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是离了个假婚 第19节
  简余卿如今是正三品了, 不过简府一切都非常的安静似乎没有人因为自家的老爷升官而飘了,大家都该做自己的事情做自己的事情。
  柱子就更别说了,不仅没有原计划预想中的激动和高兴, 反而还是一副担忧的样子,仿佛简余卿根本不是新官上任,而是被贬了。
  终于,在柱子第无数次的注视下, 简余卿叹息道:“柱子,你主子我又不是被贬了, 高兴点, 嗯?”
  柱子收回脸上还没来得及敛起的担忧,自己的公子这般没心没肺不知忧愁到底是优点还是缺点呢?
  简余卿和胡大人设计的御花园重修的事宜还没有彻底完成, 他还是需要跟进的, 故而即使升了官也不能立刻走马上任,他还是需要彻底跟进完成这件事。
  故而简余卿回到工部的时候,见到胡大人的时候,胡大人倒好像一点儿没有因为他的官位而有什么反应, 他只是像初次见面的时候那样一招手:“来了, 看一下这个地方这么设计如何。”
  简余卿走了过去,胡大人的功底真的不是盖的, 即使原先的御花园的确本来就很好看了,但是胡大人这么一经改造, 就宛如点睛之笔,使整个景色都活跃了起来。
  婉约生动, 简余卿点点头:“胡大人的功法,下官佩服。”
  胡大人一笑,他拿起那设计图纸来,脸上倒真的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好,好啊。”
  简余卿自己负责的那块,主要是为小皇帝量身打造了一些孩童玩乐的工具,为了保守起见没有做滑梯这样危险的东西。
  只是安排了木工做了一些跷跷板和秋千这样简单的物放在御花园,胡大人知道后倒也没有多言,算是默许了。
  简余卿陪着胡大人忙了一下午,期间,胡静观状似不经意道:“前些日子本官途径摄政王府时,似乎瞧见了简大人,这可是巧了。”
  这话说的一点防备都没有,简余卿的心里有些拿不准,他的面色如常:“胡大人怕是瞧错了。”
  “是吗?”胡静观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相信,他道:“那倒可能真是瞧错了。”
  简余卿又与他说了些,最后借故先回去了,他靠在马车上,只的头疼不已,胡静观这么快就坐不住了?
  “主子,去哪儿?”柱子的声音从外传来。
  简余卿揉了揉脑袋道:“去赵府。”
  他记得前些日子还答应了赵子笑去赵府帮赵夫人看腿的事情,因为这些日子都有事情耽搁了,但是现在耽搁不得了,还是早去早好。
  到了赵府之后,赵子笑刚好也在府内,他对简余卿很是热情,还是亲自将人带进厢房的,赵夫人在床畔坐着,她的面貌慈祥,见着简余卿来了,还唤来侍女上了许多茶水与糕点。
  最后直到赵子笑都被赶了出去,简余卿在室内设下了结界,防止有灵力的波动传出去。
  赵婶的腿也渐渐的显出了上面可怕的伤口,一道道恐怖的疤痕,都是陈年的旧伤。
  简余卿走过去,拿起刀给胳膊割开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滴在赵婶的腿上,最后用灵力催动,将血液融入伤口,空气中渐渐出现了一抹黑色的雾气。
  赵婶叹息道:“总是这样麻烦你了。”
  简余卿收回手,走到一旁的桌子坐下,他的额头上已经出现了薄汗:“您严重了,当年您对母亲的恩情,余卿是万万不敢忘的。”
  “燕子她……“提起简余卿的母亲,赵婶的脸上倒是浮现出了一抹怀念之色,她道:”哪里有什么恩情,这都是因果循环啊。”
  简余卿笑道:“您可别这么说,母亲当年在世时她一直很记挂您,也很感谢您。”
  赵婶子见简余卿这般,她的手一挥,只是转瞬之间,原本垂垂老矣的老妇却变成了美艳的妇人,举止投诉之间带着无尽的风流气。
  可是,她的眉眼之间,却并不快乐。
  “余卿,老头子他要不行了。”她的声音变得清脆而婉转,犹如黄莺之啼,却带着愁容。
  简余卿一怔,赵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受了不少的暗伤,这些年虽然赵婶已经用了不少的天材地宝去调养,但是终归只是人类的身躯,能拖到现在,真的已经算得上是奇迹的。
  若是常理来算,怕是早已回归地府了,但是赵婶总归是舍不得的,简余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这位令人尊重的前辈。
