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节
  时间滴答着过去,他终于松开了搂在我腰上的手说:“走吧,你先休息,明天接送孩子的事又是你的。我再去找爸爸说点事儿。”
  我点头应下,心里微微有点难舍刚才的温情。
  袁征事情我还没听说有什么结果,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上门了,他是失联了很久的何萧。
  他是在晚饭时分出现在何宅的,一进门就笑着环顾了四周,看到曹姨就自来熟地说:“曹姨,帮我盛一碗饭。”
  何则林重重摔下筷子,抬头看着他问:“你来做什么?”
  他脸色微微一红,拉了一把空椅子坐下,对何则林道:“爸,怎么说我也是您儿子,回来吃顿饭不行了么?”
  这话没错,他确实是何则林的儿子,回家吃饭想必是没问题的,可关键是,你都干了什么事,还好意思理直气壮的来吃饭吗!
  我恨恨地想着,差点把手里的碗扣到他头上。
  但是,在这个家里,我毕竟不是当家人,我忍下气愤,看何则林和何连成的反应。
  “出去!我没你这个儿子!”何则林大声呵道。
  “爸,当着小侄子们的面儿,您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何萧提到了孩子们。
  我忽然发现两年多没接触,何萧的性子又变了。原来他不管做什么事,凭的是计谋,现在怎么又加上不要脸了?这种厚脸皮,一般人可学不来。
  第071 我要砍断那根线
  何萧施然坐了下来,犹如一家人一样吃饭。
  我不得不承认自己脸皮还是太薄了,于是放下筷子。孩子们没大人的这些计较,只不是再说闹,低头吃饭。
  何萧选的时间很好,何则林不可能当着三个小的对他撕破脸皮,一顿饭就这样气鼓鼓的吃了下去。
  一看到三个娃搁下饭碗,我马上就找了个借口带三个孩子出了门,临出门前,拿上了自己的手机。
  “妈妈,何叔叔怎么了?”元元到底是最大的,一出院门就问。
  “可能和爷爷有事情要商量吧,咱们出去带金刚散步。”我尽量不提中间的阴私,男孩子天性就应该阳光向上,这些不知道也好。
  宽宽却在牵起金刚以后,突然问:“叔叔原来是和我一起住的,后来爷爷把叔叔赶了出去,他们都以为我睡了,其实我没睡着。”
  “为什么?”童童问。
  三个孩子不等我插嘴,就以宽宽为中心,自顾自的讨论起来。在我不经意的时候,他们有了自己的思想,甚至一些东西全凭自己的能力去理解,不再追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不知道,反正爷爷生了那么大的气。”宽宽用胖胖的小胳膊比划着,“爷爷让他滚出去,说别再回来了。”
  元元若有所思,宽宽可能也有意在哥哥面前表现,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说:“对了,好像他回来就是向爷爷要钱的。”说到这里,他把金刚的绳子塞到我手里说,“妈妈帮我牵一会儿。”
  然后,他就演着何则林的样子表演起来,一只小手叉在腰上,另一只指着前面的金刚说:“就知道要钱,集团给了你还不知足……”
  说完,他挠了挠头说:“好像就这样子,反正爷爷是被气坏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问。
  “妈妈来家里住以前,还有哥哥们搬进来之前。”宽宽想了想说。
  我们都忽略了他们,小东西嘴巴还挺严,若不是今天何萧闹了这么一出,元元和童童这么好奇,估计他想不起来和我说。
  不过到底是孩子,注意力不在这件事说,只简单说了这么几句,三人就又牵着金刚冲到了草坪上,一阵疯跑。
  何萧和我的过节,目前来看,摆在明面上的就是奶粉一件,其它的我不知道是谁做的,暂时也不会往他的身上按。所以现在关于集团控制权相争的事,我没办法正面插手。何连成决定要定了,他手段比我高,也用不到我插手。
  所以我在外面带着孩子,一边想一边走。
  我们四个人差不多走了四十分钟以后,三个孩子想回去,我不想他们看到家庭大战的场景,给曹姨打了个电话。
  “曹姨,家里现在没事了吧?”我试探着问。
  “还要有一会儿,咱们小区对面开了个儿童游乐城,你去看看,等一下我给你打电话。”曹姨委婉地说着。
  我明白她的意思,叮嘱了一句:“让老爷子注意身体,其它的事都好说。”
  “我会注意的。”曹姨说道。
  我挂了电话看了看不远处的孩子们,说晚上带他们去游乐城玩,一下都兴奋起来,家里的那个不速之客被扔到了脑后。
  宽宽这个年龄才是最喜欢各种儿童游乐设施的,一头扎进去就不肯出来,元元和童童玩一些大孩儿的项目,宽宽自觉无趣,又跑过来找哥哥们。
  差不多九点半的时候,曹姨打电话过来了,我一人奖励了一个冰淇淋,带着三个孩子回家。
  一进家门就觉得气氛压抑,这种感觉很奇怪,有时候人走了,事情结束了,气场却还在。或许这也算是灵异事件了,或者是人精神力对外在的影响力太强大?
