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节
  王烟雨握着李晶晶的手,低声道:“我奶奶家教非常严格,我爹没有妾跟通房。我二哥就是我奶奶亲自带大。我二哥今年十八岁,仍没有定亲,连个通房都没有。”
  李晶晶突然间恍然大悟道:“难怪你二哥一进来就有好多小娘瞧着他,原来他这么好。”心说:你二哥要是你娘带大,能考上榜眼才怪。
  王烟雨娇笑道:“你有没有瞧我二哥呢?”
  李晶晶微笑道:“你二哥长得跟你很像,我瞧着你就行了。”
  王烟雨瞧着李晶晶没有一点害羞的样子,心里轻叹一声,觉得李晶晶还没有开窍。不过不着急,慢慢来。她十一岁也是什么都不懂。
  她拿了一颗平时最爱吃的话梅塞到李晶晶的嘴里。
  自从王浩然进了大厅,白氏就连连望向何敬芙,被贺氏瞧到眼里。
  众位少年所献的贺礼,百种字体的“寿”图、四尺高的珊瑚、镶金刚石古玉一套头面等。
  “奶奶,这是孙儿的一点心意。”王浩然送的竟是波斯国孔雀毛制成的长裙,华丽漂亮无比。最关键的是价格不菲,全定朝目前只这一件。
  李晶晶震惊于孔雀裙的工艺。
  王烟雨试探性的低声道:“我二哥在长安东、西市开着两个商铺,还在洛阳、苏州等大城府开了商铺,专门卖着舶来品。我们家族的少年郎里面,他的银钱最多。谁要是嫁给他,能享用各国的华服首饰。”
  李晶晶由衷的夸赞道:“你二哥一边当师长一边经商,真是厉害。”
  王烟雨得意洋洋的笑道:“你说这话我爱听。不像有些人明明心里非常爱财,嘴里却说瞧不起经商的。”
  云氏年龄再大也是女人,抵挡不了华服的诱惑,在众妇人无比羡慕的目光试穿展示。
  白氏笑道:“娘,您一下子年青了十几岁。”
  王烟雨走了上前,伸手抚摸着非常漂亮的孔雀毛长裙,高声赞道:“奶奶,您今个可真美。”
  “老婆子都一把年纪了,穿这个太艳了。你该留着给我未来的孙媳妇穿。”云氏说着这话,却是有些舍不得脱下来。
  十几位小姐对王浩然目送秋波,可惜的是王浩然未正眼瞧到任何人。
  他由衷的赞美道:“孙儿觉得您穿着正好。”
  众位妇人忍不住上前去摸孔雀长裙,云氏被一群贵妇人围在中间羡慕夸赞,自是很有面子非常愉悦。
  邓王妃趁机走到妹妹邓氏身边,耳边低声道:“回去跟你妯娌说一声,王族要跟先生家联姻,嫡二子王浩然娶小晶娘。”
  邓氏目光惊诧,轻声道:“姐姐,我瞧着白氏中意的二儿媳人选是你的芙娘。”
  邓王妃并不意外,摇头道:“白氏的两个儿子都不是她带大的,她哪里做的了儿子亲事的主。”
  邓氏眼睛微眯,道:“那倒是。王族如今做主的是云老老夫人与她的儿子王尚书。”
  王烟雨把被众位贵妇人围着问孔雀毛长裙价钱的王浩然拉了过来,指着李晶晶笑道:“二哥,这就是我的好妹妹晶娘。”
  “多谢你赠药治好了我妹妹的顽疾。”王浩然望向李晶晶,见是个气质灵动的小美人,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双亮如星辰会说话的大眼睛。
  李晶晶菀尔道:“王师长,你们家已过我好几回。你不用再谢。”
  李去病、李云霄现在是长安书院的学子,日后贺继业、李云飞也是要入长安书院,王浩然是长安书院的师长,李晶晶自是要敬着他些。
  王浩然突然间一本正经问道:“听闻跟随你的两个大医师给尚亮治瘫痪已见疗效?”
  “若是不出意外,再过些天尚亮就能恢复如初。”李晶晶心说:你爹不是亲自去尚府瞧过吗,怎么你又来问?
