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节
  见良嫔虚弱的身子,康熙摆了摆手,道:“你身子弱,该在宫里好生将养几日的,身边那些侍奉的人怎么不劝着点儿,真是太不经心了。”
  依着良嫔对万岁爷的了解,保不准这句话之后便会把她身旁侍奉的人撵出宫去。
  是以这样,她赶忙道:“不怪她们,是臣妾强撑着要来的。”
  康熙抬眸,示意她说下去。
  熟料此时,良嫔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哽咽道:“万岁爷,臣妾听闻因着臣妾之事,淑贵妃娘娘被禁足在钟粹宫。臣妾心底真是好生过意不去。”
  “淑贵妃冤枉啊。臣妾这次只是自己懵了心,才差点儿酿此大错,但臣妾敢发誓,绝对和淑贵妃没有任何关系。自打淑贵妃掌控六宫之事以来,对臣妾多有照拂。臣妾时时刻刻都感恩在心。”
  “还请万岁爷明察,此事必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淑贵妃的。万岁爷,淑贵妃的涵养诸位妃嫔心底都明白的很,不管是对六宫姐妹,还是对诸位皇子,甚至是对宫中那些宫人,淑贵妃从未有刻意刁难过,更不要说设计害人了。淑贵妃如今受这般委屈,臣妾心底已经满是愧疚和悔意了,还如何能够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康熙所有所思的看了良嫔一眼,良嫔说的这些话,倒是真的触动了他心底的柔软。自打淑贵妃被禁足之后,他这心底难免也觉着缺了点儿什么。
  这不,前几日嘱咐梁九功往钟粹宫送了些好的滋补膳食,又送了上好的珠宝,甚至是把她南巡之时感兴趣的玩意儿都往让宫里送。
  可结果,却丝毫都没有讨好到他的菀儿。
  梁九功虽说淑贵妃都收下了,可从他的神色他可以看的出,因着这事他的菀儿在和他置气呢。
  “你说的朕已经都知道了,好生回去修养着吧。此事朕也不会追究你,可下不为例,知道吗?”
  良嫔几乎是热泪盈眶的点了点头。
  看着万岁爷敷衍的样子,她知道万岁爷的心恐怕现在都飞到淑贵妃那里了。
  她如何还敢在这里碍万岁爷的眼,欠了欠身之后,就赶忙出去了。
  想着自己一惯宠着的那人儿,如今前所未有的和自己使着小性子,康熙也不由得问自己,这次,是朕无情了吗?是朕做的太过了吗?该责怪朕吗?
  一旁的梁九功见万岁爷这般神色,真是快要吓死了。
  这边,康熙终于是没忍住,站起身,故作漫不经心道:“罢了,今个儿午膳便去钟粹宫用吧。”
  熟不知他这样子让梁九功险些失笑。
  难得见着万岁爷也有这么失常,不得不说,淑贵妃还真是厉害。
  可想着淑贵妃这些日子那诡异的态度,他却不由得为万岁爷捏一般汗。
  怎么说呢?
  淑贵妃真的是做的毫不失礼,面上的笑容也丝毫没有消减,可给人的感觉,却是怪怪的。
  莫名的让人背后凉飕飕的。
  康熙说完便起身径直走了出去。
  一路上想着他的菀儿自打承宠以来,发生的那些事。康熙有那么一瞬间也觉着自个儿挺混蛋的。每每他都自以为是的觉着他的菀儿恭顺,大度,满心的只有他一个人。因为这样,他便自以为是的觉着她会体谅他所有的用心。
  可细细想想,她心底肯定是有些委屈的。她正因为爱他,敬他,才敢全身心的相信他。才敢在他面前说真话,才敢撒娇。可这次,怕是真的伤了心了。
  第156章 醋意
  自打那日从启祥宫被梁九功恭敬的请回宫之后,这两人便再没见过面了。
  青菀心中的憋闷是可想而知的,尤其是想着入宫以来那么多次的退让和隐忍却换不得他偶尔的信任,就让她觉着自己失败极了。
  原本也想着罢了,罢了,就这样吧。可到底还是欺骗不了自个儿。是以,当她发现那位竟然有讨好之意时候,便没有了往日的小心翼翼。
  她难道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收买了吗?
