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九章:故友现
  阴阳相隔的滋味,原来是这样的!
  往事历历在目,这些年,白惜若以为自己忘了。可此刻,她站在墓碑前,看着他年轻时候的照片,生活中点点滴滴涌上心头,她才知道,有些东西,你越想忘记,就会记得越清楚。
  身在京都,她几乎要想不起来这个人的模样。她以为自己忘了,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彻底忘记了一个人。可谁知道,当她再看到这张脸时,所有的记忆顿时解开了封印。
  她根本没有忘记,只是在逃避罢了!
  曾经的嬉笑怒骂那么真实,白惜若再也待不下去了,终究是一句话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她靠在车里,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只吩咐司机快些离开,随便开到什么地方都好,或者四处转转,就是别停下来。
  车子与黑色的幻影擦肩而过,陆凌天带着曲云依来了同一个地方。
  云依带来了父亲生前最喜欢的小雏菊,希望他在天之灵,能够安息。
  就在八年前的今天,父亲离开了人世。以前每年这个时候,她总是很难过。可今年不同了,有凌天陪在她身边,而且,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她想,父亲如果知道这个好消息,一定会很高兴的。
  陆凌天牵着她往墓地走去,云依看着手里的鲜花,扬着嘴角。
  “我爸一直告诉我,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要笑得开心一些,这样,别人才不会同情你,可怜你。哪怕他离开了我,我一个人也要过得很好。后来想想,这些话,就好像是他提前准备好告诉我的一样。”
  “所以,你很少在人前流泪。”
  “几乎是不会的!因为我知道,就算我哭了,在这世上也不会再有人心疼我。眼泪如果有价值,可以流。没有价值的眼泪,要它来做什么。”
  因为这些特别的经历,曲云依才有了现在的坚强。只是,陆凌天的出现,让她找到了新的依赖。
  “我爸最喜欢小雏菊,他说,这个花象征着希望,不像其他花种那么娇弱。以前,我们家阳台上就种着小雏菊。”只可惜,父亲离世的那天晚上,窗台上的小雏菊没能经受住暴雨,被风吹下阳台,全部毁了。
  后来,她离开了住的老房子,被接去程家生活,再没有种过小雏菊。这花,一直活在她的心里。
  “你之前没说过这些。”
  云依深吸了一口气,笑道:“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不提也罢。我父亲就是个很普通的人,性子倔强些,懂得很多做人的道理,体贴,细心,很疼我。”
  以前的种种浮现在云依面前,她笑着,仿佛看到了以前和父亲一起生活的小日子。
  房子很小,生活不富裕,可他们过得很开心。
  后来,父亲走了,她不再像任何人提起过去的事,只是不希望自己被人同情。
  回忆是她自己的,没有必要拿出来利用。大家都活得好好的,为什么非要去提起一些不开心的事情呢?
  “看来,我应该努力,比你爸做得更好。”
  “当然了!他就我这么一个女儿,被你找到了,你还不对我好一点?”如果父亲还活着,肯定会很喜欢凌天的。
  当然!可不是对他的家庭背景满意,应该是会对他这个人满意。
  “我爸,在我印象中什么都会。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她偶尔提起一两句,言语中带着骄傲。
  眼看到了,云依刚要说话,低头一看,墓碑前竟有一束新鲜的雏菊,上面还挂着水珠,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有人来过?”
  父亲离开这么多年了,每年特殊的日子里,来祭拜的都只有自己,怎么可能会有其他人来呢?
  要说朋友,父亲在陵城也只有程越父亲这么一个兄弟,可这些年,他也不曾私底下来祭拜过。
  到底是谁,偷偷来祭拜了父亲,而且,对方还知道父亲生前的喜好?
  与你蹲了下来,帮父亲的墓碑扫去尘垢。他还和生前一模一样,永远都不会变了。
  “爸,是您曾经的朋友过来看您了吗?连您喜欢什么都知道,看来,你们的关系非同一般。你走了这么多年,也没见有谁来看过你,突然看到有人来过的痕迹,我都觉得奇怪。”
  她笑着,将自己带来的花放在旁边,站在墓碑前念叨起来。
  “爸,我要当妈妈了,您知道这件事的话,肯定会很高兴的。我和凌天在一起,过得很好。您在天上看着,记得保佑我,保佑凌天和孩子,健康平安。”
  过去这么些年,她也不再伤心了。
  只是心中存有疑虑,总觉得,父亲当年的死,透着些古怪。可惜找不到明显的问题,当初她还小,后事都是程越的父亲处理好的。过去这么久了,她也没想过重新把这些伤心事找出来。
  待了一会,云依笑着和父亲道别,和陆凌天一起离开。
  陆凌天好奇问起:“你爸当初怎么会突然跳楼呢?”
  那个时候,云依才十六岁,一个深爱着女儿的父亲,就算遇到了天大的事情,也不会丢下自己的女儿不顾,选择自杀。
  云依摇了摇头;“这个问题,我以前也问过自己,始终没有找到答案。执着了一阵子,可后来想着,父亲人都不在了,我再去翻这些事有什么意义呢?那个时候的自己也没有这个能力去寻找答案。”
  以父亲的脾气,他的确不会丢下自己不管的。
  可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告诉她,父亲是自杀的,留下了遗书,希望老战友能够帮忙照顾自己。
  她一直在想,到底有多大的事情困扰着父亲,能让他丢下自己。
  父亲是个坚强的人,再大的事情,他也不会轻易逃避才对。
  “当年的卷宗,还在吗?”
  “就是简单的自杀,我也没有熟人去查阅卷宗。你知道,后来七年我都在程家小心翼翼度日,没有能力去做这些事。程伯父也告诉我,那是父亲希望的,让我不要再纠结父亲过世这件事。”
  陆凌天听着,总觉得疑点重重。
  今天突然出现的雏菊花,又会是谁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