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不会是盛大娘子做的吧?
  颜夕紧接着摇了摇头,眸中闪过一丝羞愧。
  不、不行,没有证据的事,她最好还是不要错怪了别人为好。
  不多时,晏妶便依着之前定下的时间珊珊而来,先向她们展示了最后一小段舞,这一段最是考验主舞和伴舞们的配合,既要呈现出每个人的风采,又要追求统一和谐之美,是以晏妶教的很是认真,一一板正她们动作中的不当之处。
  颜夕练得满头薄汗,本来白玉般的小脸染上了晕红,腰肢纤细,配上春和令颇为飘逸的动作,显得尤为惹人眼球。
  中间有段歇息的时间,颜夕下台之后盛晚玉连忙递给她一张帕子,颜夕接过道了声谢,将额上的一一拭尽。
  “郡主。”
  有人自背后唤她,颜夕回头一看,见盛韫玉站于不远处,朝自己盈盈一笑。
  “我见昨日郡主未参加主宴,问了三嫂才知,你是不太舒服才离了场,郡主,没什么大碍吧?”
  最后一句她吐字缓缓,眼中蕴着一丝浅淡的笑意凝着颜夕。
  盛晚玉警惕的看着她,大姐姐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她想起颜夕告诉她昨日发生的事情,忽然有了个可怕的猜测,那静安侯世子,不会是她这大姐姐设计将人引过去的吧?
  颜夕摇了摇头,随意扯了个谎话:“我是感觉有些吃坏了肚子,正巧碰上顾侯,便央着他带我先回了公主府,大娘子不用担心。”
  盛韫玉望着她有些无辜的表情,面色一僵,有些干巴巴的笑了笑:“哦,是吗?”
  盛京中有谁不知顾泓之对贵女们敬而远之的态度,便是真有什么急事求到他面前,他也不会亲自动手,至多找个可靠的丫鬟婆子帮忙解决一下便是了。
  颜夕她这么说,不是明晃晃的炫耀又是什么?
  她想起昨日那静安侯世子被打成重伤,而今日颜夕却安全无恙的出现在书苑之中,如今看她精神尚好,估计昨日没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更别提还叫她遇上了顾泓之,十有八九梁宏盛就是被顾泓之的人打伤的。
  盛韫玉心中恹恹,忽然有些失了兴趣,朝颜夕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她们一连练了两个时辰,直到外面天色霞光弥漫,晏妶才开口宣布下课。女郎们也有些疲累了,纷纷鱼贯出了学堂,准备打道回府。
  盛晚玉挤眉弄眼的看了颜夕一眼,拉了拉她的袖子,颜夕会意,红着脸朝向她们这边走过来的程以菱匆匆说了句:“以菱我们有些事情先走啦,明日书苑见。”
  说完,两人手拉着手快步出了学堂。
  程以菱愣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收紧,连指甲陷入的肉里也未可知。
  她原本是过来打算同颜夕再闲话上几句,说不定她还会像上次一样让府上的马车送自己回去。
  上次永安巷有人撞见了那辆华丽的马车送自己回去,十分艳羡的说以菱有出息了,不仅能上的起贵族女郎们的书苑,还能坐上贵人的马车了。她听了虽然面上没露出什么表情,心里却是有些开怀的。
  看,她虽然在书院里不算得志,永安巷那边那群没见识的却还是很羡慕她的。
  可是今次颜夕却像是没想起来似的和那个盛安候府的嫡小姐匆匆走了,或者说,她也看不上自己了,打算和自己这种人划清界限吗?
  程以菱脸上记恨之色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不见。
  颜夕和盛晚玉一路出了书苑,她先上了自家马车在车厢中换下舞衣,再将备用衣裳穿好才下了车。
  她心中还是有些忐忑,拉着盛晚玉问:“晚玉,我们现在就去吗?”
