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七零养娃种树 第75节
  “这是小虎第一次给我说,要是再有第二次,我就让我大哥在放学路上等你们,让你们见识坏崽子是哪个样的。”她说罢拍拍小虎,“坐位置上去,要是再有人欺负你你就给大哥说。而且爸最喜欢你,最是见不得你受气,他一个坐了牢的啥都不怕,你挨欺负了就写信给他,谁欺负的都给写清楚,等他放出来了给你报仇,打死人了大不了再给关进去,反正监狱里面他熟,有朋友照应。”
  她编瞎话编的脸不红气不喘,扯出她爸主要是防止有不讲理的大人打小虎,犯事进监狱的都是恶人,从监狱里放出来的谁都怵,那仗着人高马大敢揍小孩的也给掂量掂量,怕不怕坐过牢的人出来打击报复,小虎是老儿子可不假,老儿子都受宠。
  小虎震惊地看着他姐,呆愣愣的回到座位上,他瞅了眼班里最喜欢欺负他的小胖子,看他低头不敢看自己,头又扭回来看向继续说话的二姐,没想到他因为坐牢的爹受欺负,如今又能拿蹲监狱的爹震慑人。
  这时上课铃声响,有个戴眼镜的青年走到教室门口,看向讲台上的人又退出去看看,问:“你是?”
  二丫放下戒尺走出去,礼貌地说:“老师你好,我是张小虎的二姐张宝芝,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就是我报警把我爸跟我二哥抓去蹲监狱的。”
  “嗯,你来学校是有什么事?这大学还没放假吧?”
  “没有,我是为我弟来的,他因为我爸的事被学校的同学仇视污蔑,已经完全不想上学了,他怕学校的老师同学。”二丫盯了眼男人,继续说:“我希望老师你能在张小虎受欺负的时候说句话,拉他一把,让他能继续读书上学。张小虎这个孩子老师你也了解,在我爸犯事之前他从没给老师添乱,也没跟同学打架,要是因为我爸进监狱他就突然换了个性子也不可能,歹竹还有出好笋的,又有我这个大学生姐姐盯着,小虎绝不可能长成个犯罪头子。他的书包铅笔橡皮和本子都有我给他买,不可能会去偷谁的。”
  男人有些耳热,小虎姐没直白地指着他鼻子骂已经是给他面子了,他点了下头,承诺道:“我会注意。”
  “那就不打扰老师你上课了,打扰了。”二丫没再跟小虎打招呼,直步出了学校,没在学校外面停留,直接钻进一条巷子靠在墙上,等心跳平稳了才往邮局走。
  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么多话,在没人给支招的情况下独立处理一件事,这让她想起十年前,那时候是苏婶在她家连蒙带吓的给她撑腰,现在她也能连蒙带吓的给受欺负不敢吭声的小虎撑腰了。
  时间真是个好东西。
  二丫去邮局买了一沓信封,邮票也都给准给好,在邮局里借人家的笔把一个信封给填好,归拢在一起拿在手里又返回学校。
  她瞅着下课时间进去,喊坐着发呆的小虎:“给,信封和邮票给你,记得给我给爸写信,地址我都给写在信封上了,按格式填好就送到邮局去,封口用面浆子糊好啊。”
  趁他接手的时候,二丫低声说:“把我的地址藏好了,不准给妈发现,以后我寄信就给寄到你学校来,不寄回家。”
  “嗯嗯,我知道了,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我是要走了,再晚走一会儿,我怕被毒蜘蛛拦住了。”她捏了把小虎的腮帮子,说:“姐走了,放假了就回来看你,你好好上学,就一年的时间了。”
  小虎瘪了下嘴,强忍着眼泪说:“那你赶紧走,你一定要回来接我,不然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知道。”
  她直起身往外走,之前被她吓唬的孩子们都没敢大声说话,等小虎进来的时候,他们眼睛都盯着他手里的一沓信封,一直到他坐到座位上,往日的“坏崽子”“小偷”称呼也没有听到,板凳的凳子腿也没坏。
  火车是明天上午的,二丫怕被她妈跟大宝拦下来,她坐班车去了县里,连夜又坐车到了省里,在火车站外面等了五个小时才坐上火车,也把家里的事都从脑海里摘了出去。
  而镇里的杜小娟傍晚听到有人讨论学校的事,还有人扯住她阴阳怪气说:“你家的金凤凰好大的威风,敢跑到学校去闹事,还拿你家蹲监狱的男人威胁人,人家都嫌没脸的事,她还炫耀起来了,真不愧是报警抓爹的大学生。”
  她听的糊里糊涂的,再问人家也不给她说,她只好回去问小虎。小虎也刚回家,正在水盆里洗指甲里的泥巴,毒蜘蛛问他话,他就说:“我二姐是回来了的,她看过我又走了。”再多的就不肯说。
  “哑巴娃子。”杜小娟被他气的一脚踢翻水盆子,小虎也无所谓,从书包里翻出书,但想想待会儿她会发现的事,又把书塞回书包,书包给放回屋里,不给她撕书的机会。
  “大丫呢?死哪去了?中午不做饭,晚上还不做饭了?”她瞅向小儿子,问:“围着你打转的人呢?”
