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艾律师沉默半响,随即洒然道,“有什么不敢的,哪怕是领导的离婚案,我也敢接!”
  蓝悦盘起双腿,淡声道,“好,详细情况等我和你见面再说,对了,我希望你能对这件事保密。”
  “这个没问题,不过蓝小姐,你真的和祁少是夫妻吗?他——”
  砰!
  一声惊天动地的声响好似平地一声雷,惊的蓝悦身子一抖,条件反射的回头,不期然的对上了一双阴冷到极致的鹰眸,只是一瞬间,她浑身的血液宛若逆流了,眼眸微微一瞠,耳边还回荡着艾律师的问话。
  “蓝小姐,怎么了?”
  蓝悦在片刻的无措后,率先收回了视线,匆匆说了一句话,便结束了通讯。
  “抱歉,艾律师,我现在有事,等我有空再给你打电话。”
  她眸子动了动,捏着手机站在墙边,很好的掩饰住了心头的忐忑,故作平静的开口。
  “你回来了。”
  男人沉稳的脚步声像是锤子,一下下的敲在她的心头,随着距离的拉近,那种迫人的压力也越来越浓郁,蓝悦轻咬了一下舌尖,强迫自己定神,然后勇敢的迎上了他冰冷的目光,鼓起勇气道。
  “你都听到了。”
  祁宴君在她面前停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双手撑在窗檐上的她,一张总是笑吟吟的脸布满了寒霜,他一手抵在她的身侧,身体呈弓字形往前逼近。
  “你说,离婚?”
  四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得。
  不等蓝悦回答,下一秒,他却用掌心一把裹住了她的下巴。
  “蓝悦,我应该说过,你没有率先离婚的资格!”
  他捏着她的修长五指猛地用力,力道大的让蓝悦觉得自己下颚骨都快碎掉了,她竭力忽视着这份疼痛,不闪不避的直视着他冷然的眸子,埋藏在心底的怒火腾地一下熊熊燃烧,冷声道。
  “许妙容都有你们的孩子了,你觉得我这个祁少夫人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难道你想让她的孩子当不入流的私生子?”
  “……”
  祁宴君眸光一闪,黑眸内的风暴稍稍平息了一些,平直的嘴角翘起微妙的弧度,显得危险而淡漠,他一低头,舌尖在她耳廓轻轻一舔,动作既暧昧又下流,让蓝悦肌肤浮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小疙瘩。
  “所以说,你这是吃醋了?”
  蓝悦倏地用力,一下子把祁宴君推开了,心中的悲凉和愤怒促使她毅然决然的低吼。
  “祁宴君,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既然许妙容怀孕了,我愿意让出祁少夫人的位置,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要离婚,哪怕豁出一张脸,哪怕和你打官司,对簿公堂,我也在所不惜!”
  祁宴君目光阴晴不定的看着她绷紧的小脸,突然笑了,不同于或慵懒或玩味的笑,是一种阴郁到了极点,风雨欲来的冷笑,看的蓝悦心底打了个冷战,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本以为祁宴君会勃然大怒,谁知道他笑的越发愉悦了,漂亮的眸子闪着妖冶的暗光。
  他竟然抬起手,食指顺着她的脸颊弧线由上而下的滑落,嗓音温柔而醉人,却在这种凝滞的气氛下,生生的透出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蓝悦,你不要后悔!”
  一字一顿,森然凛冽,让人恍若身处寒冬之中。
  说完,他利落的转身,卷起一阵阴冷的风。
  啪!
  门被重重的关上,震得蓝悦的心也跟着颤了颤,紧绷的表情一点点的松弛开,变为苦涩,她到了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双手掬起一捧清水,尽数泼到脸上,她抬起头,从镜子内看到了一张憔悴狼狈的脸。
  一抹惨笑自唇边漾开,她知道,她和祁宴君是再无回转的余地了。
  ……
  祁宴君臂弯搭着一件浅蓝色的西装外套,疾步往外走,但凡他经过的地方,温度急速下降,仿佛一块行走的人形冰块,祁老爷子看着他漠然的背影,顿时皱起雪白的眉。
  “宴君,这大晚上的你去哪?”
  “……”
  祁宴君没有回答,拉开停在门口的法拉利车门,弯腰坐了进去。
  砰!
  倏地,他抡起拳头,猛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力道之大震得他皮肤迸出丝丝缕缕的鲜血,他却恍若未觉,冷着一张俊容,胸腔涌动着一股暴戾的气息,无处发泄。
  半晌,祁宴君掏出手机,盲按了一串号码。
  “在哪?”