  也太小看她了吧。
  打一个巴掌在给颗甜枣,真当她是三岁小孩呢。
  “主子您瞧,梁公公方才又送了东西过来。”
  青菀懒懒的抬了抬眼,看着梅香那隐隐想劝慰的神色,嘀咕道,不还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现在在乎的难道是这些?
  梅香见自家主子仍然是兴趣缺缺的样子,一边吩咐竹香把这些东西分类记档,存入库房,一边缓步走到青菀面前,道:“主子这次可真是奇怪的很,怎么愣是和万岁爷置起气来呢?”
  青菀笑着接了一句:“人都巴巴的日日把这些东西往本宫这里送了,本宫若不拿乔一点儿,岂不失了情趣?”
  梅香见主子说话说得如此意味深长,忍不住噗嗤一笑。
  青菀兴趣缺缺的拿起一旁绣了大半儿的荷包,看着越发能够入得了眼的针脚,她懒懒道:“梅香,怎么样,这次本宫这手艺不错吧。弘昀陪伴十六阿哥多日,本宫总琢磨着给这孩子弄些什么,还好,你脑子里的东西多,提醒了本宫。”
  “比起那些随意赏赐的东西,这玩意儿看着虽说不值钱,可心意更甚呢。”
  说着,青菀在案桌上的盒中又捡了几色线出来,正等着梅香的应答呢,不料却是被一个冷不丁的声音给吓的一惊:“再给弘昀那小子做荷包啊!”
  青菀被他一手搂着腰部,反正也知道这厮今个儿是赖在她这里了,便也没有强推开他给他行礼问安。
  见青菀没说话,自顾自的做自己手头的针线活。
  康熙傲娇了。
  “弘昀入宫给十六作伴,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情。前些日子你不也赏赐了老四府邸好些东西吗?如何还费这神琢磨这玩意。”
  青菀专心致志的勾着手中的针线:“臣妾的一点儿心意罢了,比起冷冰冰的那些珠宝,更有诚意呢。”
  青菀的意有所指让康熙不由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见梅香仍然杵在那里,他狠狠瞪了她一眼。
  这丫头,也忒没眼色了,没看朕在这里被你家主子埋汰吗?怎么也不帮着说几句。
  梅香是了解自家主子的性子的,如何敢插画。赶忙借口去小厨房准备些点心,便暗笑的离开了。
  这厢,寝殿中只剩下他和她两个人。康熙还不信自个儿收拾不了这小妮子。
  只是,细细的看着她故作漫不经心的脸,再看看她嘴角微微委屈的样子,康熙再也忍不住一把把她给搂在怀里。
  “哼……”
  青菀鼓了鼓腮帮子,才没那么没骨气。
  康熙微笑:“好啦,这次就当是朕的不是,好不好?”
  青菀却很快的抓住了他的语病,瞪着他:“什么叫做就当是?难不成是臣妾故意使小性子了?”