  小虎想了想,这接下来一年他还要指望她吃饭,还答应了二姐要好好上学,就低声说:“我大姐跟我二姐一起走了。”
  “啥?走了?她个傻子她能去哪?”
  “就坐火车走了,不知道去了哪,可能我二姐给她找了个好男人嫁人去了吧。”
  杜小娟冷冷地盯着他,皱眉问:“什么时候走的?”
  “下午我第一节 课下课了她们就走了。”小虎如实回答。
  眼下天已经快黑了,她最远就是去了县里的医院,又没有车,大宝也不知道钻在哪个女人的□□里没在家,到哪儿了去找人?只能恨恨作罢。
  晚饭她胡乱煮了碗面疙瘩,没有小虎的,她边吸溜边说:“小崽子,你不是跟她俩关系好的很嘛,咋就被丢下了?啧啧,傻了吧,就好话哄你玩呢,还为了傻大姐打我,我看你是撑憨了,饿一顿醒醒神,下次二丫回来了你喊我,或者的把她骗回来。”
  “那你得给我吃饭。”
  “吃屁,你不挨饿不长记性。”
  这是小虎第一次挨饿,但好在中午吃的油水大,他洗了脚倒床就睡,睡着了就不饿了。
  第二天杜小娟去了警察局,说她大丫头被二丫头拐走了,警察问她户口的问题,又问知不知道人去哪了。
  “户口?户口好像还在乡下,她是离婚回来的,户口不在我家,人应该是去东北了,具体地方我不知道,你们可以找苏愉,这事她肯定掺了一腿。”杜小娟满是怨气,这事苏愉肯定知道,不然二丫哪来的那么大胆子。
  杜小娟离开后,老民警挡住小年轻发电报的手,“算了,现在跑去城里的人不少,城里也在查,抓住了就会给遣送回来,那女人一问三不知,她说是去东北了,要是去西北了或是南方了,谁又知道。”
  “那就不管了?”
  “咋不管,等遣送回来了你好好给她教训一顿。”
  “那也行。”他总算明白了老前辈的意思,这是要放跑走的丫头一马。
  时间一天天地过,那座坍塌的老屋成了小虎写信看信的地方,信封和邮票都被他藏在这里,都没带回去过,所以他发现睡的小屋子被翻了也没慌,就当不知道。
  最开始学校里的同学都不跟他说话,时间久了又有人来挑衅他,他的板凳上有人吐的口水,又有人开始笑他,带头的就是那个小胖子。
  这天他看小胖子贼兮兮地进教室,他等了一会儿也跟着进去,下课时间,大家都在外面,他冲进去就把卸他板凳腿的小胖子给压在身子底下打,被人拽起来继续拿腿踹他,“瘪犊子,再敢卸我凳子腿我还打你,我就是被打死也要要你半条命,另外半条命等我爸出狱了来取。”他狰狞着脸威胁,把小胖子都给吓哭了。
  被老师找谈话后,晚上又被小胖子妈给找到了家里,杜小娟压着他头让他赔礼道歉。
  “我才不给这坏犊子道歉,他骂我,还往我凳子上吐痰,卸我凳子腿让我摔坐地上,我打他一顿还是轻的。”他瞅着大宝不在家,昂头牛气地威胁:“他再惹我,我就让我大哥把他提腿卖了。”
  “死孩子,说什么鬼话,妹子,小孩子不懂事,我这就打他。”杜小娟给人赔笑脸,气都泄在小虎身上,给按在地上揍,裤子都给扒了。
  小胖子他妈满意了,指点说:“这孩子可要狠打,不然又是蹲监狱的苗子,那你们这可就是祖传的吃牢饭了。”
  人走了,杜小娟掐着小虎烦躁地吼:“再给我惹事就别去上学了,给我回来做饭洗衣裳。”大丫走了,大宝回来不是喊饿就是要钱,人走了留下来一堆脏衣裳,这活都落在了她身上。她做饭不是糊了就是咸了,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饭,顿顿去饭店又吃不起。