  赵婶站起身来,她的身躯凹凸有致,皮肤吹弹可破,面色如玉,走起路来风情万种,她走到窗畔,窗外是一池的湖水和竹林。
  竹林飒飒作响,有晚风自远方吹拂而来,她的长发柔顺,自脸颊滑落,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带着点水雾,她望着一池的湖水,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她的嘴角勾起凉薄的笑意:“我梦见,我强行为老头子渡了命,他没有死,恢复了年轻的容貌,我们一起生活,一起渡过漫漫的岁月,最后慢慢变老。”
  说到最后,赵婶的声音已经带着点伤感,她在笑,可是笑意不达眼底。
  有只飞鸟从湖面掠过,展翅而飞,晚来风欲急,有竹叶慢慢落下。
  她的眼眶慢慢变红:“可是。”
  “他不快乐。”
  那双白皙而纤细的手抬起,将碎发拦在耳后,赵婶抬头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有洁白的月光洒在她的脸庞,清冷而落寞。
  “所以说,当初禁止人妖相恋的天神,是个多么温柔的人啊。”
  简余卿坐在桌边,他感受着晚风的清凉,听着窗外幽幽的蝉鸣,他将目光落在窗外寂静的夜色:“但是,感情这事情,誰又能控制的住呢。”
  就像他当年,就想着远离顾舒文,最终也没能如愿。
  赵婶也回过头,她道:“余卿,这次回来,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要如何渡过漫长的岁月,想好了要如何忍受孤独,想好了要怎样,看着心爱的人慢慢老去,自己却无能为力。
  简余卿手中的茶盏精致而冰冷,他握在手中,心中的答案已经坚定:“嗯,我心意已决。”
  无论如何,他都要变成人类,他会和顾舒文白头到老,他们一定会白头到老。
  “呵。”赵婶的笑容轻轻地传来,清脆而悦耳,她道:”你像极了你母亲。”
  “想当年,我也是如此问她,你猜她如何说?”
  简余卿老实回答:“晚辈不知。”
  “她同你的回答一模一样。“赵婶站过身来,走到桌前,倒了杯茶饮下,见简余卿一副惊讶的模样,又笑了。
  简余卿对自己的母亲印象不深,也仅仅存在于记忆中,他穿越过来后渐渐地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倒是多少能够想起来一些。
  赵婶不知为何,今夜倒是感怀居多,她像是一口气将过往回忆了个遍,最后才道:“余卿,我这些年将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老头子的身上,对子笑忽略了许多。”
  简余卿不作声,他看着赵婶,等着她说下去。
  “这孩子若是做了什么不当的事情,婶子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了。”赵婶忽然道。
  简余卿觉得被吓得不轻,他道:“您可别这么说,子笑并未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您多虑了。”
  赵婶道:“那便好,那便好。”
  简余卿觉得不对,他品了品,怎么有点交代遗言的感觉,他的直觉一向是准,他望向赵婶,果不其然听到回答:“我决定带着老头子回族里了。”
  “我要带着他回我的故乡,若是他去了,我就在族墓守着他。”赵婶倒也不做隐瞒。
  大多数妖若是失去了伴侣会选择两种方式,第一种是等待恋人的转世,第二种是守着死去的恋人,不离不弃,直到自己也消亡。
  简余卿倒是没有想到赵婶最后居然选了这种方式,但,这是她人的自由,他无权干涉。
  赵婶道:“我们大概过几日就会走了,到时候会告诉子笑是去四方云游,这样对这孩子来说,应该还算好过。”
  简余卿想想,也只能如此,总比让子笑一夜丧失双亲来得更让接受。
  或许简余卿自己也知道,这是赵婶的选择,他能做的,只能是帮着赵婶隐瞒子笑而已。
  临别之时,赵婶道:“我与燕子情同姐妹,生下来的孩子却是不同的命运,你这孩子是妖,子笑却是人类。”
  “余卿,婶子知道你还念着多年前我对于你母亲的恩情,若是你真的耿耿有怀,只要答应我,以后婶子不在了,照顾点子笑,好吗?”
