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缠 第68节
  他斜倚在一边,一身深沉喑哑的颜色,半抱起手臂,慵懒地朝她投来目光。视线稍稍下移,看着她后腰的一片纹身,若有所思似的。
  立夏顺着程宴北凝滞的视线,猛然才想起,怀兮后腰的这一株长刺玫瑰,与他下腹那片荆棘,好像可以完美契合。
  怀兮只纹了三分之二。
  程宴北的那一半,只有三分之一。
  是一对。
  程宴北站在原地,望向怀兮的目光,渐渐深远。
  不知是在看人,还是透过她腰后那一片纹身,回望着他们的过去
  彼此仿佛站在时光长河的两端,中间光路蔓延铺开,如同隔着一条宽广的,广袤的,无论如何都再也回不去,也无法跨越的河流。
  他在看怀兮,立夏却在看他。
  不知为什么,虽不了解他们的过去,她却能懂他此时此刻的表情。
  叫做后悔。
  -
  怀兮结束了拍摄,右脚都酸麻了,快没知觉。
  她收拾好东西,穿回自己的衣服,将帆布鞋的鞋带儿重新系好,拎着包,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黎佳音他们内衣公司将她今天试穿过的七八套都送给她了。款式各异,日常款,情|趣款,各有几套。
  尹治那会儿还问她,知不知道程宴北来做什么。
  怀兮心想他估计是来找自己,但还是揣着明白装了糊涂,说可能是来找立夏的。
  她也希望他是来找立夏的。
  软磨硬泡地拜托尹治在门口等一等自己,她想坐他的车回黎佳音的住处。累了一天,感冒加重,她说话都不利索了。
  一开口,嗓子就疼。
  就这么浑浑噩噩跌跌撞撞地往外走,摄影棚里都没多少了。她下意识地扶一扶身边的栏杆儿或者墙面,双腿都发软。
  想给尹治打个电话,手机刚拿出来,就被一只骨节干净的手,劫了过去。
  她知道是谁,没抬头,笑了笑,沙哑着嗓音。
  “……你还给我。”
  几近难以出声。
  程宴北将她手机重新放回了她口袋,边一沉气,用了些力气,怕她挣脱他似的,将她往自己怀中拥了拥。
  下巴抵在她额头。
  她今天穿了帆布鞋——就像从前,她是不爱穿高跟鞋的,一来是她本身身高就在女孩子里拔尖儿,二来便是她说,她矮一些,他抱着她就不会太突兀了。娇小的女人总让男人有保护欲。
  一侧廊灯昏暗,走廊上已没了人。
  她浑身软绵绵,因了感冒,全然没了力气。
  他便这么拥着她,下巴在她额顶摩挲,试探着她额头的温度。
  已经很烫了。
  “不是让你回去休息吗?”他低声地说着,语气却并无苛责,顿了顿,又问她,“要不要去打针。”
  怀兮默默地闭上眼睛,无力地贴在他的身前,双腿虚软,如此偎着他,仿佛才能在这世间安稳。
  沉默地感受他的气息拂在她额顶上方,闷沉沉的,暖融融的。
  不知怎么,很想哭。
  “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  你是在撒娇吧?
  是撒娇吧?
  是撒娇吧!
  ——来了,明天双更咯!
  这两章走了些剧情。
  ps我不是在洗白立夏,我不洗白本文的任何角色。一早说了每个人都很矛盾,很复杂,虽然都不是啥好东西,但也不完全是坏东西。
  上次看到有读者说我不许你们骂她……额,我没说过啦!
