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不用担心,这枪已经被我改进过,无论转动多少次,子弹都会最后才能打出来。”
  顾重长吁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臣刚刚吓坏了。”
  尼普轻笑了声,“你听说过一种游戏吗?”
  顾重一头雾水,“什么?”
  “一种赌命的游戏,在左轮里放入一颗子弹,对准自己的头,你一枪,我一枪,中枪者死,也是输。”尼普把枪扔给顾重,“在宴会当天,我会让一个人和裴因赌枪,到时候你就拿这把木仓出来。”
  顾重拿着枪想了想,犹豫地问:“可是陛下您怎么确定殿下会答应玩这个赌命的游戏?”
  尼普自信地挑高了眉毛,声音里透着彻骨的阴冷,“不,我不是让他玩游戏,而是放他一条生路。只不过,这条生路,已经被我堵死了。”
  顾重拿着国王交给他的东西离开了皇宫,尼普还交代他别的任务,他登上了飞行器正准备起飞,忽然意识一沉,陷入了深度混沌之中,瘫倒在驾驶座上。
  狭窄的操控舱里,陆时今早就在这里等了顾重多时。
  他从主驾驶座位底下钻出来,拍了拍顾重的脸,顾重毫无反应。
  “这张催眠卡也很好用啊,又便宜,才500成就点一张,改天多换几张出来。”
  陆时今从顾重身上搜出那把左轮手枪,在手里掂了掂。
  尼普和顾重的密谈的内容,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但这把枪到底有什么作用,尼普却没说出来。
  “第六下才能射出子弹,”陆时今沉思了好一会儿都没想出头绪,没好气地吐槽,“这老王八蛋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711:“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主意。”
  陆时今撇了撇嘴,“说的也是。”
  他收起枪,把顾重从座位上挪下来,拖到飞行舱内的洗手间里,对着顾重双手合十拜了拜。
  “对不起了大兄弟,就委屈你在这儿睡几天了。”
  然后吩咐711对自己使用了一张“改头换面卡”,摇身一变变成了顾重的模样。
  顶着一张顾重脸的陆时今勾了勾唇,灿然一笑,“不管老王八蛋打的什么主意,三天后就是他的死期。”
  ——
  三天后,是一年一度皇宫开放,举行盛大宫宴欢度国庆的日子。
  这一天,所有有名望身份的王公大臣和贵族都会受邀来皇宫赴宴。
  可以说,这是一场帝国权力掌控者齐聚的宴会。
  属于国王的偌大更衣室里,尼普刚换上制服,漫不经心地整理胸前的绶带。
  顾重主动上前帮尼普把身后的绶带拉平整,一边报告探查到的消息:“陛下,王储殿下人已经在宴会厅了,他的亲卫队现在就在宫外严阵以待。”
  尼普:“王后呢?”
  顾重:“还在换衣服。”
  尼普冷哼了声:“女人打扮起来就是麻烦,让人去催一下,宴会马上开始,让她多看两眼自己的儿子,”顿了顿,似乎心情很好地扯了扯嘴角,“毕竟以后就见不到了。”
  尼普戴上帽子在穿衣镜中照了照,很满意自己高大威猛的形象。
  “我让你交代迪芬他要做的事,他都记清楚了吗?到时候别出了岔子。”
  迪芬是尼普的亲生儿子,并非王后卡西娅所生,而是尼普和另外一个女性omega生的孩子。
  “王子殿下都已经清楚,”顾重恭敬地说,“相信以殿下的聪明才智,定然不会让您失望。”
  尼普对他这个儿子的智商没多少信任,可谁让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虽然迪芬的资质比裴因差了不知道多少倍,但好不容易夺来的王位,也不能就轻易地拱手还回去。
  尼普想起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就头疼,不耐烦地皱了下眉头,“但愿如此吧。”
  尼普穿戴完毕,往更衣室外走,走到一半停下,吩咐身后的顾重:“对了,等会儿宴会上肯定会发生一场骚乱,你到时候趁乱把首相解决掉。”
  顾重一愣,“您是说陆首相?”