  赵婶现在已经恢复了老妇的模样,慈眉善目,她望着简余卿,带着点祈求的意味。
  简余卿站在门口,结界还未打开,他只是犹豫了片刻便道:“您放心,我会的。”
  第35章 天子脚下
  赵婶这才放了心, 她想要送一送简余卿,被婉拒了,简余卿自己走了出去, 随着他的离开,结界裂,一切都恢复如常。
  简余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结界里面的时间过得缓慢,但是外面的时间倒是飞快, 他没有走多远, 便在不远处的长廊见到了赵子笑。
  赵子笑不知在哪儿站了有多久,有露水打湿了他的肩膀, 他穿着一袭黑色的衣袍, 正斜斜的靠在栏杆上。
  简余卿停下脚步。
  赵子笑道:“多谢你余卿,母亲如何了。”
  简余卿回道:“无事,过几日便会好的。”
  “还好有你,那帮庸医根本不行。”赵子笑打趣道。
  “过奖了, 只是伯母的症状有些特殊, 恰好我家有祖传的药方而已。”简余卿避重就轻道。
  夜色已深,赵子笑的脸在黑暗之中瞧不清表情, 他见简余卿站在外头,便道:“余卿也要走了”
  有晚风吹拂过来, 窗檐旁的灯笼摇曳,灯光忽闪, 简余卿的声音如一潭清水:“子笑,夜色已深,我总归要回去的。”
  赵子笑搭在栏杆上的手一紧,他的指关节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面色沉如水。
  气氛有些安静,有些静谧。
  “过几日我会再登门拜访,正好来看看伯母的恢复状况。”简余卿继而道。
  赵子笑松开了手,他道:“好,那我等着余卿。”
  简余卿松了口气,他点点头,这才道:“告辞。”
  他转身欲走,却是忽然听见赵子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试探的意味:“余卿,若是我做错了事,你会原谅我吗?”
  简余卿转身:“看你的诚意。”
  赵子笑愣了下,继而道:“你呀……”
  简余卿冲他笑了笑,这才转身走了。
  园子里恢复了宁静,有人影出现,他站在赵子笑的身旁道:“赵老板,姑娘托我告诉你,最近顾舒文似乎察觉了什么,钱行那边似乎情况不妙,让我们这段时间收敛着点。”
  赵子笑的声音带着点冷意:“知道了。”
  “还有。”那人似乎犹豫了片刻。
  直到赵子笑一个眼神刺过来,让人不寒而栗,这个人真的很难和刚刚那个谈笑风生的男人联想到一起。
  “姑娘怀疑简大人和顾舒文有私情,让赵老板你着手调查一下。”
  那人的身影一顿,赵子笑那一刻爆发出来的杀气让人寒毛立起,他听见赵子笑道:“知道了,让她等着。”
  简余卿回到府邸的时候,整个府内都是静悄悄的,他走回寝室,屋内亮着灯,柱子坐在桌子前面打着瞌睡,简余卿走进门,他本欲要拿衣服来给人盖个被子,柱子却是忽然惊醒了,他先是有瞬间的懵逼,之后才道:“公子……”
  “莫要在这儿睡,小心着凉。”简余卿收起衣服,对他道。
  柱子有些不好意思:“本是要等公子回来的,哪晓得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