  王浩然先是眼睛闪过喜悦光芒,而后又沉声道:“说起来尚亮去年在骊山摔伤瘫痪,跟我们家族的人有关。事后我们家族为他寻遍了名医,也未能治好他的病。”
  王烟雨急道:“二哥,你可不要乱说话。尚亮摔伤明明是他自个眼神不好,跟咱们家族的人没有关系。”
  王浩然面色愧疚,道:“当时若不是我们家族的人射箭惊了熊,熊不会扑向尚亮,他也不会匆忙逃命时坠谷。”
  王烟雨气呼呼道:“只有我们家族射箭吗,不是还有另位三大家族的人吗,我们家族的人不过射出两箭而已,另位三大家族的人瞧到熊追尚亮还继续射出了十几只箭。”
  王浩然坦然道:“就算只有两只箭,那也是射了。”
  王烟雨道:“你可不要揽责任。”又跟李晶晶解释道:“我二哥是尚亮的师长。尚亮出事之后,我二哥就曾着我们家族射出两箭的那两个人去尚家赔礼。”
  李晶晶倒是头一回听到尚亮瘫痪的原因,隐约觉得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
  目前为止,她没有见过尚亮,只是在骊山打猎时听武官派的人说他文武双全非常厉害。
  她心说:但凡特别出众的人会遭到许多人妒忌。尚亮被熊追坠谷瘫痪应该就是欧阳、胡、刘三大家族的众位少年联手所害。
  “赔礼也没有用,仍是治不了他的病。”王浩然竟是朝李晶晶深深鞠躬,道:“多谢贵府出手医治了尚亮。”
  李晶晶见众位小娘刀子似的目光射过来,微点头不再说话。
  这时两个奴婢急匆匆快走进来,禀报道:“老老夫人,大老爷派人传过来话,皇后娘娘、淑妃娘娘已出了皇宫要来给您贺寿,再有半个时辰就到了。”
  云氏及王族妇人大喜。
  众位贵妇听得慕容英破天荒亲自到王族给云氏贺寿,面带笑容恭喜云氏,心里却是非常疑惑。
  云氏及王族妇人都去换朝服。
  大厅里充满着几十种脂粉香味,就算脂粉都是上好的,也架不住混杂在一起,让人闻久了呼延不畅。
  曲氏、贺氏、李晶晶走到院子外面透口气。
  贺氏轻声道:“皇后今个来王族示好,是为了义扬能够顺利册封太子。”
  李晶晶点点头道:“王淑妃没有皇后的同意,不能擅自出宫。今个皇后不但允了王淑妃,还一起过来给云老老夫人贺寿,真是心胸宽阔,非常的大气。”
  她心说:宫里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皇家派在荷园的诗会,芸公主就是让王淑妃的女儿何敬梅主持。那时皇后就已经开始拉拢王族了。
  贺氏低声道:“皇后事事做的大气,心里应该也是极苦。她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这才能一直受到陛下尊敬爱慕,后位稳固。”
  “娘,我不选秀不入宫,您不用给我说这些。”李晶晶头一次直截了当表明态度。
  选秀的年龄是十二岁。她明年十二岁,到时装病就能不用参加选秀。
  贺氏伸手抚摸爱女的头发,缓缓道:“我的晶娘,就算不入宫,日后也是要嫁人的,婆家自是比不得娘家。有时候忍一忍就过去了,日子才能过得好。”
  李晶晶摇头道:“我离成年还有五年呢,不想这些事。”
  曲氏跟着道:“晶妹子的亲事不急着定。”
  王族大门全开,以王赫之及云氏为首,王族上下便连一岁多的小婴孩也着盛装等待迎凤驾。
  众位宾客就按府里的品级排在了王族的后面,李家人与王爷府的人排在了前面。
  慕容英戴金冠、着凤裙由四个宫女搀扶着率先进入众人视线,接着是满脸激动的王淑妃,而后是何义芸及何敬梅。
  今个的主角是云氏,慕容英来王府示好,自是不会抢了老寿星的风头,送上寿礼,说了吉祥如意的话,只是小坐了片刻,给足了云氏及王族脸面,便带着何义芸回宫。
  王淑妃、何敬梅被慕容英特意留在了王族,允许她们陪云氏一天,在长安城门关闭之前返回皇宫。
  七月长安书院开课,已经可以拄着拐杖双腿行走的尚亮回到了阔别一年的教舍。
  他的出现引起整个长安医术界震动。
  武官派众位小姐在荷园开了诗会,每人出了十两银钱的份子钱。没有安排奢华的午饭,但是给三派做诗最好的小姐每人一盆名贵的君子兰做为奖品。
  八月科考前夕的一天清晨,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天降倾盆大雨,骑马上早朝的官员个个被淋成了落汤鸡。
  一个身着盔甲的军官骑着一匹快马狂奔至皇宫大门前,急吼道:“北地八百地加急军报!”