  不过没时间想这些,何连成从楼上下来,看好看到我说:“刚准备去找你们,回来得还挺快。”
  “嗯,他们玩累了。”我们都故意不提刚才的事。
  把孩子们哄进房间,何连成就找我单独谈话了,为了不影响孩子们休息,我们去了客厅外面的阳光房。那里种着一些绿植,放着孩子们的玩具。因为曹姨的细心打理,现在一部分花草已经悄悄打起了花骨朵,一走进去就暗香浮动。
  “今天晚上他过来,是为了让集团再对翰华注资。”何连成开口直接说,“袁征虽然不希望我能想起自己是何连成,但对于何萧也是没好印象的,在我以程新的名字刚回国的时候,她让我强力打压的一个公司就是翰华,所以现在的翰华基本上名存实亡了。前几天老爷子如果何萧不再犯错,翰华就算是分给他的最后的立命之本了,我自那天以后,对这家公司也没再多管。”
  “这样他还不满足吗?”我问。
  “人的贪欲总无止境,他原本以为自己是整个行业当中的佼佼者,高傲又自负得很,没想到在我新带进来的团队的打压下,扛不过一年。前几天我一松手,他马上有了喘息的机会,马上用现有资本向银行借贷,大肆买入一家生物科技的股票,想借这一笔咸鱼翻身。谁知……”
  “谁知他判断失误了,一下血本无归?”我试着问。
  何连成点了点头说:“人在心急的时候,做的决定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错的,因为着急以后就没判断能力,听说过这一句话叫火烧功德林吧。”他呵呵笑着解释,“人一发火,基本上前面所做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这也是他应有的报应,多行不义必自毙。”我直接说,语气里没一丝的同情。
  “他确实也做了不少缺德事,不过我在美国的这些事与他没关系。”何连成一下子就又想到了大姨妈袁征。
  “有件事我忘记和你说了。”我看着他的眼睛道。
  如果不是何萧今天突然出现,我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和何连成说奶粉的事。何连成对我比较了解,一看我的眼神,就知道必定没什么好事,于是追问:“怎么了?什么事?”
  “宽宽在成长的过程当中,各种凶险都遇到过,奶粉也被人动过手脚。”我说得很慢,生怕他听不清楚。
  身为父母,宁愿自己吃苦受累,也要给孩子最好的。何连成原本对宽宽就有愧疚感,一听到这话,脸色都变了:“怎么!何萧干的?!”
  “我说不准,但是当时何叔叔把事情压了下来,我知道的是奶粉是何萧从国外带回来的。”不管事情过去了多久,不管宽宽有没有受到这件事实质的伤害,我一提起这件事,就觉得愤怒,一种压抑不住的情绪要冲出来。
  “奶粉有什么问题?”以何连成的智商,一定能猜出中间出了什么,但是他还是继续追问清楚。
  “里面有致发育迟缓的药。”我直接说。
  他脸一下黑得难看,低声狠狠骂了句:“操!真当我儿子死了爹!”
  何连成很少暴粗口,这样的事显然是让他动了真怒。不止是何连成,我想每一个做父母的知道这种事以后,都恨不得直接去和下药的人拼命。谁的孩子不是捧在手里怕摔,含在嘴里怕化,天天当着心尖肉一样的看待。
  “我现在知道的就是这些,基本可以肯定是他下的手,只是实在的证据没有。”我有点犹豫,把推测说了出来。这样的事,报警吧时间太长,不报警没确实的证据,拿他也没办法。
  “还需要什么证据,难道这都不算证据。”何连成低声吼出这句话,然后对我说,“放心,我不会让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的。翰华现在不是命悬一线了么?我一定会让这悬着的线断了!”