  她都烦死了,找工作打零工都没人要她,这天天都在花钱,关键是手里还没多少钱,大宝二宝这么大了就没赚过钱,在外面吃饭交朋友打牌充面子都是从家里拿,要不然他们也不会一门心思的要卖二丫的录取通知书。
  “知道了。”小虎拽着裤子爬起来,今天这么一打,估计以后就消停了。果然如他所料,小胖子应该是被他妈嘱咐了,也没再找事。
  他的校园生活平静了下来,但他也养成了每逢坐下就要先看板凳腿的习惯。
  “妈,谁啊?”小远推开门,皱眉看压低了帽子从屋里出来的男人。
  “我娘家亲戚,你不认识。”杜小娟背对着大门,捂着衣服进了卧房,说:“别来吵我,饿了自己做饭。”
  小虎走出大门瞅,巷子里已经没那个人了。但半个月后,他又在家里见到了这个男人,这次他留在他家吃饭,毒蜘蛛还去饭店里买了两个荤菜。
  “喊叔,都是亲戚。”杜小娟笑眯眯地说。
  “我大哥呢?他什么时候回来。”小虎打岔,这个人阴恻恻的,他不喜欢。
  提及大儿子,杜小娟蔫了,她瞄了眼男人,含糊了一声钻进厨房,小虎左右看看,也准备钻进卧房。
  “我听说过你,在你还小的时候。”男人开口了。
  “噢噢,我没听说过你。”小虎应了一声,转身往厨房走,继续问:“我大哥这几天回来过没?”
  “没,不知道他啥时候回来。”杜小娟看向小儿子,小的精,大的莽,她又不是寡妇,带男人回来住就是作风有问题,更怕大儿子被人撺掇几句再回来喊打喊杀,她问:“你二姐还在跟你联系吧?你大姐她也养着在?”
  有信件来往也瞒不住她,小虎抠着切菜板半真半假地说:“跟我二姐有联系,大姐我没问,她都不跟我联系,我也不跟她来往。”
  杜小娟嗤笑一声,糊弄谁呢?同时心里也打定了主意,即然你不跟老娘一条心,那我也顾不上你了。她看了眼老小,他长这么大她没打过他没骂过他,好吃好喝地养着,但养出来了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听大丫二丫的话都不认妈了。
  第二天,她去了警察局见了她男人,出了警察局挽上了另一个男人的胳膊,当天下午小虎放学回来一直到夜里也没等回他妈。
  他一头雾水的又等了一天,还是没人回来,大宝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没办法,他只能去警察局说他妈跟他哥都不见了。
  警察找了三天,在大洼村找到了在地里帮寡妇干活的大宝,至于杜小娟,死的活的都没找到,最后一个见到人的地方竟然是警察局,找二宝爸一问,那女人那天是来离婚的。
  “你们妈应该是跟人跑了,不,改嫁了,至于嫁到哪儿去了只能等她想通了再联系你们。”警察悻悻地说,这一家子是怎么回事?大半年前开始,报案说二女儿不见了,接着是男主人跟二儿子蹲了监狱,然后女主人来报案说大女儿不见了,现在小儿子又来报案找妈找哥。
  房子是刺巴子成精,不能住人?噢,这家人的隔壁房子也是,空荡荡的挂着大锁,也是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人。
  邪门了。
  大宝才开始还担心他妈别不是走路歪到堰里河里给淹死了,知道是跟野男人跑了气疯了,回家把几个房里翻个顶朝天,一分钱都没翻到,最值钱的还是他骑走的自行车跟这座房子。
  小虎默默看他把发疯发癫,怕挨打不敢出声,进屋把钥匙带好,悄悄溜出门去了给他姐写信,现在可怎么办?大宝也是个没钱的,还十天半个月不回家,他该咋活?
