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节
  对外,她们同仇敌忾,统一战线,就好比今日,明知沈清有难,无人帮衬她,许是多年一起上阵杀敌的人见不得她孤军奋战,便开口帮了一嘴,不料,落得个如此下场。
  他所熟识的这个不可一世心狠手辣的女人啊!终究还是要被权利碾压。
  这个场子里坐着的男男女女无一人敢替她扞卫的。
  继母阴狠的嘴角摆在桌面上,父亲算计的面容呈现在众人眼前,丈夫心有余而力不足。
  娘家提出的要求,换作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轻而易举反驳自家岳父,更何况,这并非什么坏事。
  若陆景行帮着沈清,只怕这世间该流传另一种说法了,什么说法?
  丈夫帮着妻子对娘家人实行离经叛道之事,这罪名,换他,他也背不起。
  为难,真真是为难。
  高亦安浅笑,眸光落在陆景行身上带着玩味浅笑,而后者抬眸与他直视,二人之间火光迸发,似熊熊怒火即刻燃烧,豪门贵族与商贾大亨的对决,到底谁更胜一筹?
  沈清坐落在陆景行身侧,心里像是被人拿着刀子一刀一刀挖似的,可却碍于众人在场不得发
  泄出来,桌底下,狠狠住着陆景行的臂弯,恨不得将指甲镶嵌进肉里才罢休。
  她穷尽一生追求自由,最终却一无所有,她的去向,终究还是只能由外人决定。
  陆槿言一句简单的话语无疑是替她做了决定。
  她心里清楚是一回事,外人替自己做主又是另外一回事。
  “爱女心切算不上,不过是将属于子女的东西归还给她而已,”沈风临这话明显,沈氏集团属于沈清,迟早要归还。
  起初创立沈氏集团时,沈风临将手中股份一分为三,爱妻,长女,自己,各持一份,随后爱妻去世,那些东西自然属于沈清,至于沈唅的只能从他手中拨出股份,沈清与严歌谣的那份动不得,他一直是如此想的。
  该是谁的便是谁的,谁也不能多拿一分。
  一时间,程仲然将眸光落在沈清身上带着打量,想起传闻江城首富沈风临有两女,长女沈清性情清冷,生性淡漠心狠手辣,极为不受宠。
  幺女沈唅性情温柔,浅笑嫣然乃沈先生掌中宝。
  可此时,他所见到的并非如此,沈风临虽算计她,但算计的都是好的。
  算计着怎么将整个沈氏给她,算计着怎么将她拉回沈家。
  席间,傅冉颜离席借口上洗手间,章宜紧随其后,二人进了洗手间关上门,傅冉颜压低嗓音隐忍道;“她算什么东西?敢给沈清做主?”
  章宜虽心里有气,但好歹跟随沈清许久,知晓祸从口出,更何况是沈清婆家如此家庭,拉了拉傅冉颜叮嘱了句;“回去再说,别给沈清添麻烦。”
  闻言,傅冉颜深呼吸声,才压住心中怒火,气不过,实在是气不过,她恨不得能手撕了陆家那个长姐。
  真真是气不过,气不过。
  沈清此时更是气不过,她素来认为陆槿言与自己站在同一战线,可今日她一脚将自己踹过去的模样着实是让她恨不得能将刀子挥向她。
  这场宴会,人人都带着面具,其中最为狠辣的便是沈风临,他全然不顾及沈清感受,势要将她拉入沈家行列。
  若说面具,他带的必然是张牙舞爪的地狱野兽。
  程家人岔开话题时,气氛才稍稍好转,而这场宴会的主人,却心情直直落到谷底,溅起了无限水花。
  她低头,嘴角泛着浅笑,笑意不及眼底,甚至带着狠厉,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她怎就忘了,
  陆家人,天生优势,天生习惯为他人做主,习惯掌控一切。
  陆景行如此,陆槿言也如此,苏幕?她不傻,不会白白让沈清对自己有意见,所以这个坏人,必然是陆槿言来做。
  而陆槿言也甘愿,否则当苏幕踢自己那一脚时,她不会有如此大动作,如此不厚道的言语。
  明知这话说出来沈清会对自己有意见为何还要说?
