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有在一起2
  连季的确不讨厌孙湛东,被孙湛东暂时标记的恼怒情绪已经过去,她冷静下来,发现孙湛东和她所知的那些在政府工作的男性alpha不一样,他的思想新潮,他们聊起女o权利,孙湛东甚至是支持的态度。
  连季对孙湛东慢慢改观,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接受孙湛东的追求。
  大年初六她答应孙湛东出去吃饭,想借机说清楚。
  孙湛东殷勤,开车来接,到了餐厅,又是拉椅子,又是端水果。连季做事向来亲力亲为,从来没有被异性这样对待过,刹那有些手足无措,除了顺应,就是机械地说谢谢。
  一直到饭吃了差不多她才说出来:“孙湛东,你知道我的心思不在搞男女关系上,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你停止吧。”
  她一脸决绝,孙湛东却笑了,好像他不惊讶连季会有这么一番话。“搞男女关系和你的事业,不冲突吧?你总要吃饭,总要睡觉,别的时间我不要,你拿去做自己的,这两个时间留给我就可以。”
  连季拧起眉头,她做事不允许自己分心,“我不……”
  她正要拒绝,孙湛东突然摆手打断她,“等等,你先别宣判,继续听我说。”
  “你不讨厌我吧?”虽然没到喜欢的地步,但绝不是厌恶。孙湛东目光灼灼,威逼利诱,“你现在面对逼婚的压力,工作的压力,金钱的压力,你仔细想想,如果你和我在一起,一个alpha,你家里人还会逼你相亲吗?还会断你的生活费吗?如果我们能更深入发展,我不会阻止你去工作,发情期你也有解药了,岂不是一举多得?我还能支持你的事业。”
  一个巨大的诱惑就这么摆在连季面前,仿佛只要她点头,现在所有的困难就会迎刃而解,但有什么地方不对,她一时想不清楚,更拿捏不定。
  她握紧了手,没有出声,紧紧盯着孙湛东,他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更像alpha,那种天生掠夺的气势,不加遮掩,让他整个人发出了光。
  孙湛东好整以暇地吃着餐后水果,这一番话他早有准备,势在必得,“你不用现在答复我,回家好好想一想,我们还有很多机会可以谈。”
  连季本来以为自己想得很清楚,但被孙湛东这么一搅和,沉在心底的泥沙浮上来,明镜一般的心不复存在。
  她开始认真思考,自己要为了逃避一些困难和一个alpha在一起吗?
  alpha的本质是什么?是控制,是掠夺,如果她被标记了,她的确不用再烦恼发情期,但那样同时意味着她会被一个alpha操纵。发情期身不由己的滋味她尝过,到时候她拿什么反抗?意志在发情期面前不管用,被控制了再来谈自由,她会失去一切筹码。
  连季花了几天思考这个问题,然后她拒绝了孙湛东的提议,孙湛东不气馁,说他们还是朋友。
  连季从来没和男性alpha做过朋友,他们在医院门口遇到,一起去看望陈惜,结束后孙湛东送她回家,没有任何越矩的举动,但仅仅是这样,连季都能感觉到父亲对她温和了许多。
  她享受着孙湛东不经意给她带来的那些好处,正如他所说,相亲没有了,零用钱按时到账,甚至企业开工,她继续参加培训,父亲都没说什么。
  她拒绝了孙湛东,却还卑鄙地利用他,她心有愧疚,但她不想说破。
  舒适让人贪婪,她只能放任发展。
  寒假培训结束后,连季被分配到出版事业部当实习生,一周上满20个小时就可以,钱不多,但她总算有了经济来源。
  她当着小小的校对工,常常在加班后把稿件带回宿舍校对。
  那天晚上,九点多了,她下了公交车,抱着厚厚的稿件在路上快步走,马上到宿舍的门禁时间了。
  前方有人隐在黑暗中,看上去是个男人,连季心下警惕,装作若无其事往反方向靠去,一只手撑住稿件的重量,另一只手悄悄按住口袋里的小刀。
  擦肩而过时熟悉的声音响起,“这么晚了你一个omega还在外面晃?”
  连季几乎是瞬间就认出来这是谁的声音了,紧绷的心放下来,她停下脚步,看向黑暗,心口又因为另一个原因收紧,“我又不在发情期,为什么不能在外面晃?社会之所以危险,不是因为我们这些没有凶器的omega,而是因为有控制不住自己的alpha。”
  孙仰北一步走出黑暗,似乎默认了连季的答案,没有和她争辩,而是问她:“湛东怎么不来接你?”
  连季一边想着孙湛东为什么要来接她,一边恍然,原来孙仰北也误会了她和孙湛东的关系。
  她要解释吗?不向自己的家人解释是为了方便行事,如果连孙仰北都误会了,那估计整个孙家都误会了——她估量着后果。
  “他没有义务来接我。”连季也不管孙仰北听不听得懂,命令自己继续往前走。
  没想到孙仰北跟了上来,走在她左手边,“没有义务,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他似乎轻轻笑了一声。
  连季不明白孙仰北为什么笑,路灯一盏一盏地过,地上的影子长长短短,她盯着平行的影子,不去看旁边的人,不出声,只有她自己知道,那种黑夜行走的不安被旁边的人驱散了,她相信孙仰北不会害她。
  校园里空空荡荡,这个点女性omega早就回宿舍了,路上只有他们。
  一阵寒风吹过,稿件里的便签突然掉出来,随风飘出几步远,不等连季去捡,孙仰北就捡回来了。
  “谢谢。”连季抽过孙仰北手里的便签,动作异常迅速,夹回稿件里。
  孙仰北没有发觉连季的不正常,他看到连季手里的稿件,问了一句:“在做编辑?”
  连季快速合上稿件,握住前口,防止书页散开,嘴上应到:“称不上,没到那个级别,只是初级校对。”
  “怎么会想做这个?”
  连季摇头,“不是我选的,公司培训结束做了测验和面试,把我分配到出版事业部。”
  她赶时间,没有多说,掐着点走到宿舍门口,宿管阿姨在门内喊着:“还不快点进来,我要登记了。”
  连季在催促中顺其自然奔进宿舍,连再见都省得说了。她刷卡进门,再透过两道玻璃门看外面,孙仰北还在。他没有看门内,只是站在廊灯下,黑色的身影被苍白的灯光拉得很长。
  连季的心突的跳了一下,她移开眼,走向电梯,安静的楼道里,她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打鼓一般有力。
  孙仰北今晚为什么会出现在学校附近?
  连季突然冒出疑问,她最近安安分分,孙仰北没有监视她的理由。回到宿舍,她反反复复把他们简单的对话想了很多遍,没想出答案,孙仰北的话没头没尾,还带着一股难以琢磨的情绪转化。
  他发现她们公司的别有用心了吗?连季翻开文稿看了看,都是一些女性omega感兴趣的话题,出版后也是上架在女性omega专区,孙仰北一个男性alpha,不可能去买这种书籍阅读,她又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