  “当然。”盛晚玉理所当然道,“现在时候正好,正是秦淮风月开门做生意的时候,只不过,我们还要做些准备。”
  两人在马车旁低低说着话,因着视线被阻挡住的缘故,丝毫没有看见一袭青衣的盛韫玉从正门中走了出来,听见盛晚玉的声音,停了步子。
  “秦淮风月?”颜夕歪歪头,“这名字可真是雅致?”
  “那是。”盛晚玉点头,“秦淮风月里的小倌们可不同于寻常的庸脂俗粉,那刻都是万里挑一的郎君,不仅面皮好,也十分有学识,谈吐不凡呢。”
  颜夕肚子突然不合时宜地咕噜咕噜叫两声,她捂着肚子,可怜巴巴道:“那晚玉我们要做些什么准备啊?我肚子饿了,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
  盛晚玉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秦淮风月里有吃的,不用你担心。我们要做的准备就是……”
  她贴着颜夕的耳朵,低低说了起来。
  颜夕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同她分开,跟自家车夫道:“李叔,我要同盛五娘子在逛逛,你先回去吧。”
  另一边,盛晚玉也是同样的说辞。
  两人将自家车夫打发走了,相视一眼,盛晚玉嘿嘿笑了声,活像是要去做什么坏事一般。
  颜夕瑟缩了一下,还是走到了她身边,两人一道走着离开了书苑。
  不远处,盛韫玉从某一辆马车的后面出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兴味,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
  人声鼎沸的玄武大街上,盛家大房的马车辘辘行在其中,并不算多么显眼。
  盛韫玉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忽然在一品楼门口看到了一辆十分眼熟的马车,眸色一亮。
  “车夫,停车。”她扬声道,“今日我不回府吃了,去一品楼。”
  车夫应了一声,将车停在了一品楼门前。
  盛韫玉在小二的带领下去了二楼的包厢,她走的时候刻意把脚步放缓,靠着各个包厢的边儿走。
  “小二,就这间吧。”
  她忽然缓了神色,淡淡吩咐出口。
  小二应了声:“好嘞,女郎。”
  一品楼的包厢隔音很好,她并未关包厢门,一个人坐了下来,慢条斯理的吃着点好的菜。
  不多时,隔壁包厢门开了,隐隐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盛韫玉将银箸放下,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这才出了包间。
  她神色平缓温雅,叫人看不出一点急躁之色来,刚走出包间门,便抬了抬头,看见隔壁包间门口站着的人面色微讶道。
  “侯爷。”
  顾泓之今日来一品楼是为了公事,如今谈完正要分别,忽然听见一道女声唤他,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朝来人看去。
  “你是?”
  盛韫玉神色一僵,面上风度仍然维持的很好:“小女是盛安候府的盛韫玉。”
  站在顾泓之身旁的一位身量矮些,面容温润的年轻郎君见状,目光在盛韫玉身上停留了一下,笑道:“既然顾侯有事,那本官就先走一步了。”
  顾泓之点点头:“易相慢走。本侯无事,稍候也便走了。”
  易长安又看了眼盛韫玉,眼神有一瞬间的玩味,朝顾泓之一颔首后离开了。
  顾泓之这才给了盛韫玉一个眼神:“你方才叫住本侯,有事?”
  盛韫玉神色更僵,但还是扯着笑脸柔声道:“昨日侯爷并未参加府上的正宴,听说是带着身子不舒服的汝阳郡主一道走了?”
  “同你有什么关系?”顾泓之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若无正事本侯走了。”
  “侯爷等等。”盛韫玉连忙叫住他,心思一动,似有些犹豫地缓缓开口道,“侯爷似乎很是关心郡主?”
  见顾泓之神色似有不耐,盛韫玉连忙道:“我同郡主一道在青溪书苑进学,今日下了课,偶然听说郡主要去秦淮风月寻、寻小倌……便有些忧虑,虽然郡主初回长公主府,但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女郎,去这种地方是否不太好?如今韫玉正好碰见侯爷,想着侯爷可能比较关心郡主,便告诉了您,想着您若是能劝她一劝也是好的……”
  秦淮风月?