  宣政殿内何冬带金冠着龙袍高高在上端坐于龙椅,文武百官分列两侧。
  浑身湿淋淋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的军官跪到在大殿中央,失声哭道:“陛下,李太师与三万大军在匈奴皇朝追风草原失踪,至今已有二十七天没有音讯!”
  何冬失态的站起来,急问道:“追风草原是朕的轩郎埋骨之地,先生怎么会去了那里?”
  军官俯在地上大声泣道:“陛下,李太师要为轩郡王报仇,带了三万大军深入追风草原,谁料刚进去七天就与青城彻底失去联系。我朝备好的军草粮食都无处可送。”
  何冬热泪盈眶,痛声道:“先生可是遇害了?”
  “陛下,三万大军二十七天没有供给,在辽阔的草原上怎么可能活下来?”
  “李炳刚愎自用,害死了本朝三万将士!”
  “陛下,匈奴皇朝吃过李炳的亏,岂能再吃一次?”
  “李炳以为仍能像上次那样大胜匈奴。他太狂妄自大,引得人神共愤,天降大祸于本朝,三万将士为他的过错牺牲!”
  “李炳何德何能当北地的总指挥?”
  “臣恳求陛下为了抚慰三万将士英魂,下旨削了李家一县公两侯爷三县主。”
  几十位文官武官铺天盖地讨伐李炳、李家的声音,快要掀开大殿的屋顶。
  何冬虎目圆瞪,大怒高声喝道:“吵什么吵,闭嘴!”
  众官息声不语,脸上表情各异。
  何冬哑声问道:“先生带着三万大军都有哪些将军?”
  军官边重重磕头边道:“焱郡王、秦国公、秦世子……”
  他一连报了九位将军的名字,直听得何冬脸色由青变白。
  大殿久久的没有声音,何冬已然悲痛欲绝泪流满面。
  尚胜山跪下磕头,沉声道:“陛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臣以为眼下应派军士去找寻李太师与三万大军的行踪。”
  何冬闭目挥手道:“准了。退朝。”
  不过一日,李炳率三万大军在匈奴皇朝追风草原失踪的事,传遍大街小巷。
  李炳在皇宫不远处的县公府被失踪将士的几百名妇人、儿女围住哭骂,把门前的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长安书院李府门外的草地、树下盘坐着几十个有了举人功名的学子,做了几首诗骂李炳羞辱李家,挨个叫着李家人男子的名字出来给牺牲的三万大军一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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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 李家陷入绝境 李炳尸首挂敌国城头
  贺氏下令将大门紧闭,白天任何人不得出入,不要与学子产生冲突。
  曲氏得知李炳失踪一个月,哭得死去活来,午饭、晚饭都吃不下。
  李晶晶劝道:“奶奶,爷爷只是失踪,还没有确切的消息说他战败阵亡。可别等爷爷凯旋而归,你饿得病倒没有力气迎接他。”
  贺氏给曲氏抹着泪,道:“娘,晶娘说的对,这个时候你可不能病倒了。”
  李云飞嘟着嘴拉着曲氏的手道:“奶奶,你再不吃饭,我与四哥也不吃了。”
  贺继业奶声奶气的哄道:“奶奶,爷爷说不定明天就回来了。”
  曲氏依言去了饭厅,瞧着满桌饭菜,想着李炳在草原上一个月无粮可吃,担忧难过痛心的又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