  听她这样说,康熙心底却是丝毫都没有恼怒。只感觉离他的菀儿愈发近了。
  能够让一个女人马上闭嘴的方法,他想了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这不,青菀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厮便开始动手动脚起来。
  到了后来,更是肆无忌惮了。
  现在可是白天,更别提青菀心底还憋着一口气了,她伸手故意的拦过康熙的脖子,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康熙上下打量着她,挑眉摇了摇头:“别骗朕了,你的小日子,显然还有好几日呢。”
  青菀低声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那万岁爷想必也知道,女人家那事有时候迟几日早几日,也不是没有的。”
  耳边她温润的气息让康熙真是恨极了,尤其是她眼底那种笃定他没法子动她的眼神,真是,更让康熙憋闷了。
  最后,他也只能够咬牙切齿的咬了咬她的耳垂,以示心中的憋屈。
  这边,青菀却是心思浮动,虽说她很是不想给这厮好脸色看,可他今个儿能够亲自到这里,她便也不好太过骄横。实在是,两人实力太过悬殊,人家一句话就可能让你万劫不复。青菀着实不敢肆意挥霍他对她的忍耐。
  偶尔使使性子,这是小情趣,他也觉着新鲜,起码会勾起他对她的几丝怜惜。可若是过了,便是自找没趣了。
  此刻,两人相视,一不小心落入康熙视线的那绣了大半儿的荷包却是让康熙不免生了几分嫉妒:“找时间也给朕绣一个吧。”
  听着这话,青菀诧异的看着他:“臣妾之前不是给万岁爷弄过一个吗?何况,臣妾手艺不好,做出来哄小孩子可以,给万岁爷,臣妾可不好意思。”
  这丫头,还真是鬼精灵。康熙如何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他若是承认他是小孩子的话,那他便再继续这个话题吧。可是,他拉的下这个脸吗?
  可康熙这厮可不是一般的脸皮子后,只见他目光玩味的低头,轻声道:“没事儿,只要你做下,朕肯定每日都带着。”
  青菀真是再次被他这没脸没皮的样子给打败了。
  也唯有敷衍的点了点头。
  反正她技艺差,而且人也有懒散的几日,什么时候做好还不是由着她吗?
  何况,指不定什么时候,这厮便把这事儿忘在脑后了。
  看青菀这般敷衍,康熙如何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只见他摇摇头道:“不要紧,朕体谅菀儿技艺生疏,那便下月初给朕吧。”
  青菀真是险些晕倒。
  这样又一茬没一茬的说了会儿话之后,便到了午膳的时间了。
  两人随意的吃了几口,青菀便被拉着在书桌前写起字来。
  康熙时不时的在她脸颊偷亲一下,让青菀真是无语死了。
  青菀本来这大字好些日子没碰已经有些生疏了,那写出来的歪歪扭扭的,再加上这厮在一旁使坏,她更是气息有些不稳了。
  “万岁爷还让不让臣妾写了?”
  康熙却是大手一下覆在她手上,重新弄了一张宣纸,手把手的写了几个大字。
  温柔娴淑!
  青菀看到这的时候,手指直打颤。
  认真说来真的很是讽刺,但凡进入这后宫的妃嫔,有哪个能够真正担得起这四个字呢?
  除非,她是一个无心的人。
  见青菀直勾勾的盯着这四个字,康熙自以为是的还觉着自个儿写的着实好,让青菀惊叹不已。
  他没想到的是,虽然此刻他和她离的如此近,几乎能够感到彼此的温度,可根本就没想到一处去。
  附庸风雅之后,第一次两人在一起喝了点儿小酒。也不知道是因为青菀这些日子太过憋闷了还是别的什么,竟然不小心就喝的有点儿多了。
  见着她醉酒之后却仍然是那么乖巧的样子,康熙的心都要碎了。
  见她纤细的手颤颤的勾着自己的衣袖,那眼神中对自己的依赖,康熙真的好生感慨。
  所有的温柔和怜惜,一股脑的都涌上了康熙的心头。
  梅香进来的时候,恰巧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见她进来,康熙也没说什么。实在是,他倒是想酒后/乱/性的,可偏巧这不对日子。真不知是不是上天惩罚他。
  康熙径直把青菀横抱起来,就往床/上走去,轻轻的为她盖上被子,康熙在她唇角落下一吻,又嘱咐了梅香几句之后,这才离开。
  梅香已经吩咐小厨房备下醒酒汤了,这才刚浸湿帕子准备给主子擦擦脸,却见自家主子微微睁开了眼睛。
  其实也不是真醉,不过是有些微醺罢了。何况,她可不敢真醉,这也是她平日里除了家宴或者逢年过节外,几乎滴酒不沾的缘故。
  站在她这个位子上,她可时时刻刻保持着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