  虽然顾泓之并不涉及这些风月场所,但听手下或者同僚口无遮拦的顺口提上那么一两句,也对这是什么地方了然。
  而现在有人却告诉他,那个像小兔子一样胆小的小姑娘竟然要去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寻欢作乐?
  简直不像话!!!
  他心中冷笑一声,神色暗了暗,一瞬间便凌厉起来,冰冷至极,对盛韫玉说了句“本侯知道了”,便转身离开了。
  盛韫玉望着他的背影,嘴角悄悄扬起了几分。
  颜夕,这可是你自己作死,怪不得我。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啦!
  因为大家好像比较关心女主问题,在此统一说明一下,女主是双重人格,是因为小时候走丢遇到了一些事激发了第二人格的存在,至于什么事还有两种人格的转换机制后面会交待哒~当然心理问题我不专业,大家不要较真看看就好了,保证会给大家尽最大努力呈现她们哒~
  大家还记得云海十三楼没?很快他们会露脸的。后面有个重要男配,但我还拿不准他什么时候要出场,只能说一句,他和第二人格小姐姐都是我很喜欢的性格类型!!超爱!
  不过再次重申一下,第二人格冷酷御姐,无感情线哦~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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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胆大包天
  盛京东边的安宁坊有着盛京最繁华的花街一条楼,每当日暮褪去,夜色涌起,这里便燃起一盏盏七彩玲珑的灯笼,将整条街照的亮如白昼,却纷乱的迷却人的眼。
  美人乡,英雄冢。只不过这里不仅有青楼教坊,为了满足盛京中某些人的喜好,还有不少小倌馆。
  其中最过出名的,莫过于秦淮风月这一家了。
  许多风月场上的老手都知道,秦淮风月里的小倌大多都是清倌,且各个色艺双绝,便是比起正经人家的郎君也不差几分的。
  一辆极其平凡无奇的马车便在此时,停在了秦淮风月门口,从上面走下来两个带着帷帽的年轻女郎,一人着淡紫色交领襦裙,一人着青蓝色交领上袄配月白色白蝶穿花下裙,身量都十分窈窕。
  两人手牵着手,一同进了秦淮风月这座三层秀楼中。
  秦淮风月不仅名字起的风雅,楼里景观陈设一样雅致的叫人并不会觉得这是一间风月场所。淡青色丝绦自二楼垂下,角落中摆着不少品相名贵的兰花,亭台楼阁,伴着丝竹管弦之音,淡然到极致。
  颜夕隔着帷幕朝正中央台上看去,一个乌发半挽的白衣男子正垂首在上面抚琴,一曲高山流水被他弹得轻灵悠远,意蕴深沉。
  饶是如此,她心中不知为何还是有些紧张,其实这种情绪在方才进来时已经到达了巅峰,全是盛晚玉好说歹说,她才进了来。
  她小心翼翼的扯了扯盛晚玉的袖子,小声道:“晚玉,这里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因为隔着帷帽,颜夕看不清楚盛晚玉脸上的表情,只当她早已对这地很是熟稔,将她当做了依靠,却没看见盛晚玉脸上也是有些紧张的不自然。
  “咳、这秦淮风月作为小倌馆的头一家,当然是很是与众不同啦。”盛晚玉声音没有半点异样,心下却忍不住惴惴地腹诽。
  该死的,这里怎么也没个老鸨什么的人招待,现下该如何做她也不知道啊……
  两人在这里呆呆站了片刻,许是太过于突兀,从楼梯上珊珊走下来一个衣着松垮的郎君,头发仅用一根簪子挽起,看不出年轻与否,只是脸上淡笑着,叫人感觉起来甚是放松的样子。
  “两位……女郎?”那人打量了她们一眼,笑道,“之前可有相好的郎君?”
  符琛做了好几年的秦淮风月管事,看人准的很,这年头盛京民风开放,好男风的男子和喜欢豢养面首的女子皆是不少,来时并不遮遮掩掩,鲜少有人带着帷帽过来。
  眼前这两个约莫是哪家未出阁的贵女,顾忌着名声,因着好奇心头一次出来见见世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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