆捏扁,啧啧,那就是咱兄弟说了算的。
  “有何不敢?就怕到时候你被打得满地找牙,还要叫你的这些兄弟围攻我!”程凛才不怕这个。只要不是这群流氓大兵一哄而上,一打十,她都有信心应付。咳咳,万一对方真不讲规矩,一群单挑一个,程凛淡定表示:古墓轻功,天下无双,大不了姑奶奶我脚底抹油,麻利跑路,你能奈我何?最最不济,失手被擒,马背上,包袱中,还有将印一枚,足以证明身份。
  她能想到将印,曾小胖慢了半拍,也想到了。熊孩子心中暗乐,正梦着自己掏出将印,对方翻身下马,纳头便拜,口称将军恕罪,多舒爽的一件事!熊孩子想得美美的,忍着痛,龇牙利嘴伸手往怀中摸去。哪成想他表情太龌龊,看着就一副贱人模样,对方一人疑心顿生,突然出手,掌中长/枪翻滚,趁着曾小胖不注意,枪尖已经抵到曾小胖喉咙之上。
  “不许动!死胖子!”那人一招得手,恶声恶气喊道:“把手给老子举起来,满脸笑眯眯,不是好东西!想要暗算咱们爷们是不是?还能让你一胖子得手?爷爷随你姓!”
  “放手!大胆!我们真是圣上钦点的左右先锋!”牛卉见胖哥哥被制住,心中怒火更胜,骂道:“你们这群混球,辽人犯边,你们无动于衷,欺负起来自己人倒是来劲儿是不是?来来来,与你家牛少爷大战三百合!”
  “小子怎么说话呢?爷们给杀辽狗的时候,你指不定在哪张床上尿炕呢!”边关的流氓大兵们,自允流氓不讲理,可论起抵御辽军进攻,从没认熊过。
  “找死,杀!”牛卉火起,掌中枪一舞,先打了再说,牛家儿郎从没有怕的时候!牛老爹操练儿子操练得比自家兵丁狠多了,打斗从来是真刀真枪,恨不得次次战斗都得让儿子挂个彩。牛卉从小就被养成了狠历高傲的性子,论凶论狠论杀气,自觉不比军中杀人狂差上多少!
  “兄弟们上,抓活的!”黑甲头头注意到牛卉开打,一声令下,又冲上去几个黑甲军士,对牛卉成了合围之势。
  傻大个刚翻身下了马,摆出战斗姿势,冲着程凛仰脖挑衅。
  别说了,开打吧!程凛心中暗骂:二货,姑奶奶没节操,就不和你讲规矩!我就要骑兵欺负步兵,虐死你丫的!
  “哈哈哈!”程凛先是大笑,笑得对方心中毛骨悚然。笑声未绝,掉节操的熊孩子掌中枪搂头盖脑,以枪当棍,裹挟猎猎风声,已经朝着对方砸去。
  “你,你刷诈儿!”傻大个整个人都傻了,小书生怎么不讲规矩,不下马就打啊!
  “闪开!”黑甲头头见手下中计,催马过来,拔刀出鞘,一刀横扫,攻向程凛,围魏救赵!他战斗经验丰富,刀法老道,简单至极,没有一丝多余动作,杀气腾腾,攻敌所必救之处。
  “杀!”程凛一矮身,堪堪躲过对方攻击,一缕青丝竟对对方削去,差点惊出一身冷汗,心中后怕不已。
  傻大个福大命大,被自家大哥护住了,心中明白自己犯二。刚刚程凛力道太猛,枪砸到地上,尘土飞扬,流沙走石飞溅,地上生生砸出一坑,阿牛摸摸脑袋,暗叫侥幸!
  混战起,俩熊孩子各自为战,一位枪抖得好似游龙,另一位枪法阴狠快准,力大威猛。
  原先程凛还担心流氓大兵们会冲上来围攻,却不想这群兵油子催马只形成合围之势,一层一层围住他们,并不进攻,甚至还嘻嘻哈哈,谈笑起来,一点都不担心同伴安危。
  “对了,别都围着,去几个兄弟,把那边辽狗的东西收拾一下。都是战利品,可不能便宜了旁人!”
  “是啊,是啊,走,收拾战利品去。十几、二十的人头份儿呢,丢到卫将军眼前,保证把丫吓尿喽。”
  ……
  牛卉以一挡十,很快就累得呼哧带喘。个人力量再牛逼,也扛不住团队合作,人家长年累月在一起,彼此心有灵犀,合攻技能满点。
  程凛枪翻飞,以一挡五,包括之前的傻大个阿牛,以及黑甲头头,双方酣战正浓!
  “哎呦,糟糕!”
  “不好!”
  “小白脸,不与你打了!真想证明你是我大周将军,有胆就跟爷爷杀敌去!”