  尼普:“没错,首相的位置他坐了这么多年了也该换人了。他的儿子落在血枭手里,我救不了也不能救,与其留着一个随时可能背叛我的隐患,还不如趁这个机会直接铲除掉。”
  顾重眨了两下眼,低下头果断道:“遵命!”
  中午十二点,国王携王后伴随着庄严的礼乐准时进入宴会厅,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朝帝国地位最崇高的两个人行礼。
  顾重作为尼普的亲随,一直寸步不离地跟在尼普身后。
  他快速地在宴会厅中环视过去,在右手边的人群中看到了穿着一身白色制服的裴因。
  小王子换上了笔挺帅气的皇家制服,更显风度翩翩,英姿飒爽,在一众alpha中尤其显眼。
  对比明显的就是另外一位王子,德兰·迪芬,同为皇室血脉,迪芬却不仅长相平庸而且昏聩无能。
  并没有多少贵族看好这位王子能继承王位,所以迪芬身边围着的人寥寥无几。
  迪芬从小就嫉妒裴因,明明他才是尼普亲生的儿子,可裴因受到的宠爱比他多出不知道多少倍。
  不过想到裴因可能活不过今天,以后帝国的王储就是他了,迪芬不禁心生快意,高傲地又将下巴抬起了点。
  国王尼普和王后卡西娅携手上座,尼普举杯站起来正准备致辞宣布宴会开始。
  裴因忽然从人群中站出来,慢慢踱步走上前,步伐坚定。
  “一个靠阴险手段篡夺了王位的人,不配站在只有历任国王才有资格站的地方。”
  尼普举杯的手一顿,微笑地望着裴因,“孩子,你说什么?”
  卡西娅惨白着脸,紧紧抓住座椅扶手,哀求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裴因……求你了,别……”
  裴因转过来面对大众,“我说,德兰·尼普,他不配站在这里,不配当这个国家的国王!因为,”他向后一指,置地铿锵,“你是杀害先王的凶手!”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窃窃私语。
  “天呐,王储殿下他在说什么?他是疯了吗?”
  “一场腥风血雨即将来临,上帝保佑!”
  “快离远点,我可不想被波及。”
  “孩子,宴会还没开始呢,你怎么就先喝醉了?”尼普放下杯子,瘦削的脸上笑意不减,语气温和,“先王是死于飞行器失事,当时都调查过了,那是个意外。”
  “是不是意外,你心里最清楚,”裴因义正辞严地道,“是你派人在那架飞行器上动了手脚,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
  “证据呢?!”迪芬冲出来,气愤地指着裴因,“你说我父王害了你父王,你拿证据出来啊!就凭你几句话就想给谁定罪?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
  “迪芬你退下。”尼普走下来,站到裴因面前,拍拍裴因的肩膀,“我知道你对我有许多不满,也对先王之死存在诸多疑虑,但裴因,你已经十八岁成年了,不是小孩子了,成年人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明白吗?”
  “我自然明白,”裴因甩开他的手,“我也当然有证据。”
  裴因朝卡西娅的方向看了一眼,但卡西娅只是满脸惶恐地坐着,并没有站起来替他说话的意思。
  裴因失望地闭上了眼,对着门口的侍卫命令:“把人带进来!”
  侍卫带着一名中年女人进入了宴会厅,众大臣纷纷给中间让出一条道,让那女人走到国王面前。
  “你的名字。”裴因问那个女人。
  女人声如蚊蚋地说:“奥莉。”
  裴因:“身份。”
  奥莉战战兢兢抬眼看了一眼卡西娅,匆忙又低头,“曾经是伺候王后的侍女。”
  裴因:“你既然是王后的侍女,为什么会沦为一个逃犯?”
  奥莉深深低下头,颤抖着声音说:“因为我知道了王后的一个秘密。”
  迪芬突然不屑地冷笑起来,“裴因,你该不会以为只凭一个身份低微的侍女的供词,就能让我们信服吧?谁知道这个侍女是你从哪里找来的,又或者是不是你们早就串供好的!”
