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我慌乱起来,试图侧过身子:“不要……”
  他在我的耳边说:“放松点,让哥哥进来,哥哥要进来。”
  接着脸上闪过某种残忍的表情,腰一挺,一个突如其来的冲撞。就像快被烈日烤死的鱼身上被泼了一盆冷水,我尖叫出声,腰肢猛地一挺:“不行!”
  他用力将我的腰按了下去,嘴里温柔地哄着:“行的,行的,乖,别动,嘘……”
  因欲望变得沙哑的声音落到耳朵里,犹如在翻来覆去的油锅中浇了一勺水。恐惧,愤怒,绝望呼啦一下涌上了头顶,让我的灵魂变成了一只被逼到走投无路却不甘受死反复挣扎的野兽。喉咙里兀地发出了一声尖叫,几乎快要将我自己的耳膜震破:“啊!!!!”
  然后我的脊背激烈地痉挛起来,眼睛颤抖着向上翻,口里涌出了白沫。
  白知秋停住了动作。表情惊惶失措:“霖霖!”
  慌忙解开我的手,抬起我的头,用力掐住我的双颊:“霖霖别咬舌头!”
  白沫汹涌地往外涌,我的身体抽得像海滩上垂死的虾子。
  “霖霖别怕,咬住这个……”朦胧中,白知秋将拖鞋头塞进我的嘴把,又跑开手忙脚乱地拿起电话,“刘医生,我妹妹发病了,怎么办?镇静剂……好,我去拿……”扔掉电话,他手脚并用往楼上跑去。
  见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我立刻将嘴里的拖鞋和肥皂吐了出来,爬起身扭开门就跑。兵不厌诈,我早已从当年那个害怕到试图驾车飞向新世界的小公主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女流氓,嚼个肥皂装个病算什么?
  别墅建在旅游开发区,千米开外才有另一幢别墅。辨别了一下方向,我撒开双腿朝大门口狂奔。跑了几步觉得脚上的拖鞋毛毛太长碍事,干脆把拖鞋脱下来光着脚继续跑,很快跑到了大门前。
  大门紧锁着,门上的铁栏杆很锋利。上面又结了一层薄冰,用手抓都疼得狠,旁边的墙上又全是玻璃锥。还没想出法子,就看到门外站着一个人。
  军绿色拼接羽绒服,米色围巾,蓝黑色牛仔裤。倚在一辆丰田霸道旁,低着头若所思。橙色的灯光照亮了他一半的侧脸,半掩的眸,还有微皱着的浓黑的眉。
  站在那里,英俊而陌生,但却是绝望中的唯一的亮光。
  抓着铁栅栏大声喊:“墨九,帮帮忙。”
  听到我的声音,他抬头看了看我。眼睛微微弯起,似笑非笑:“哎呀呀,小平凡春光乍泄呢。”
  “少废话,”恶狠狠地命令道,“快帮帮我。”
  走到近前,他停住了脚步,伸出右手停在空中,就像抚住了一堵看不见的墙。蓝汪汪的眼睛里溢满了笑意:“小平凡,这房子周围有防妖的结界。你是房子的主人,只有你允许我才能进来。快说你允许我进来。”
  没等我开口,身后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不学好,别的没长进,骗人倒学得挺顺溜。”
  转身,见白知秋站在百米开外,手里拿着一把装着消声器的glock18,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我的眉心:“还不快回哥哥这。”
  “不!”我坚决地回答。
  “你知道你身后的人是什么吗?你老板是什么吗?妖魔鬼怪!”脱口而出一声喝斥,眼里一闪而过一种焦躁的愤怒,他还是迅速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放低了话音耐心劝说,“回到哥哥身边,哥哥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拿给你。人一辈子才短短几十年,哥哥会让你在几十年内做最快乐的公主。”
  不知为何,笃定了白知秋不会打死我,心中一丝害怕都没有。毫不犹豫地说道:“墨九,允许你进来救我。”
  “好啊。”
  只听一声轻笑,我的身体已腾空而起,瞬间落在铁门之外,腰间还横着墨九的手。
  体验了一下腾云驾雾,我有些发愣。
  可白知秋并不吃惊,他的脸涨得通红,手中的枪激烈地抖了起来:“打死你算了……”猛地往前面迈了几步,怒吼出声,“打死你哥哥再下去陪你!”