  ☆、53|6.26
  第五十三章百人斩,杀人歌!(一)
  “哎呦,糟糕!”曾小胖被人制住要害之处,捂着屁股不敢轻举妄动,可他眼珠好使,滴溜溜乱转,一派贼眉鼠眼作风,忽而望着远处,胖脸发白,哀嚎了一嗓子。
  “不好!”曾小胖一声惊呼,勾得几个黑甲士兵顺着他眼光望去,各个叫了起来,听不出惊慌失措,语调之中却蕴含了深深的愤怒与焦急。
  黑甲头头堪堪躲过程凛一枪,听见同伴叫喊,拨转马头,退到圈外,往远处一看,雁门关外,狼烟滚滚,升腾而起。边塞要地,关外狼烟升腾是什么意思,简直再清楚不过,黑甲头头刀锋北指,冷声道:“小白脸,不与你打了!真想证明你是我大周将军,有胆就跟爷爷杀敌去!”
  “好,曾兄,牛兄,都停手!走,杀敌去!”程凛眼尖,当下接受了对方建议,退出战圈不打,不光如此,还招呼牛卉暂时停手。
  “嗯?”这回轮到黑甲头头惊诧了,他原本是见关外重镇告急,才想赶紧脱身,赶回雁门关的。方才所说不过是场面话而已,哪成想对方真就罢手不打,还要跟着去杀敌。如此一来,黑甲头头心头一紧,这三位爷该不会真是圣上派来的吧。不会不会,三娃娃最大的都没弱冠,敌国重兵压境之时,圣上再糊涂也不能,也不敢这么胡闹。
  不过一开始就是怕这三小子是奸细,要带他们回雁门关的,如今不用打架,正合他意,黑甲头头却欲迎还拒,傲气十足,道:“此行凶险,你们误了性命,可莫怪本将军没提醒过你们。”
  激将法什么的,用的真俗!程凛心中鄙视了对方一下,亮银枪一挥,豪气道:“程某掌中枪已经饥/渴/难/耐,正要怒饮辽人鲜血果腹!”
  去雁门关任职就是他们三人目的,无论对方是否激将,都得去,索性大方点,酷霸狂拽炫,通通表现出来。
  “哼!本少爷会怕?牛某倒要见识见识号称弯刀烈马,驰骋草原的辽人骑兵到底有多厉害!”熊孩子牛卉有话从来都不会好好说,盛气凌人本质暴露。
  “喂,小哥,先把枪,对,放下放下,自己人不打自己人嘛。”胖哥哥使劲儿把脖子往后仰,试图离得对方枪尖远一点,扯着嗓子喊道:“曾某是有血性的爷们,自然要去杀辽狗!”
  “归队,回城!”黑甲头头见双方都住手,发号施令道。
  这群流氓大兵,闻听命令,不再多言,沉默是金,三下五除二,队伍列得整齐划一,军容整齐,杀气起!程凛见了,不由在心中暗暗给这群流氓点了三十二个赞。流氓的时候真流氓,说去迎敌的时候毫不含糊,难怪他们如此桀骜不驯,雁门关的人还对他们容让三分。
  “三位,请!”黑甲头头冲他们一拱手,又简单补充道:“邱磊。”
  “程凛,牛卉,曾博彦。”曾博彦见人家不再拿枪指着他,厚着脸皮充当介绍人,以及自我介绍。事态紧急,谁都没再进一步客气,百十号人纵马北上回城。
  胖子要真是受伤不轻,就该赶紧救治,别逞强,程凛心中如是一想,催马贴到曾小胖身畔,关切问道:“你这伤?”
  “没事,没事,幸亏阿娘心细,提前给备了软甲,看着骇人而已。”曾小胖一摆手,示意自己无妨。牛卉连着打了俩场,身心疲惫,体力消耗巨大,骑在马上都懒得说话。
  “能拔下来不?上点药。”程凛自己也累,与曾小胖有一搭无一搭的说话,心中在替自己点蜡:叫你丫手快,什么时候升级不好,偏刚才升级,现在弄得状态这么差。
  哪知死胖子伸手把屁股上箭羽拔了下来,满脸是汗,却钢牙紧咬,龇牙咧嘴,就是没呼痛。这表现夺人眼球,令黑甲军士对他纷纷侧目,露出敬佩目光。军中人,敬真汉子,敬勇者,敬得是有血性的爷们!
  别人没瞧出端倪来,程凛一捂脸,简直想拿小鞭子抽打死曾小胖。我去,你就破这么点皮儿,流这么点血,你好意思之前哭天喊地的,难怪你敢带箭战斗,负伤拼搏!感情……那箭头上只有那么一点点血……你欺骗姑奶奶我纯真的感情!这箭一直插着,全是内甲的功劳……
  程凛瘪瘪嘴,无力吐槽,懒得再看曾小胖一眼,直接催马追上了黑甲邱磊,沉声问道:“邱将军,这狼烟到底代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