  只因她跟苏幕立场一样,自家人的事情尚且还轮不到他一个外人来多嘴,若她不做坏人,必然是陆景行来做,如此斟酌下来,她这个做大姑姐的是个首当其冲的坏人了。
  随后,一直到晚宴结束,沈清与陆景行二人相携送众人离开,整夜未言语的沈南风此时才浅缓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晚间让秘书将沈氏集团运作情况发你邮箱,记得查收。”
  这话,是在添油加醋,煽风点火。
  明知沈清心里有气却还言语此番话来挑拨离间,真真是个心思阴毒之人。
  这夜、沁园这场聚会过后,迎接他们的是无限争吵已经数不清的狂风暴雨。
  这场雨,悉数按顺序刮过去。
  章宜与傅冉颜二人同开一车过来,将车开到一半便停在路上开始谩骂;“她算个什么东西?敢替沈清做主?”
  傅冉颜肺都气炸了,若非章宜拉着她,早在沁园她就忍不住想发火了,那个贱人。
  “个贱人,真真是比老娘在外面认识的小姐还不如,”说着,还不忘一脚踢上车门,整个人面红耳赤气呼呼的。
  章宜心中也有气,但比起傅冉颜的泼妇骂街,她尚且要理智的多,知晓事情发生,已无回天之力。只得是撑着额头靠在车窗旁揉着鬓角,她担心沈清,担心沈清今日委屈受的太厉害。
  这厢,程家人开车下来,见章宜与傅冉颜车子停下来便也靠边停车,好在下来的是程仲然兄弟二人,不然听见如此骂骂咧咧语气,只怕是会吓得魂都没了。
  “怎么了?”程仲然伸手敲了敲车窗俯身问道。“滚、一丘之貉,”言罢,傅冉颜撩了他眼,启动车子离开。她现在见谁都烦,更别说是陆家身边人了。程仲然被骂的莫名其妙,伸手招呼了声,让老二开车跟着,两个女孩子别出事才好。到了章宜公寓,傅冉颜脱了鞋狠狠砸在地板上,气呼呼的模样真真是恨不得掀了屋顶才罢休。“天家人了不起?天家人就能替人做主?算个什么东西?真他么是个贱人,臭婊子。”
  说说傅冉颜,她熟识沈清时间不如章宜长久,但由于一次出手相助,她便赖着沈清不松手,一直打着她闺蜜的幌子留在身旁,这些年,虽不如章宜那样见证沈清一路艰苦前行,但好歹也是心疼这个女孩子明明有个首富的爹却还要加班至深夜与商场那群老男人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她心疼沈清,单纯的是因为她让人心疼。
  “强娶豪夺过去倒是好好珍惜啊!”傅冉颜说着,伸手将手中包包扔在地上。
  程仲然上来恰好见到如此彪悍一幕,猛然想起自家弟弟说得一句话;江城上层圈子谁人不知晓傅冉颜是典型的泼妇?
  “卧槽、真是一肚子火,”大家闺秀?千金小姐?生长于富贵人家应该贤德淑良?不不不、
  这些她都没有,她就是个十足十的泼妇,就是个妥妥的泼妇。
  再来说说程仲然,军校出生,身旁大多都是男孩子,而后从军,亦是如此,他听过男人之间剽悍的骂娘,但从未听过女人骂娘,今日章宜这声“卧槽”于他而言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存在。
  刷新了他对豪门淑女的认识。
  傅冉颜这声“卧槽”剽悍十足,震的他久久不能回神。
  章宜扶额头疼之余想着转身关门,才稍稍转身,便见程家两兄弟站在门口,一个一脸见怪不怪,一个一脸见鬼的表情。
  “你们怎么跟上来了?”章宜蹙眉问道。
  然而,话语才落地,傅冉颜反身过来红了眼。
  “谁让你们跟上来的?知不知道这样做犯法?私闯名宅还是怎么地?”接连三个问句扔过来,让程仲然几度蹙眉。
  犯法?他身为军人,不可能干知法犯法的事儿。
  私闯名宅?不好意思,他们只是站在门口,并未进门。
  许是觉得傅冉颜如此大惊小怪的模样颇为烦人,程仲然毫不客气赏给她三个字;“神经病。”
  转而转身想走,却被傅冉颜狂暴的举动给阻了脚步,恩,如果他没瞎的话,应该是一只高跟鞋飞了出来,与他擦肩而过。
  “骂谁呢?”傅冉颜气急败坏上了头,双手叉腰满目怒火瞪着程仲然问道。
  还未等人回答,只听她继续炮轰道;“你什么东西,跟陆景行一样都不是什么东西,你们这些当兵的,特么都是将脑子贡献给国家了不是?”