  还是不害怕,我无所畏惧地盯着他。
  但身边的墨九却嘴欠地戏谑道:“不是哦白先生,小平凡又笨又呆,到了地府恐怕几百年也找不到轮回台。你这么聪明就不一样……”
  “你!”一股热流直冲上我的脸,刚才涌起的些许感动变成了愤怒。
  想踢他一脚,最终只是拖着他往车那边走。他是墨九,最没脸没皮的墨九,对他暴力是不起作用的,还给自己惹不痛快:“算了,你是妖怪,不和你计较。”
  他倒见好就收,笑嘻嘻地走在我旁边。
  “比u——”
  突然其来的一声,让我浑身一抖。虽然肯定白知秋不会向我开枪,但我忘了他会向墨九开枪。片刻,僵硬地转过头,只见墨九依然没心没肺地笑着,左手指尖夹着一颗金色的子弹头。
  “小平凡,你哥哥真凶呢。”说完这句话,手指轻轻往后一弹,弹头化成一道弧线飞了出去。
  拉开车门:“请上车。”
  直到白知秋静默的身影消失在后视镜中,我才抱着脚蹲在副驾驶座上,一语不发地盯着前方。
  “啧,你欠你哥哥很多债吗?”旁边的人突然问。
  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是啊,所以我们大打一架,衣服都撕坏了。”
  墨九只是扭头看着我笑了笑:“你欠了不少债呢小平凡,这辈子想还完估计很困难。”
  吸吸鼻子:“你怎么在这?”
  “刚好路过。”
  “少装蒜。”
  “那好,我怕欠债的人被别人打死了,来看看。”
  “有多余的衣服吗?”
  看着前方:“放心,就算你不穿衣服我对你b-罩杯也不感兴趣。”
  我用手比划了一下:“老妖怪,如果掐死你,就不用还你的债了。”
  将车停到路边,嬉笑着,一面脱衣服一边下车:“不能白给你穿哦,洗干净了再还我。”
  穿上他的羽绒服和线裤,身上自在了许多。只是身上有点刺挠,伸到裤腿里摸了摸,摸出一根黑毛,咧咧嘴:“你还在换毛?”
  “掉毛是正常情况。”
  拉开窗将毛扔到窗外,头抵在窗框上装睡。墨九很识趣,居然没再出声,静静地开着车,直到把我送回方怡家。
  过了好几天,白知秋没来方怡家捣乱,我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到了复工的时间,我做贼似的偷偷摸摸溜回了易道堂。
  易道堂和我离开时没什么区别,客厅里照样摆放着泰莉莎购置不久的家具。也不知道泰莉莎走了没有,正蹑手蹑脚走到卧室门口,想听听有没有动静。卧室门突然开了,泰莉莎拖着巨大的行李箱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我。面容依旧冷艳无双,上身一件蓝色丝绸蝴蝶衫,□一条齐腰的小皮裙,露着一双无与伦比修长美腿。
  她对我说:“真想杀了你,再用一百年请求易道的原谅,反正我的时间多得是。”
  我咽了一口口水,没说话。
  “如果你杀她,我就杀你,你没有一百年时间。”楼梯上响起易道的话音,冷冷的,淡淡的,中间含着隐隐戾气,吓得我不敢扭头看他。
  “你答应过艾伯特,替他当我的哥哥,永远保护我!”突然抬头朝墨九尖叫一声,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猛地腾起了些许红血丝,像饿红了眼的狼,“她有什么好!比得上我吗!有什么是我不能给你的!你为什么要为了她守在这冷清清的地方!和我在一起不好吗!你以为你是什么!你是妖尸,不老不死!她是薄情寡义的人,几十年后又会把你忘掉,彻底忘掉!!”
  易道缓缓地眨眨眼:“快走吧,别误了飞机。”他说道,语音温和而平静,“有谁欺负你就告诉哥哥。”
  于是泰莉莎拖着行李箱离开了,没再说一句话,只是狠狠地甩坏了客厅的门。
  “白霖,搬回你的房间。”说完这句话,易道转身上了楼。
  今年初冬,我在ve咖啡店找了份兼职,店里来了只叫泰莉莎的吸血鬼。不久ve暂停营业,泰莉莎离开,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只是再打开本城咖啡论坛的时候,上面的朋友给雪和丽建了一个怀念专贴。我这才知道原来有那么多人喜欢雪煮的kopi luwak,不管雪离不离开,他的痕迹都随着kopi luwak的清香一起永远留在了这个城市。
  (易道堂第三话 复生完结)
  【第四个故事:男种】
  32、第一章
  “恭喜林老爷,看命相四位小姐均是有福之人。尤其是大小姐,日后必定大富大贵,子孙满堂,让林老爷尽享天伦之乐。”
  “若我没有儿子,万贯家财全被女婿占了去,茹素自然大富大贵,用得着算?女儿子孙满堂有何用?外孙又不姓林。先生,我请先生来是想请先生指一条求子明路。”
  “林老爷,你此生注定享女儿之福,没有得子之命。若是强求,定要用其他福分交换。”
  “我要儿子!”
