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盘腿和打坐
  从那些亡灵的口述得知,整间昌瑞高中的亡灵,并不是单纯聚集至昌瑞高中,这一切都是因果导致,而这必须从四百年前说起。
  西元一六八九年,康熙二十八年,凤山县有个地主,而那名地主家的少爷自幼习武,刀枪棍棒样样精通,父辈一代原先在中原武林本是名门大家,不过随着时代动乱,整个家族决定迁居至台湾。
  而他们的少爷,名为周鹰,在诸多叔伯的教导下,武功也日益茁壮,武功更是揉合各家精要。年仅十七岁的他衣食无缺,整天练武从未鲜少见过外面的世界,他原先认为自己的生活大抵如此。
  整天练武,等到自己成为一家之主后,开始向那些佃农收地租,整天衣食无忧,四平八稳过完一生。
  直到他遇见了那个少女。
  周鹰一日练武练得有些疲累,出门间晃,看到一齣奇景,有一名年约二十的少女闭目盘腿坐在一株树下,一动也不动,周鹰不禁感到奇怪,难道她死了?
  周鹰好奇向前查看,赫然发现那名少女,虽然动也不动,但是整个身躯冒出阵阵白烟,而且斗大汗珠从额头涔涔滑落。
  周鹰继续观察,那名少女相貌普通,并没有水汪汪的大眼,也没有丰厚迷人的红唇,脸颊的肤质更称不上好,可不知为什么,彷彿目光被她吸住般,怎么样也不想移开。
  周鹰凝视那个少女一整个下午,而那名少女也没有将眼睛张开,突然一颗果实从天上降落,眼看要砸到那名打坐的少女,周鹰眼明手快的掠过她头顶,打落那颗果实。
  又过了良久,那名少女终于睁开眼,不过她说的第一句话让周鹰困惑不已,「真没想到....,没想到还会再遇见你....。」
  周鹰不禁感到疑惑,「嗯...,在下不知何处见过姑娘,不知是姑娘认错还是...?」那少女耸一耸肩并叹口气,意味深长的说,「你会忘记也是正常,毕竟也不是每个人都是那种人...。」
  那少女忽然安静,两人又相视良久,周鹰总觉得跟这名少女似曾相识,忽然间,他才发觉一直死盯着一名姑娘,也是挺怪异,一阵尷尬后便红着脸跑开了。
  那少女叹了一口气,以及细微的声音道:「为什么...,还会遇见你呢?难道这就是缘份吗?」
  周鹰的思绪很乱,不过经过一宿好眠后,似乎又将昨日自己怪异的行径拋之脑后,又一如往常的练武,然后出去间晃。
  也不知是无心插柳,还是刻意为之,周鹰再次绕到那颗树前,凝视那名少女打坐,她跟昨天一样全身冒出了阵阵白烟,周鹰稍稍靠近便发现她的身体很是火烫,居然不用触碰都能感到一股热气。
  周鹰吓傻了,以他的认知而言,这铁定是一种高深的内功,可是眼前的少女不过二十出头,怎么可能有这种功力?若这样胡乱练,要是气走岔,可是会走火入魔,周鹰自小听过叔伯一辈讲过许多武林豪杰,练功走火入魔后的惨样。
  周鹰原先想要阻止眼前的少女,不让她继续这么危险的活动,可是她现在可能正在练功要紧处,哪里容得下外力干扰?
  周鹰心理很是矛盾,既想要她停下练功,却又不敢打扰,过了一盏茶,那少女才缓缓抬起头,看着周鹰缓缓道出:「你很担心我...,是不是?」
  周鹰被道出了心思,脸上又是一阵通红,毫无心机的他也不会说谎,支支吾吾的说:「还不是你在练一种极高深的武功...?我才会那么担心你走火入魔...。」
  那少女脸上嫣红隐现,并道:「你不需要担心我,我向你保证我不会练出什么问题。」
  两人在夕阳馀暉下,聊了几句后,周鹰靦腆地离去,一连几天他们都在同时同地相会,而周鹰只是凝视打坐的少女,直到夕阳即将西下,少女的修行时间每天都不太一样,有时候他们可以聊天聊半个时辰,有时候周鹰都要赶回去吃饭,少女却还在打坐。
  过了两个礼拜,两人终于互通了姓名,并稍微了解对方的家世背景。
  那少女名为许燕,当她有记忆的时候,便已经在大街上流浪,周鹰不禁怜惜她无父无母的遭遇,但是许燕看得淡然,「我不需要父母,或许其他人都有,但是不代表我需要。」
  周鹰发现许燕根本漂泊四方,都是勉强偷一些市集的食物充飢,睡觉的时候以天为床、以地为席,周鹰便拉着许燕的手,要求许燕住到自己的家里。
  也不等许燕答应,周鹰已经带着她抵达周家大门,一开始周鹰的父亲百般不愿意,倒也不是家里空间不够,只是许燕的身分实在过度可疑,实在不敢相信一名女叫化可以自力更生至今,更对她每天到树下打坐的行径,感到不解疑惑。
  周鹰大声地为许燕辩驳:「一名少女怎么可能有什么诡计?爹爹从小便教导我要行侠仗义,我看到有个姑娘露宿街头,让她有地方安身立命有何不对?难道爹爹不愿意行侠仗义?」
  这是周鹰生平第一次顶撞父亲,嘴吧虽然嚷嚷的大声,其实心里面很虚,毕竟爹爹也说得没错,许燕的身分实在太神秘了。
  但是周鹰执意让许燕有地方住,许燕在门外听到周鹰大声地辩驳,感动之馀,觉得几分有趣,「什么时候那傢伙那么伶牙俐齿了?跟我讲话的时候总是支支吾吾,像个小姑娘一样...。」
  经过周鹰的一番坚持,许燕得以住在周家大宅,两人又一起生活好一段时间,周鹰才吞吞吐吐地问:「你会武功....吗,我看你好像常常...在修习一种高深的内功,我有点好奇...那是什么武功...。」
  许燕看周鹰害羞靦腆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可爱,她解释道:「不是喔,这不是一种武功,只是我从小就发现,有时候我会突然觉得身躯燥热不堪,如果我稍稍打坐,便可减缓燥热带来的痛楚。」
  「我打坐的时候,无法感觉到外面的世界,很多时候是很危险,前几天我打坐的时候,你都待在我旁边,让我感到很安心。」话毕,许燕报以周鹰甜美温馨的微笑。
  许燕接着说到:「我以后在打坐的时候,你能待在我身边保护我吗?」
  周鹰的心跳得更快了,虽然许燕的话语藏着许多不合理,但是周鹰却从未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