  喜恶随意~当然估计没人喜欢她(doge
  ——顺便!有人对我们怀礼哥哥感兴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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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痴缠
  一侧廊灯昏暗着,如一个幽静的,安谧的佛龛。
  灯火如豆,两道身影斜斜落在地面,像是那条横亘在彼此之间,广袤的,宽阔的,无法跨越的时光长河的桥梁。
  一个低头抬头的瞬间,好像就能回到从前。
  他怀抱温柔,烘开了一整天笼在她身上的寒。
  在如此静谧的,安详的时刻,她胸腔中,仿佛有什么不安地跳跃起来。可她浑身乏力,头昏脑涨的,几乎无从去分神压抑住。
  只得这么偎着他。偎着他。
  都不知是真的没了力气,还是她贪婪。
  程宴北听到了刚她那句低声的“不去”。带着些许沙哑的鼻音,猫爪子一样挠人。
  她说完后还这么靠着他,寸步不挪的。小脸埋在他肩窝,能感受到她脸颊的烫意,几乎要灼伤他的皮肤。
  刚他试她额头的温度,就很烫了。
  他抬手,抚了抚她的发。
  是短发,柔软又凌厉,挠在他的手掌心。心也跟着软了几分。
  “不去怎么行。”
  他若有所思地叹了声气。嗓音低沉的,像是宽慰的诱哄,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发,像在安慰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还将她脑袋朝自己身前抵了抵,用下巴挨住她的额,柔声,“听话。”
  怀兮的两肩微微一颤。
  不知是想哭,还是什么,终于缓缓地,从他身前抬起头。
  一双眼眸彻亮。
  她今天穿了平底鞋,感觉他更高了。比从前的他,印象里的他,梦里的他,都高了很多很多。
  她尽力地,尽力地仰起脸,对上他深沉的眼睛。
  尽力地,尽力地仰视他。
  好像要将他这些年的变化尽收眼底。
  刚拍摄时她就穿的单薄,摄影棚里窗又开着,一天下来感冒终于加重,鼻子明显地不通气了。
  “我不去。”
  她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鼻音厚重,嗓音也更哑了。
  很倔强,更像是在怄气。
  程宴北抚她头发的动作停下,他手掌微微一收拢,就轻巧地箍住了她小巧的后脑勺。将她整个人都向上提了提。
  怀兮站不稳,又不敢踮脚,只得紧紧地偎在他胸前。
  视线一抬,就撞入他眼底,心砰砰地跳。
  程宴北散漫地垂下眼,眉心淡拢着。他抬手,将她沾在唇的丝丝缕缕的乱发拨开,神情大有不悦:“都病成这样了,你明天不工作了?”
  “那你找别人去跟你搭档好了,管我干什么……”
  怀兮头昏脑涨的,以至于都有些语无伦次。
  嘴皮子永远比思想跑得快,半天也不知自己为什么逞口舌之快跟他说这些,稍微来了些力气,匆匆要去推他。
  她从他身前撤开,一转身,跌跌撞撞地朝旁边走。他却立刻紧跟上来一步。他生得高大,几乎是用胸膛搡着她退了几步。
  她这么又是避他又是躲他的,不留神,脚还被什么勾了一下。
  身后是休息厅,外侧一组绵软的皮质沙发。
  于是她的腰直接硌着沙发扶手,向后一仰,就栽了下去。边还下意识地去拽他的袖子,没拽到,反而拽到了他腰间的皮带。
  “……”
  她来不及调整位置,手一勾,就这么带着他,一起摔到了沙发上去。
  沙发扶手凸起一块儿,托着她的腰,朝他迎送过去。
  怀兮一向喜欢穿短裙,这么半仰着躺了去,身上那条绛色吊带裙的裙摆跟着向上蹿起一大截儿,凉风在腿周围肆虐,他裤子的布料摩.擦着她腿部的皮肤。
  又疼又痒,像极了昨晚。
  她身上披着黎佳音的外套,这么一栽,一截香肩滑开一大片的雪白,乱发也散开在沙发上。冒冒失失的。
  她睁大了眼,微微喘着气,惊惶地去看上方的他。
  程宴北被她带着猝不及防地摔下来,他一条手臂半支住沙发靠背,一条支在她脑袋一侧,如此才能稍稍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