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精没有好下场 第63节
  毛绒绒不肯挪开,愤愤低头,啃着他的脖子咬牙切齿道:“好你个云步虚,去见旧情人还要拿我当幌子,看我不咬死你!”
  第四十九章
  女子似乎一碰到有关情敌的事都会变得不那么理智。
  红蓼性格本就跳脱, 就更缺乏了一点理智。
  云步虚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慌张不心虚,他好像还有点高兴,压抑的眼神如雨天转晴, 放出几丝光芒来。
  “先饶我片刻。”
  他抱着庞然大物的脖子,感受着她微带针感的雪白毛发擦过皮肤, 情不自禁地阖上了眼。
  “一刻也不能饶。”红蓼气势汹汹,“你要去见什么大长老,自去见就是了, 非要扯上我做那么多铺垫做什么?”
  越想越气, 红蓼真的咬了他一口,有一点疼,云步虚不自觉轻哼一声,音色宛转低徊, 充满了诱惑力。
  “……”红蓼瞪大了狐狸眼,“这个时候了还勾引我,可见是真的不守男德!”
  云步虚半睁开眼,他伤还没好,脸色本有些苍白,但这么折腾了一番,脸颊泛起了淡淡的绯韵,倒是更有几分病中美人被欺凌rou躏的无助之感。
  红蓼……红蓼颇有几分怜爱。
  其实她也知道云步虚不会是那样的人, 但心里就是很不踏实。
  她明白自己这是没安全感。
  为什么会对云步虚没安全感?
  自然是因为她想要从他身上获取这份安全感。
  至于为什么想要……
  红蓼慢慢放开了他的脖子, 望进他的眼睛里, 看到温和流淌着的纯粹情意。
  为什么想要呢?不难明白。
  从在妖王宫开始她的心态就转变了, 变得不清白也不轻松起来。
  明明可以只是身体快乐, 不附加感情, 不给彼此套上枷锁, 可云步虚这个妖孽非要勾引她,非要说什么“心中亦有你”,现在好了吧!还真是亦了!
  至于“亦”的深浅,她不清楚,也无法衡量,但她了解自己,对她来说,她会对他起了这样的心思,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说到底还是他太会勾引人了,看看他现在这个眼神,红蓼不悦地拿爪子捂住了。
  “惯会利用自己的优势来占我便宜。”她生气地埋怨了一句。
  云步虚握住狐狸爪子,也没拉开,就那么摩挲着,明明对外是个那么冷酷淡漠堪称暴君的存在,面对她时却总会有近乎违和的柔和。
  “你知我不是。”
  她的爪子尖锐,擦过他脸颊的肌肤就带起一道红痕,红蓼一愣,赶紧收起爪子,变回了姑娘的样子。
  “你怎么不防备?”她摸了一下那道血痕,“都流血了!你的护体罡风呢,打啸天的时候那么厉害,现在怎么没了?”
  云步虚看着她:“你和他怎能相提并论。”
  红蓼噎了噎,想用法术帮他把伤口愈合,这点小伤她还是可以的。
  但云步虚拒绝了。
  他拉开她的手,任她趴在自己身上,轻咳了一声有些沙哑道:“接莲绽的帖子是为了你。”
  “……又不是非得接她帖子才能进青丘。”
  “的确,但在青丘她势力最大,若你想知道什么内情,问她最快。”
  红蓼哪里需要问谁?她自己就什么都知道。
  她看起来还是不太想回去,虽然她也不喜欢道圣宫,但更排斥回到那个原主的“家”里去。
  她从云步虚身上起来,神色恹恹地趴到一旁,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云步虚就是这个时候,突然丢下一颗雷:“这样不想回去,是怕被青丘同族看穿?”
  红蓼惊得一激灵,瞪大眼睛望了过去。
  云步虚有条不紊地说:“夺舍?”
  红蓼激动地舔舔嘴唇:“接、接近了。”
  “不是夺舍。”云步虚慢吞吞道,“借尸还魂?”
  “……接近。不行,我还是说不了。”红蓼出了一头的汗。
  云步虚见此也不问了,只自语着:“无论是哪种,既你不是她,却可以变成她,你们之间必然有些联系。”
  “嗷。”红蓼凑过去,扯扯自己的脸,拍拍自己的身体。
  云步虚:“长得一样?”
  “哈哈!”红蓼笑起来,一扫之前的郁闷,直接站起身蹦了几下,“看看这个!”
