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又又又死了 第17节
  一阵冷风拂动禾嘉泽而后的碎发,就像是有人在后方贴近他呼了一口气。
  寒意逆袭,禾嘉泽神经紧绷,头也不敢回的向前跑去。他刚踏出教室门,就看见楼梯口处有一滩积水,借着从教室中折出的光线他得以看清那是一滩血。
  与此同时,禾嘉泽的脑海中浮现起章霏死时,在她身下流淌成一片的积血。
  手机通话界面还保持着接通状态,禾嘉泽也不敢再往耳边放,他绕过积血飞快的朝通往下层的楼梯口跑去,在踏下第一层台阶时,忽然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接着他感觉到背后被人狠狠得推了一把。
  禾嘉泽惊呼一声闭上双眼,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他坠下楼梯,然后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头顶传来穆生低沉温柔的声音:“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了。”
  “穆生。”禾嘉泽抓紧他衣服的布料,却不敢把眼睛睁开,“我想回家……”
  穆生道:“我们这就回去。”
  禾嘉泽紧抓着他不放:“我不想睁眼,你带我回去。”
  穆生感觉到他浑身僵硬,始终维持着最初的姿势不敢动弹一下,看样子的确是受惊吓过度,害怕极了。
  “等出了教学楼,我就告诉你。”穆生顺势将他打横抱起,离开前目光不善的回头看去一眼。
  那里空荡荡的,也没有禾嘉泽看到的积血。
  他们刚离开后不久,楼梯口出现一道黑色的身影,他脚下还踩着一个披头散发,脖子不正常歪倒在左肩下的女人。
  身穿黑衣的人转头看向亮着灯的教室,抬手打了个响指,那教室中的白炽灯闪烁两下后彻底灭掉,他低下头道:“多亏你的功劳,老子今年的业绩要成负数了。”
  那女人脖子折断无法扭头,一张脸始终埋在地上:“我只是想吓一吓他,求你放过我。”
  下一刻,距离他们不远处又多了一抹幽白,黑衣者一脚将地上的女人踢得滚了几圈,一直滚到那白衣人的鞋尖前为止。
  白衣人:“你为什么不能自己去送?”
  黑衣人答道:“因为我今晚很忙,要上交一份真情实感的千字检讨,然后再去给负责这个区的鬼差开个会谈谈心。”
  到了教学楼外后,穆生出声提醒禾嘉泽,他的身体才逐渐放松下来,埋在穆生胸口前的脸扭向外一点点,先是偷瞄一眼,确定的确已经离开了教学楼后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穆生道:“你要下来自己走吗?”
  校园内还有往来的学生,禾嘉泽被穆生抱着,引来不少人侧目。
  禾嘉泽说:“我很想,但是我的腿软了,如果你现在把我放下来,就会有很多人看见我在教学楼外下跪。”
  穆生笑道:“看来我要一路把你抱回去了。”
  “为什么不打车?”禾嘉泽看了一眼手机,讶然道:“才过了不到十分钟你就来了,我却感觉等了有两个小时那么久。”
  穆生沉默了会儿后道:“我……打车来的。”
  鹤乡区的鬼差也是十分委屈,这也才过了一天而已,他们只是按照日程表上的顺序去逮捕亡灵,还没有轮到这个新死的,谁知道她刚死没过两天就能整出幺蛾子来。
  章霏被那个一身白的怪家伙拽着头发往教室走,进门之后,景色发生了突兀的转变,教室变成了电梯,她还在愣神间就被掣肘从地上拉了起来。
  这部电梯是透明的,可以让章霏清晰的看见电梯外的景象,正当章霏以为他们此刻应该是在某栋公司大楼里时,电梯却忽然朝左边迅速平移,数字跳动到f18后电梯停了下来。
  第20章 陈述
  电梯外的景象彻底颠覆了章霏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赤红的炼狱中人满为患,他们排着长长的队伍,各个目光呆滞,模样也十分可怕。
  队伍的尽头是几口大锅,章霏隐隐约约看见其中一支队伍最前方的人,被站在巨锅下方的人用一把三叉枪刺了个对穿,然后被挑起来戳进了那口锅里。
  身旁的人对她道:“挑一个你喜欢的队伍。”
  章霏颤巍巍的抬起手,指了指最长的那支队,她原本以为白衣人会让她去排队,谁知他竟然直接抓着她的手臂将她带到了队伍的最前方,然后一把将她塞到了第一位。
  这一系列事情发生得令她始料未及,章霏惊怒的转过头看向将她带来的人:“为什么其他人都要排队,我才刚来,这不公平!”