  “迷色?我马上到。”
  祁宴君发动了车子,穿着昂贵男士皮鞋的脚紧踩着油门,一直没有放开,一路上,他始终抿着唇角,更显侧脸冷峻坚毅。
  到了迷色门口,立马有门童迎上来,谄媚的道,“祁少,这边请,容公子他们已经在188包厢等您了。”
  祁宴君把车钥匙扔到他手里,打了个响指,神色已经恢复到一贯的漫不经心,“带路。”
  到了188包厢,祁宴君推门而入。
  装修的奢华而阔气的包厢里,简直是一片纸醉金迷,容衍坐在沙发的中央,正对一个怀里抱着丰满女人的年轻男人竖起中指,无声表达着他的鄙视,对方理也不理,勾着美人儿的下巴,进行着火辣辣的舌吻。
  “祁哥,你来了啊。”
  容衍眼尖的发现了他,立即冲他招了招手,“过来坐。”
  祁宴君在他身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有一滴暗红色的酒液顺着他的唇角滑落,更添几分魅惑。
  “嘿,为了祝贺咱们祁少新婚大喜,我这有一份礼物,请祁少笑纳。”一口京片子的年轻男人长了一双好看的丹凤眼,阴柔的五官使得他有一种雌雄莫辩的美,他推开了怀里的女人,吹了一声口哨。
  “周经理,把那对姐妹花带进来。”
  祁宴君没骨头似得窝在沙发中,迷幻的七彩灯光打在他的身上,竟让他的面容显得不真实起来,不等守在门口的迷色经理应答,他便懒声拒绝了。
  “没性趣,给黎一尧吧。”
  最右的角落传出一道冷硬的嗓音,用平淡的语气说着略显下流的话语,“老大,对着她们,我石更起不来。”
  “……”
  “噗。”容衍喷出一口酒来,颊边酒窝乍现,“一尧,都说酒保存的越久越香,难不成留到七八十岁的处男也一样抢手?”
  顾玄撇了撇嘴,不屑的道,“说的好像你不是处男一样。”
  容衍摸了摸右耳上的钻石耳钉,哼笑了一声,“我是处男我骄傲,我为国家省避孕套。”
  顾玄懒得搭理他,看向祁宴君,见他低垂着眉眼,把玩着手里的酒杯,不由眯了眯眼,觉得他今天有点不对劲,哪怕已经刻意收敛了,仍是可以感觉到他骨子里流露出的不耐和烦躁。
  “难得聚在一起,你们不玩女人,难道要我找几个男人过来?”
  “……”
  祁宴君没心情和他贫嘴,打开酒柜拿出几瓶白兰地,拔了瓶塞,一人扔了一瓶,嗓音听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陪我喝两杯。”
  “yo!你找我们只是为了喝酒?”顾玄手臂搭在他的肩头,双目带着一丝探寻,暧昧的问道,“咋了?这个婚结的不快乐?还是许大小姐没把你伺候好?”
  祁宴君喝了一大口琥珀色的液体,冰凉的液体穿过喉咙,刺激着他紧绷的神经,然而他的口吻依旧轻佻戏谑。
  “每一天都是洞房花烛夜,我不是快乐,是鸡动。”
  几人一边喝酒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很快的,地上多了好几个空酒瓶子,祁宴君摇了摇手里的琉璃酒杯,听着冰块碰撞杯体发出‘咯拉咯拉’的清脆声响,忽然,他好似随口一问。
  “怎么样才能让一个女人心甘情愿的永远留在男人身边?”
  “为什么要永远?”顾玄率先接话,“人这一生,短短数十年,一天换一个,都不够我睡的,永远?搞笑。”
  “为什么要心甘情愿?”黎一尧竟然也开口了,“想要她,就不择手段的留下她。”
  “……”
  祁宴君沉默着喝了一口酒,若有所思的抿了抿嘴,刚要开口,却听容衍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你们两个损人,尽会出一些损招。”他凑了过去,压低了一些嗓音,“祁哥,我这有一个好办法,你听我的,准没错。”
  他嘀嘀咕咕了说了好一会儿,一直安静倾听的祁宴君眸光微闪,他举起酒杯,和容衍碰了下,意味不明的吐出两个字。
  “不错。”
  容衍得意的扬眉。
  祁宴君笑意慵懒,一杯一杯的白兰地下肚,他眉峰染上一抹迷离,神色晦暗,漂着谁也读不懂的深沉色泽,对于容衍等人的交谈,今日的他显得有些寡言。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饶是酒量不错的祁宴君也有些醉了,一直没怎么喝的容衍把他扶了起来。
  “祁哥,我送你回家哈。”
  祁宴君苍白的薄唇一张,发出一声梦呓般的呢喃,不难听出其中蕴含的一丝温柔。
  “小悦儿——”
  容衍眨了眨眼,“行,我送你回军区大院找蓝悦。”
  第二十五章 结婚?和谁?
  他把祁宴君塞到了车里,自己开车朝军区大院的方向而去,行驶在半路的时候,祁宴君被窗外的冷风吹的稍稍恢复了一些清醒,他靠在椅背上,掐着眉心,“这是去哪?”
  容衍回头看了他一眼,“祁哥,你醒了啊?不是你说回军区大院吗?”
  祁宴君侧头望着呼啸而过的景色,神情罕见的有些寡淡。
  “不用了。”
  “嗯?”
  “她……不会想见到我。”
  他向来张扬随意的语气在此刻清冷的夜色里,竟显出一丝寂寥,被忽起的狂风吹乱,零落在萧瑟的大地上。
  ……
  自从那一天祁宴君摔门而去,已经过去好几天了,相比蓝悦的波澜不惊,依旧淡然自若的过日子,祁老爷子暴躁的多,他几次给祁宴君打电话,每一次得到的结果都是无人接听,若不是有蓝悦安抚,只怕他早就杀到胜天集团了。
  “那个混账小子,快三十的人了,连老婆和孩子都不管,一点担当都没有!”
  大早上的看老爷子发火,蓝悦有些无奈,如往常一般温言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