  她拉开小衣一角,露出腰间一颗漂亮的红痣,在靠近肚脐眼的位置。白生生的柔软肚皮上一颗红痣,像雪地里的一颗红樱,云步虚俯身打量,在她的注视下很重地抚了一下,留下淡淡的痕迹。
  红蓼没防备他会突然这样,狠狠战栗了一下,脚尖都绷紧了。
  “做什么。”她脸有些红,“痛,轻一点。”
  云步虚答应得好好的,下次去抚的时候却更用力了。
  红蓼一个没站稳就倒在了他怀里,人靠在他颈间,听到他不疾不徐地说:“既连这般特征都一样,那更要去一趟青丘。”
  “怎么还要去啊?”红蓼急了,撩起裙摆坐到他身边,“你都知道得差不多了,还去那里做什么?不会真是奔着那第一美人去的吧?”
  云步虚望过来:“你果然知道我不是三心二意之人,方才又为何那样生气?”
  “……谁说我知道,我不知道。”
  “你知道。”云步虚捏住她的下巴,迫得她往后倒,“你那样生气是因为……”
  “别说了。”红蓼试图捂他的嘴,但他往后一撤就躲开了。
  “你在怕。”
  他脸上挂上了明晰的浅笑,笑意深入眼底,有种从未有过的轻松愉悦。
  红蓼看着他这个笑,又不想拦着他继续说下去了。
  这人平日里看着总是冷冰冰苦大仇深的,像个法官锤一样时刻准备一锤定音审判一切。
  现在这样笑着,倒是难得看出了一些人烟气来。
  他目光灼灼地凝视她:“你心中,果然是极看重我。”
  红蓼张张嘴,很多话想说,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懒散地坐在地上,昨夜还嫌弃道圣宫冷,现在却又觉得浑身发热。
  她抓着轻纱的衣袖,视线缓缓落在地面上,盯着自己的衣摆缄默不语。
  从一开始云步虚就认可她喜欢他这件事。
  在他还没有表明身份的时候,就觉得她已经对他情根深种,至死不渝了。
  可直到此刻他才发现,其实他也没有那么笃定。
  是在刚刚,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好像感受到了她真正的情意。
  “了了。”
  他在叫她,红蓼不说话,他便自己继续说下去。
  “其实昨夜我便想到了这些。”他解释着,“你们那样不同,我自是知道绝非同一个人。”
  红蓼一拧眉:“知道为什么不早说?害我纠结了一晚上。”
  “我也在怕。”
  红蓼呆了呆,惊讶地看向他。
  他徐徐道:“我怕误判你的心意,怕你并非真的想让我什么都知道。你不久前还一心想着离开我,我不确定你是否想要保护这个‘秘密’。”
  所以他装作没猜到,哪怕她表现得似乎是想说却有难言之隐,他也不敢冒险和盘托出。
  就怕有那么万分之一可能,她是故意不想说的。
  就是在刚刚,在她因莲绽的事吃味的时候,他才下定决心说出来。
  “无论如何,你都要随我去一趟。”云步虚牵着她的手将她拉起来,“不管你是以何种身份来到这里,我都必须确定你不会在某一天突然消失。”
  红蓼倒是完全没想过这个,听到后不禁愣住了。
  “你既到了这里。”云步虚一字一顿,“我便不可能再让你离开。”
  “我没办法放你走。”
  他神色压抑起来,细碎的光影投射在他脸上,闪着明暗交杂的光。
  “我必须斩断任何会将你带走的可能。”
  红蓼只是听他这么简单说了一句,就轻而易举体会到了他的决心——她比任何时候都觉得云步虚很危险,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如果她真的回去了,他会用尽一切办法抓到她,然后把她这个不识好歹始乱终弃的狐狸精给嘎了。
  红蓼摸摸冻僵的手臂,又摸摸还热乎的脖子,清清嗓子说:“既然你那么想去青丘,就去好了……”
  反正她也没有什么非要回去不可的理由。
  显然在这里要比回去做社畜有趣得多。
  最重要的还是有这样的美色当前——
  云步虚刚释放完凛然杀意,突然就朝她身上倒过来,红蓼稳稳地将他接住,看到他皱着眉在她怀中不断地咳着,嘴角甚至还咳出了点点血迹。
  “这是怎么了??”她懵了一瞬,心疼地乱了手脚,“怎么还吐血了,你这次都没灵力尽失,应该可以自己疗伤啊,怎么到了现在还会咳血?”
  云步虚没说话,他只是眼神幽暗地瞟了她一眼,她顿时一僵,怎么说呢,总有种既视感——
  我吐了,我装的。
  啸天的话犹在耳畔,红蓼理智地判断了一下云步虚假装的可能,最后还是屈服在他柔弱而不能自理的俊美外表之下。
  “乖宝,走,咱回去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