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未婚夫射杀之后 第63节
  说罢太子已疾驰而去。
  高胪静静地望着那几乎等不及听他说完话便已离去的主公,如月夜之下的一抹流星,心中暗暗想到,上辈子,在抵达十万大山之前,傍晚时分在水边饮马之时,高胪问他追到了出逃的王徵与卫绾后的打算。
  那时主公他说,只要卫绾还在,他能接受一切的结果。前提是,她必须要在。
  所以当时高胪明知卫绾在主公这里被视同性命,岂敢在夕照谷命人乱箭将其射杀。
  高胪怕主公不惜生命,重来一世,他仍然将全部的身家赌注都押在了太子身上,早已是不能回头了。他飞快地回头,钦点了几人,“速去跟上主公,贼人必定拿太子妃相要挟!”
  作者有话要说:
  车骑将军:主公,不好啦,太子妃被贼人抓走啦!
  夏夏吐血追妻2333
  第 42 章
  卫绾的双臂仍旧提不起力气, 软绵绵地困在王徵怀中。马蹄疾驰,载着她往西北而去。
  身后沈秋屏的人马紧跟不舍。
  王徵领着的骑兵拼死厮杀, 才撕出一条口子, 损兵折将到如今已经不剩几个, 带她脱离险境之后, 王徵说要送卫绾返回洛阳, 但卫绾不肯舍近求远, 坚持要回陇西。
  大雪封山, 几乎没有去路, 王徵也渐渐迷失了方向,七八人左右闯荡,还没有办法摸清楚,到底哪一条是前往陇西郡的路。
  卫绾许久不用水米,又被沈秋屏来回点穴地折磨, 身上早已不剩一点力气, 王徵只得护着她, 伸臂将她圈入怀中。
  卫绾提不起劲来,询问表兄怎么会在此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数月前洛阳城竹水亭一会, 此后两人便没再碰过面。后来从高胪口中得知, 表兄似乎不愿来她的婚礼,独身前往了云中。
  她思来想去,也算不到表兄何以会出现在此处。
  尽管她已心里清楚, 王徵已很大可能地想起了前世……
  “大人,没有路了!”
  王徵四处环顾, 确实已走投无路,大雪满山,连飞鸟的踪迹都无。
  下人中心护主,“大人不妨下马避祸,带着太子妃先行躲藏,我们去引开追兵。”
  王徵从谏如流,朝着那下人将头一点,跟着他们便分道扬镳。
  王徵抱着卫绾下马,在马臀上重重劈了一记手刀,马儿受惊,扬长往前而去。
  跟着王徵便将卫绾打横抱了起来,钻入了山路,藏入半封闭的洞口之中,卫绾被颠簸得胸闷气滞,眼前不住地发黑,待王徵将她放下来,卫绾已浑身脱力,软软地靠在了山壁之上。
  她望着王徵,平复了许久之后,才提起力气,“表兄不是在云中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幽暗的洞口,露出一线光明来,将王徵原本柔和的面部五官如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晕。他的目光平静,忽然问道:“阿绾,我有一事要问你,这些时日在云中,我心中百转千回,始终莫能名状,后来思及,觉得愈发惶恐,不能不问了。”
  卫绾点点头,“表兄但问无妨。”
  眼下王徵是她的救命恩人,或许他们还能逃出生天,卫绾心下极是感激,已忘了过往的种种不快与尴尬。
  王徵长长出了口气,盯着卫绾沉默许久,才开口问道:“阿绾,我身上有些秘密,原本不可对人言,但今日我须告知于你,我身负有两世的记忆,上一辈子发生了什么事,我都记得一清二楚。”他如此坦率直言,反而让卫绾仰起了下巴,心跳蓦然快了许多,王徵观摩着她的神色,又道:“许是我走过奈何桥,却没饮那令人忘却尘世的汤,前几年时,忽然将一切都记了起来。阿绾,你是否与我一样?”
  卫绾茫然地望着王徵,他如此坦白,如此……连殿下都没有对她如此坦白过。她心乱如麻,被王徵看得避无可避,一时也不知,当承认还是含糊其辞,可容她表现惊讶的瞬间稍纵即逝早已过了。她咬住了嘴唇,不肯说话。
  王徵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洞外密雪声声,犹如飘絮鹅毛,被风裹挟着冲入山洞中来。
  一阵冗长的沉默,王徵忽然抬起手,一把攥住了卫绾纤薄的玉腕,她大惊之下要挣扎着抽回,可敌不过王徵的力气。
  王徵执着地盯着她,目光流露出惊惶和受伤,“阿……绾。”
  他的嗓音颤抖了起来:“你既然早已想起,却……竹水亭那日却拒绝了我,你说要嫁给太子,难道你忘了,上一世,你有多不情愿嫁给那个人么?难道你忘了,你宁可与我逃亡,永生不再回洛阳,也不肯嫁给他么?何况,是他下的令放箭,你我之死,你都忘了?”
  卫绾咬着嘴唇,抽开了手。
  “表兄,你松开我。”
  王徵怔忡着被她得以挣脱。
  卫绾慢慢地仰起了头,与半蹲在她身前的王徵对视,面色已苍白如纸:“表兄,阿绾上辈子,确真心喜欢过你,为你心动过。然而现在,我们谁也已经不是那辈子的人了。表兄,我想要的夫君,他必须在我危难之时,能有余力来护我,能挡在我身前,哪怕不是如此,也是我们一起并肩面对死亡,而不是不吝以我的性命去换活命的机会。”
  这话让王徵全身的血液犹如僵住了般,他感到一阵蚀骨的冷意,正侵入心肺。他被呛得发出一串咳嗽声。
  卫绾蜷着双腿,面色惨白,昔日水润饱满的粉唇已经近乎干裂,犹如一朵将被雨打风吹去的枝头梨花。她瞬也不瞬地望着王徵,说道:“表兄,我不怪你,但我想通了,你不是我的良人。”
  王徵的肺腑疼痛如绞,不可置信。
  继而他掩面失声:“阿绾,我悔了,我改了的……”面前的男子,嗓音已溢出苦涩的哭腔,令人无法不动容。
  “我改了的……我再也不会那样待你……我原本发誓,你若这辈子还肯跟着我,我会拿生命去呵护你,可是你,你却变心了。”
  说罢,他似笑似哭,颓丧地抬起了头望着卫绾,卫绾心有恻隐,咬得嘴唇发白,王徵望着她道:“阿绾,你不是真心恋慕太子是么?告诉表兄,你只是碍于圣旨,碍于皇权,不得已才要嫁给他的是么?”
  真相不是这样的,殿下没有给她面临违抗皇权的机会,卫绾摇了摇头,眸中微微泛红。
  “表兄,你我都放了过去吧。”
  她想劝服他。
  王徵却眼眶血红,盯着她咬牙道:“阿绾,我岂能放过过去。你告诉我,你是真心恋慕太子么?只要你说一句不是,表兄愿意为你,万山无阻,舍却皮囊,为你刀山火海地闯过去。”
  卫绾失声道:“你切莫冲动。”
  说到底王徵是自幼与她相伴长大的表兄,卫绾并不想他拿性命去犯傻。她凝视着王徵,重重地点头,“我爱上了殿下,是真心喜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