  身着白色制服的人冷着一张俊俏的脸,毫无感情的言说:“冥王说你很爱插队,让我帮你安排到前面。得罪了少主暗恋的人,你现在没有魂飞魄散就已经应该跪下来谢谢冥王仁慈了。”
  章霏道:“我根本不认识你们少主,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他暗恋的人了?”
  白衣人道:“在你发贴、嘴碎、想把他撞下楼梯以及在不久前想把他推下楼梯的时候。”
  章霏几近惊掉了下巴,她呆愣的站在原地,想清楚前因后果后腿脚发软险些坐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就被三叉戟从上刺穿摁进了沸滚的油锅底。
  一阵凄厉的惨叫从油锅里传来,执行人员转头道:“这是个新人啊?”
  白衣者道:“嗯,先炸个两三天吧,等我手头的活忙完了再来提她。”
  执行人说:“你放心,保证炸的酥脆金黄,隔壁小孩都觉得香。”
  ·
  穆生拦了一辆将禾嘉泽送到家楼下,其实在中途禾嘉泽就基本已经镇静下来了,接下来下车时伸手要穆生再把自己抱出去纯属为了享受。
  进门后穆生走到沙发前俯身想将禾嘉泽放到沙发上,但环在他颈项上的手完全没有要撤离的意思,反而往下用力一压,让穆生险些趴到他身上去。
  穆生及时用手撑在沙发上支住自己的身体,他疑惑看向禾嘉泽,问道:“怎么了?”
  “我不想坐沙发上。”禾嘉泽视线望向上,与他对视,嘴角扬起一个轻佻的幅度:“我想坐在你腿上,就像刚刚在车上那样。”
  穆生苍白的脸色上徒增一抹红晕,接着再次反手将禾嘉泽从沙发上捞起。
  禾嘉泽跨坐在穆生腿上,侧身伸手捡起落在一旁的游戏手柄,指使着穆生将电视打开:“要一起玩吗?”
  穆生道:“你还没吃饭。”
  禾嘉泽指了指被自己丢在一旁的手机:“你帮我叫份外卖。”
  “你先坐在这里自己玩一会儿,我去给你煮点东西吃。”穆生的手在他背脊处轻拍两下。
  禾嘉泽连忙摁住他的肩膀,不准他起身,开口道:“你不问问我为什么那么晚还在教室吗?”
  还没等穆生开口,禾嘉泽又接着说:“你今天回我消息很慢,我一上午都在盯着手机发呆,我很在意我哥早上和你说了些什么,但是我怕会打扰到你工作,所以我把手机放到了课桌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去忽视这件事。”
  穆生道:“是因为手机落在教室里,所以你才又回去找的吗?”
  禾嘉泽气恼道:“我想要多少手机就能买多少,是我想打电话给你才会发现手机没带在身上,因为害怕错过你的电话、消息,我才会急着跑回去拿手机。”
  穆生闻言面带歉意:“我应该早点回给你电话的。”
  “你中午没有休息的时间吗?”禾嘉泽问道。
  穆生说:“今天中午出了点状况。”
  禾嘉泽揶揄道:“忙着上门回访吗?”
  穆生笑道:“是在查一个案子。”说话间,他的目光朝主卧投去一眼,又很快移开。
  禾嘉泽话锋一转,问他:“十几年前的案子你可以查吗?”
  穆生说:“你想查什么?”
