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留下，谁离开？
  这就是个来自灵魂的拷问，谁生，谁死。
  很多时候，人的言语可以说的很漂亮，可是真的当面对巨大危机的时候，利己主义的思想总是会在顷刻间占据人类的大脑。
  在这种情况之下，做出的反应，才会是人心底最真实的写照。
  “我，我……”
  叶繁华喏喏的张开嘴巴，犹豫了。
  幻境之中，站在她身后的叶月儿眼中闪过了嘲弄。
  果然，所有的话语到头来都不过就是一层伪善的装饰而已。她就不该对这个女人心存任何幻想。
  赶紧结束这种无聊的把戏吧。
  叶月儿刚想上前一步开口说话，却突然听到叶繁华的声音在这片黑暗之中响起。
  “我留下，你放她走！放我的女儿走！”
  这一瞬间，叶月儿感受到叶繁华握着自己的双手几乎要陷进自己的骨头之中。
  叶繁华的声音飘忽，带着颤抖，可语气之中的坚定却是前所未有。
  “为什么？”
  幻境之中的叶月儿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的出声。
  她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在哪儿。
  就如同她万万想不到叶繁华会做出这般的选择。
  “我只是你的一个累赘，你延续家族的工具而已，你为什么要这么选！”
  叶繁华握着叶月儿的手并未松开，她轻柔的伸出另一只手，摸索到叶月儿的脸上。
  “傻姑娘，我已经老了，你还有大把的人生可以往下接着走，你还可以带着叶家走更远，更久。这样的选择，对我们来说，都好……”
  叶月儿的鼻子莫名的发酸，眼中好像进了沙子似的，干涩无比。
  她的泪水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然爬满了脸颊。
  “你……”
  叶繁华的最后一段话听起来是那般的理智，刻薄的如同机械。
  就好像她这一刻做的所有的选择，都只是因为让叶月儿活着对叶家会更加的有利一般。
  可叶月儿却从她的话之中听到了她压抑的那种爱……
  那是叶月儿渴求了将近二十年的东西。
  原来，有些东西并不是不在，只是她并不曾发现而已……
  “我留下，你走吧……我的任性早就惹的叶家族中长辈不满，就算回去也不会比你做的更好。你比我更适合走出去……”
  叶繁华却是笑了。
  “傻姑娘，你是我生下来的，你在我肚子中的每一天，我都无比期盼着你的到来。当你睁开眼睛看到我第一眼的时候，我便知道，你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没有之一……我或许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很多时候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跟你相处，可是不代表，我不爱你……哪里有让女儿留下，我活着的道理！”
  这番话从叶繁华的口中说出，叶月儿整个人泣不成声。
  她此刻已经没有任何的怀疑，叶繁华的的确确是爱着她的。
  叶月儿紧紧的搂住叶繁华，用力的将自己的脸埋进了她的肩窝。
  “妈妈，我错了，对不起……”
  这一声迟来的道歉，让叶繁华的眼眶也瞬间湿润。
  “傻姑娘，要说对不起，也该是我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