  没法活,大宝把家掏空了讨好乡下寡妇去了,连颗米都不剩,小虎想了想,顿顿去派出所蹭饭吃。
  “婶,我家出事了,我妈跟人跑了。”二丫激动地来找苏愉,“我问老师了,我爸坐牢了,我妈没影了,那我跟大宝还有大丫就是监护人,我有理由把他接过来了。你能不能跟我去趟乡下,陪我买个废弃的房子,我一个人怕被宰。”
  “行。”苏愉把写的论文都给理顺放箱子里,让小远去喊上平安,他要有有时间就都一起过去。
  四个人搭驴车往乡下去,跟赶驴车的打听消息,最后选了个城边上的村子,买了人家一间老房子,不要田不要地,只要村长行个方便,大丫跟小虎名下的田地就由他安排。
  二丫拿着户口接收证明回学校,正准备请假,就收到了平丘镇派出所发来的电报,速回解决小虎的归属问题。大宝也不管小虎,他要搬去村里跟寡妇过日子,按他说的,他还要用力气换软饭吃,哪养的起七八岁的孩子。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二丫带小虎坐宁叔的货车回东北,她妈这辈子总算是做了件让她顺心的事。
  看着越来越模糊的小镇,她抱着高兴的合不拢嘴的小弟,说:“我把你带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这里的一切都跟我没关系啦。”
  “那我也不回来了。”
  第112章 112 工作和家庭矛盾
  “你什么时候有空?”宁津问。
  “得再过一个多月吧, 我这个试验刚开始,咋了?有什么安排吗?”苏愉问。
  “马上都入夏了,你爹还要去看病啊, 你忘了?他还在家等你消息, 你要是抽不出时候就我带他去, 我下次休息就不过来了。”宁津轻掐了下她耳朵,这段时间她看着忙的不得了,还是他来了她才搬回来住, 就这也只是晚上才见得到面,白天都是跟小远还有两个个女同学一起不是在林场里面就是下乡。
  “没忘。”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抓住他的手给放在肩膀上,“给我捏捏, 脖子有点疼。我打算的是再过段时间,小远平安放假了让他俩带我爹去晋城。不然我回去接上他再坐火车去晋城, 看了病再往回送, 然后我再回来, 至少要耗十天,我空不出来这么长的时间。”
  “那我带他去, 药快喝没了,老爹看着有点急。”宁津好笑, 喝了这么些年的药,老头基本上不怎么咳了, 但他不喝药心里就难受。听说有次被大姐接去住了几天,药没带够,就让他一晚上不喝,回三姐家了再喝。他就一夜都没睡好,天亮了饭都没吃就要回去, 熬药喝进肚子里才算舒坦了。
  “那你带他去,让老大夫也给你把个脉,骨头也给你活动活动。”她脖子不疼了就把他给按在炕上捏筋骨,“你身上太僵了,明天也跟我下乡挖坑去,活动活动出出汗。”
  苏愉琢磨了挺长时间,她不想让宁津再开大车送货了,他也干了十几年了,肩颈都不舒服,但她只是稍稍提了下他就不愿意,说现在正是赚钱的时候,再提他就说她嫌弃他。
  宁津在东北待的时间加起来也就一天半,车上的货上好了,等老王联系好捎带私货的人了他就走,来这边他俩捎私货的钱他只要三成,老王分七成。
  “爹,明天我带你去看病,你今天跟我一起回我家住,明早直接去县里。”宁津去三姐家接老丈人。
  “介绍信还没开啊。”
  “开了,我去找了庆国哥,已经开好了。”宁津往屋里走,抱起跟姥爷一起放羊的小丫头,从兜里掏出两个带红珠子的皮筋,问:“好不好看?我觉得很好看。”
  “我也觉得好看,小姨父,你这是从哪买的?”小芽问,摸着红珠子稀罕地像是见到了珍珠。
  “别人给的,我就给你带来了。”上次从南方回来的时候,他见搭车的人买了一大包这玩意儿,顺手就拿了两个,带去给苏愉,人家嫌俗气,他又给揣了回来。他看拿这当宝贝的小丫头,还是觉得小姑娘有眼光。
  晚上在三姐家吃饭,她大女儿小月已经嫁人了,小星在县里上高中,一个星期回来一次,家里就两个大人两个老的还有个快小学毕业的小芽。
  “小愉也快毕业了,她工作会分配到哪里?”苏荷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她是高考恢复头一批要毕业的,也没个先例参考,估计她自己都不知道要分配到哪里。”
  “要是能分配回来也好,爹妈姊妹都在这里,回来了也热闹。”苏荷拧了拧眉,“就是房子,她当初不该在那里买房的,工作分配也没个准,到时候都走了,房子可咋办?”
  “吃你的饭,你个小学没毕业的还操心起大学生的事了。”她男人挟了一筷子菜到她碗里,“真是饭都堵不住你的嘴,人家母子三个都在一个城市,总有一个能留下来的,要都留不下来再把房子给卖了,还能亏了?小妹要是没买房子,那小五去了睡哪?睡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