  禾嘉泽叹了口气,转身面对电视,拿起游戏手柄:“其实我家里人也一直在找人帮忙查这件事,但一直没有下落,我小时候被人绑架过,被关在废弃的电梯井里。因为那个时候太小了,很多细节记的不是很清楚,绑架我的那些人凭空消失了,直到现在也没有被找到。”
  穆生安静的听着他的陈述。
  禾嘉泽道:“我还记得我逃出来了,那几个人找到了我,然后被从地下伸出的手拉到了地下,没人相信我说的话,他们觉得我是被吓傻了,到现在我也觉得是我把噩梦与现实混淆了。”
  穆生说:“绑架你的那些人或许已经死了,你以后也不会再遇到这种事情。”
  禾嘉泽道:“但是我最近遇到的事情比被绑架还要可怕,我宁愿被人绑架也不愿意撞鬼。”
  穆生问:“就算对你没有威胁?”
  禾嘉泽嗤笑一声:“怎么可能没有威胁,你见过鬼吗?光是看一眼都觉得它们下一秒就会扑上来要我的命。”
  穆生沉默了会儿道:“或许只是你的幻觉。”
  禾嘉泽说:“你也觉得我的说法很可笑吧,可那些人如果不是被鬼怪带到了其他世界,怎么可能会销声匿迹十多年,参与这件事的其中一个人还是负责接送我的司机。”
  穆生道:“既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就试着把这件事放下吧。”
  禾嘉泽说:“我记不清了,可放不放下不是我说了算,我已经是个这么大的人了,到现在还会怕一个人乘电梯,不敢随便坐其他人开的车。”
  有些事即便嘴上说着过去了,留下来的影响是永远无法被抹灭的。
  在穆生想要说话前,禾嘉泽又道:“我饿了,你去煮饭吧。”他起身坐到了一旁,双眼望着电视画面,持着游戏手柄操控着屏幕中的人物,神色难掩失落。
  穆生:“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我无法改变,但从今往后都会有我陪着你的。”
  禾嘉泽暂停了游戏,抬起头道:“陪着我的人都死了。”
  穆生脱下外套搭在了禾嘉泽身上,说:“你不是说过这一身衣服能辟邪吗?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禾嘉泽裹着穆生的外衣蹲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玩着游戏,没过多久,就有香味从厨房里飘逸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后,穆生从厨房里端出一碗面放到禾嘉泽面前的茶几上:“只找到了方便面和鸡蛋。”
  禾嘉泽问道:“你不吃吗?”
  穆生说:“我吃过了。”
  等禾嘉泽吃完,穆生又将碗端回厨房,洗碗刷锅后他拎着一小袋垃圾从厨房走出来。
  禾嘉泽看向他说:“你倒完垃圾还回来吗?”
  穆生道:“时间不早了。”
  禾嘉泽不悦:“刚刚是哪个猪蹄说从今往后会陪着我的。”
  穆生轻笑一声道:“我是担心你哥哥教训你。”
  “你坐过来。”禾嘉泽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等穆生走近坐下后问他:“我哥都和你说什么了?”
  穆生将早上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转述给禾嘉泽。
  禾嘉泽闻言点头,提出关键字:“你既然和我哥说了要好好照顾我,现在就不能走,我生病了。”
  穆生皱眉道:“哪里不舒服吗?”
  禾嘉泽:“我的脸好烫,我感觉我好像发烧了。”理不直气也壮。
  穆生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将禾嘉泽盯得耳根子泛红,他抽了张湿纸巾将手擦干净,放到禾嘉泽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然后将信将疑的说:“体温是正常的,你的脸有点红。”
  禾嘉泽忙道:“对啊,我这是撞邪了。”
  穆生:“……”
  禾嘉泽道:“你把垃圾扔了,然后再回来。”
  听他这么说,穆生索性将家里都收拾一边,拎着几袋垃圾出门了。在穆生下楼期间,禾嘉泽回忆着自己说的这些话,有种想冲进厨房里剁了自己的冲动,找这么多破理由还不如直接告诉他不准走。
  丢完垃圾后穆生回到屋子里,他一走进客厅禾嘉泽的视线就紧随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