  我问他要怎么操作,他摇了摇头说:“我知道你想帮我,但是这件事我自己替儿子做主,你不了解这个行业的规则,做好你的那家公司就成了。”
  他既然说得这么笃定,我也就百分百的相信他,自己照顾好孩子,看顾好广告公司。每天早上先送孩子,再去上班,晚上提前下班去接孩子们,同时着手准备两个孩子上小学的事。
  在帝都上小学极是不易,每个家长都恨不得提前一年做准备,我现在还有四个月的时间,其实已经算是动手晚了的。
  每个学校都有各种限制,本片区的,本市户口的,甚至还要考试,要父母的简历,孩子要做自己的简历,上学前都有什么特长,会什么乐器……各种各样的表格,当然还有就是有没有在本市上社保,连续上社保的时间等等。无数个你想都想不到的条件,把最好的学校资源只留给极少数的孩子。
  以楚毅在帝都的人脉,找个好学校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我现在觉得楚毅自从何连成重新回来以后,整个人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接受不了这种变化。
  元元和童童的正常亲子时间,我不干涉,基本上只要两个孩子说想爸爸,我都会送他们过去玩两天,周一再接回来。但是我自己心里,对这个男是再度失望了。
  第072 西餐厅偶遇
  元元和童童虽然与何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但在上学问题上,不等我开口,何则林就悄悄帮我联系好了学校,在一天晚饭后用很平常的语气对我说:“乐怡,元元和童童今年秋季就上小学,我前几天和几个老朋友吃饭,不小心提了一下,他们把学校名额联系好了,下个月有个面试,你带孩子们过去看看。”
  何则林说完,递给了一张这a4打印的纸,我拿过来一看是帝都某排名前三甲的小学的面试注意事项和需要准备资料的。
  这家小学名声在外,一般人削尖了脑袋也钻不进去,我有点惊讶。在我的计划当中,两个孩子上个普通的小学就行了,小学只是培养学习习惯,并不是拼成绩好坏的时候。
  “叔叔,这个学校可挺难进的。”我不由说了一句。
  “什么难进不难进的,别人家孩子能进,咱们家也一样。你就按上面的要求准备一下。”他说着指了指纸面前,“后面有那个老师的电话,你直接过去找他就行了,据说是个高级教师,教学水平挺高的。”
  “谢谢叔叔!”我认真地说。
  “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何则林呵呵笑着说。
  这两年以来,他的性格变化很大,已经基本上看不出来的雷厉风行,只要是在家的时间,都拿着一套紫砂壶,坐在阳光房里晒着太阳看报纸,偶尔看看秘书送来的东西。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亲儿子回来了,这把老骨头也该歇歇了。
  说实话,何则林的身体不好,有高血压和心脏病,受不得大的刺激。何连成完全想起过去以后,对老爸的身体格外关注,公司要紧的事基本上都自己解决,实在解决不了需要听老爷子意见的,也会提前打好铺垫,生怕一个不小心把老爷子刺激得犯了病。
  一周过去,何连成终于在周五的时候提前下班,下午四点多就到了家里,看到我也提早去接孩子们回来,不由一笑迎了上来说:“事情有进展了,如果不出意外,翰华破产的新闻下周就会出现在报纸牙。”
  “先回去写作业,我和叔叔有点事儿说。”我先把孩子们支开,才问何连成,“速度这么快?”
  “在我心里,这已经是慢的了。”何连成看着两个孩子背着书包跑到楼梯的身影说,“我用了自己所能调动的一切资金去打压翰华的所有经营,一周再不见效果,我这些年的干饭也算白吃了。”
  “下一步呢?”我继续问。
  “人急必定会出乱,我等着他在狗急跳墙的时候露出马脚。他做的那些事,总会有一个知情人。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相信能找到把他送进去的证据。”何连成坚定的说。
  他语气里信心满满,我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总算替宽宽小小出了一口气。
  其实奶粉的那件事不敢细想,若细想下去后果是我不能接受了。如果何则林没发现,如果宽宽把那一批奶粉喝完,会是怎么样!
  想到这里,我又是一阵后怕。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也算小有成果了。”我怕自己再瞎想下去,转移了话题。
  “嗯,晚上要不要带孩子们出去吃饭?”何连成满心期待,“你要是没意见,我去和爸爸还有曹姨说。”
  “行。”我也想到很久没带孩子们出去了,就应了下来。
  何连成带我们去的是一家西餐厅,客人不多,环境优雅,一进门就有穿着制服的侍者面带微笑,亦步亦趋的陪在左右,小心问着几位,吃什么之类。
  元元和童童年龄大了,到了这种场倒是显出点大小孩儿的稳重来,宽宽却不一样,左顾右盼的看来看去,看到别的客人桌上点的小甜点以后,眼睛扑灵一下就亮了起来,拉着我的手低声说:“妈妈,要吃那个。”
  “好。”我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脸,笑着答应。
  这孩子也是怪了,有点像女孩子的胃口,对甜食没一点的抵抗力,爱吃得不得了。每次出来吃饭,不管正餐吃得多饱,临走的时候非要再塞到肚子里一份甜点,所以浑身的小肉捏起来都捏不到骨头,比两个哥哥小时候都要胖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