  “林老爷,据在下所知尊夫人便是家中独女,林老爷入赘之前只是一穷秀才。如今荣华富贵尽在你手,须知贪心不足……”
  “就是因为内子是女儿,老泰山的家财才随我姓了林。如今我岂可重蹈覆辙?我要儿子!我要儿子!我要生儿子!”
  索菲亚教堂的火灾让人们重新记起了那片老建筑,雪的故事也传开了。雪,一个毕业于莫斯科大学建筑系的俄国友人,因为对妻子和索菲亚教堂的爱来到中国,致力于保护老教堂数十载,最后客死异乡。大批被雪感动的市民自发地组织了“反对拆毁索菲亚教堂建筑群”网络签名活动,一时间天涯和猫扑上保护索菲亚教堂的帖子被顶到了最顶端。
  每天我下班后第一件事就是直奔网吧,查看关于这件事的消息。但没过多久就到了过年前夕,人们对这件事的兴趣渐渐淡了,只剩几个最积极的人还在继续奔走。直到白氏集团宣布,将对索菲亚大教堂建筑群进行保护性修缮开发,大家才重新对此事燃起了兴趣。
  各大媒体对此事纷纷进行了报道,可为了吸引眼球,索菲亚大教堂建筑群成了配角,反而是首次以白氏集团新任当权人物在媒体面前亮相,又帅又多金学历又高的钻石王老五白知秋成了新闻主角。
  他的个人资料被无数媒体挖了个底朝天,一时间比所有当红明星都火,白知秋粉丝团,帅秋秋贴吧等稀奇古怪的组织和网页雨后春笋般出现。而且因为他在记者会问答时的说词,就像往本就熊熊燃烧的火焰中添了柴油一样,将媒体八卦的火焰哄得更高更旺。
  记者:“请问白先生,对历史遗迹进行保护性修缮开发有很大风险,作为此次项目最大的投资方,是什么原因促使您做出了将纯商业开发转变为保护性开发的决定?”
  白知秋:“感谢你的提问,就这个项目是否盈利的问题,刚才我已做了详细回答。做出保护性开发决定的原因刚才也已经说过,这是所有投资者共同的历史责任使然,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
  记者:“我们都知道白先生是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也是您提出了这个方案。就您个人而言,做这个决定有没有特殊原因呢?”
  白知秋:“有,我女朋友喜欢索菲亚教堂建筑群。她喜欢的,天天的星星我也给她摘下来。”
  然后各大八卦媒体热闹了。
  经济学人网那篇《浅谈商业利益与历史遗迹的冲突,商界新秀白知秋给出的答案》被诸如
  《掷十亿重金只为博女友一笑?》《钻石王老五白知秋已有女友?》《公开承认恋情,白家大公子打破gay传闻》《女朋友只是障眼法,白大公子原是gay!》此类新闻挤到了旮旯角。
  第二天,又冒出了《白知秋牵手嫩模雪莉,热恋两年终曝光》《白知秋神秘女友现身》《白知秋正牌女友海英专访,教你如何嫁进豪门》《命理师分析,雪莉与海英均不是白知秋真命天女》……
  “哈哈哈哈……”方怡在电话里笑得前俯后仰,“我服死这些娱记了,瞧瞧这写的:白知秋前女友痛斥白知秋薄情负心,曝英俊多金的钻石王老五其实有不举的难言之隐。”
  我哭笑不得:“我的小鸭鸭手机音响有问题,你笑得别那么恐怖。”
  “哎,白霖,说到房|事,我这有一个挺壮的,介绍给你怎么样?”
  我说:“说什么呐?”
  “为你着想啊,青春年少血气正旺你不想吗?”
  “嗯……”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她的声音之外突然隐隐传来了另一个人让人脸红心跳的闷哼声。
  咧咧嘴:“哎呀哦,你干嘛呢?”
  “上网,打电话,顺便做泰式按摩,”她笑得像只偷了鱼的猫,“长度13cm,刚才做了三次,这会又生龙活虎了。想继续听活春|宫拨挂机键,不想听也请挂机。”
  作为一个有需求的健康女性,我捏了捏拳头,虚伪地叮嘱道:“那我挂了,宝贝悠着点做,小心精尽而亡哦。”
  “好,你呢要好好忍着,实在忍不住就去你楼上找你帅老板大战三百回合,拜拜。”她挂断了电话。
  揣着刚下的几篇肉文回店,前脚刚进门,后脚就来了几个人找易大妖尸。见这些人脸色不善,手上还抱着一沓文件似的东西,我叹了一口气,又是“泰莉莎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