  裴因淡声道:“奥莉的身份是不是真的,王后应该比我更清楚。”
  “孩子,你太过分了,”尼普声音沉痛,“你对我心存怨恨我能够理解,也能够理解你今日荒唐行为,但是你现在,是在逼你的母后跟你一起撒谎吗?你想让你的母后说什么?她要是帮你,就是对丈夫不忠,要是不帮你,就是对你不慈,你可以恨我怨我,但你不能伤害深爱你的母后!”
  卡西娅眼里蓄满了泪水,望着裴因微微摇头,无声地恳求裴因不要再说下去。
  “如果你想你的母亲成为身败名裂的荡、妇,你就让奥莉把秘密说出来。”尼普低头用只能他和裴因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完,抬起头面容严肃地责备裴因道,“孩子,这些年我对你自问问心无愧,已经做到了一个父亲该做的所有事,我不指望你对我能心存感激,但我也不能纵容你这么任性,你知道你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你不仅是在诬蔑我个人,你诬蔑的是一国之君!”
  裴因嫌恶地着看着尼普这张假惺惺的面孔,“到现在你还在装,尼普,你不觉得你演的戏太让人恶心了吗?”
  尼普的脸沉了下来,“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既然你还是执迷不悟,那我也没有办法。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裴因,你现在可以编造谎言说我杀了先王,但希望你也能承担谎言被戳穿的后果!诸位大臣,裴因目无尊长,冒犯君上,德行有缺,你们认为该怎么处置?”
  “臣认为,”陆首相突然高声开口,朗声道,“听一听这个侍女的证词倒也无妨!”
  尼普一愣,转而似笑非笑地看陆首相,“首相大人是认真的?你也跟着他发疯?这个侍女是个逃犯,逃犯为了活下去,什么话说不出来?万一从这种人口中冒出来什么污秽不堪之语,只会污染了咱们的耳朵!”
  陆首相垂眸谦恭地说:“事关先王之死,臣以为应当谨慎。不管这个侍女的证词是什么,也总该让众臣听上一听,辨上一辨,若是此女所言确实漏洞百出,辨过之后也能还陛下清白,相信今后也不会再有这种毁谤陛下清誉的言论出现。”
  “陆首相!”迪芬昂首挺胸走到众臣面前,高傲地抬着下巴,“你这话就不对了,怎么能随随便便任由一个逃犯往一国之君身上泼脏水?裴因,你诬蔑我父王谋害了你父王,敢不敢为你自己说过的话做担保?”
  裴因看迪芬的眼神如同看跳梁小丑,“当然敢。”
  “敢就好!”迪芬鼻子里哼了声,“我也敢为我父王的人品做担保。既然是做担保,总要抵押些什么东西,裴因,你不敢不敢和我打个赌,用命来抵押?”
  裴因不理解迪芬所言何意,皱眉问:“你什么意思?”
  裴因熟悉他这个堂弟,一向胆小怕事,碌碌无为,今天行为突然这么激进,实在有些不太寻常。
  迪芬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朝顾重勾勾手指,顾重听话地走过去,取出腰间的左轮递给迪芬,然后退下。
  经过裴因身边的时候,顾重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迪芬手上的枪上,低头迅速动了下嘴唇。
  裴因听到顾重跟他说了三个字。
  “跟他赌。”
  第31章 血色蔷薇[abo]
  众人看着迪芬手里的枪议论纷纷。
  “怎么还拿武器出来, 他是想干什么?”
  “赌命?是不是玩的太大了?”
  “少说两句,管他们做什么,我们当臣子的静观其变就是了。”
  迪芬把玩着手里的左轮手枪,趾高气扬地朝裴因挑衅道:“左轮大转盘这个游戏你应该听说过吧?一颗子弹, 六次机会, 谁中了枪谁就输,你敢不敢跟我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