  多年后,当傅冉颜回想起如今这一幕,除了好笑,更多的是后怕,只因那时,她怕的这个不是东西的两个男人一个成了一国总统,一个是身居要职副国级干部,谁都招惹不起。
  如今这番举动,尚可理解成年轻气盛不为过。
  程仲然眼中的傅冉颜,妥妥的欺软怕硬。
  这话你要是让她当着陆景行的面来说,只怕是借给她一百个胆子都不敢说,这会儿当着他的面使劲儿嚷嚷,真真是得劲的很。
  程仲然见此,也不走了,双手抱胸靠迈步进来,还颇为好心的带上门,靠在门边儿上看着傅冉颜道;“骂、接着骂。”
  眼瞅着自家老大跟傅冉颜杠上了,程博然急了,拉扯着自家老哥赶紧走,以免二人开战。
  老大不动如山拉不走,她开始规劝傅冉颜;“颜姐啊!姑奶奶,我家老大当兵的,你可打不赢人家。”
  闻言,女人笑了,不屑道;“原来当了几十年兵,练得是如何打女人!”
  二人你来我往毫不客气,傅冉颜天生嘴毒,不怕你难受。
  今日沁园这场宴会,殃及数人,不得停歇。
  第一百七十七章 终极赢家
  2010年8月29日,六月三伏天已然走过,温度不再炙热难耐,反倒是夜间偶尔会刮起一阵清风,带着丝丝凉爽。
  二十四岁之前,于沈清而言江城除了气温过高之外,并未有其余感觉,可今日,在二十四岁生日这天,以及这个夏季悄悄走过的末尾,她想,这应该是她行至二十四载最难熬的一个夏日。
  分外煎熬。
  当生活到处充满利益时,你会发现这个世间并不美好,沈陆两家长辈坐在一起,她作为两家的唯一联系人,成了夹心饼干的那块奶油,两家为谋利益,将她推上顶端。
  言谈之间在她身上来来往往,看似她多受重视,实则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处境堪忧。
  六岁之前的生日并未有多大印象,但七岁过后二十四岁之前,她从未有过生日宴会这回事,
  可今日,理应是苏幕为了给她撑腰才有此举,不料最终弄得她分外心寒。
  这场宴会,碍于沈风临挑起的话题陆景行身为女婿不能有何种举动,只因不能背上挑拨离间的罪名,若是苏幕不再尚且还好,可苏幕在,他断然不能当着自家母亲的面来反驳岳父,不然,岂不是视陆家家教如无物?
  尽管沈清将求救眸光落在他身上。
  他不能有何动作。
  可未曾想到的是,高亦安会出言相助,霎那间,一股子怒桀之火从心底快速攀升而来,蔓延到四肢百骇,就好似一盆火泼到了他头顶上,让他整个人火冒三丈,恨不得能不顾在场一切徒手捏死高亦安。
  可他没有,顾大局识大体告知他不能如此做。
  众人离去后,明显见身旁人面色微沉,许是碍于苏幕与陆槿言在场并未表现出来。
  夜间,夫妻二人卧室付独处时,沈清隐忍了许久的情绪在陆景行端来水杯时悉数爆发,一杯白开水被她尽数泼到了陆景行脸颊上,水珠沿着他帅气面庞顺延而下,怒气冲冲怒不可揭的眸子狠狠锁着陆景行,带着万般怨气,明知这样不对,可终究还是忍不住。
  明知陆景行所做所行都乃正常之举,明知这不是他的错,可终究还是忍不住心头那股子恨意。道理她都懂,可实行起来确是万般困难。这世上多的是好为人师之人来指点你的人生,可有几个人是喜欢的?
  陆景行站在床沿一言不发,沈清面色隐忍怒气腾腾。男人抬手抹了把脸,知晓她心里有气,便站着不动,任由她发难,间接的,他很高兴,为何?
  怒火中烧总比冷战好不是?
  他的爱人性情清谈不喜与人争吵,若有问题不争不吵不解决,难受的是谁?
  “阿幽,”男人话语柔柔嗓音浅浅,温情的眸子落在她身上似一汪清泉足以将人心头之恨打消。
  “你陆家天大本事,一手遮天,不顾他人感受便暗自定夺一切,陆景行,嫁给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悲哀。”她嗓音戚戚,隐忍怒火,简短的一句话说的格外咬牙切齿。
  她何得何能,进了陆家这个大染缸,是个人都能将她碾杀。
  沈清的一番气话让陆景行心头狠颤,伸手想去触碰面前人儿,却被狠狠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