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七章 李母后事
  此言一出,院中的人不住点头。
  从其他村请来的,做白事的人也看向叶辰和李浩两人。
  叶辰在周围村中算是有名的人。
  毕竟叶辰和他的师傅是山中有名的医生,而且也是少有的考上大学的人。
  见叶辰还皱着眉头,不少人暗暗叹了口气。
  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规矩,乡村就是这样。
  虽然已经失去了不少传统,但是留下的规矩,依然被人坚持。
  至于这些规矩是不是以前留下的,就没人管这么多了。因为以前真正知道这些规矩的人,都已经被打倒了。
  叶辰看向李浩,作为李家最年长的男子,这件事应该是李浩说了算。
  李浩有些犹豫。
  进入宗祠是父亲的愿望,也是母亲的愿望。
  所以母亲挣到钱,就重修宗祠,之后第一个进入宗祠的,就是父亲的排位。
  但是现在, 想要让母亲进入宗祠,还要请人做法事。
  钱倒是无所谓,但是就是丢不起那个人!
  李浩面色不断变化,明明姐站到他身边,为他站脚助阵。
  李糖叹了口气。
  哥哥看似很厉害,但其实很怂。
  母亲进了宗祠,也算是完成了她与父亲的遗愿了。
  至于这个村子,李糖决定,除了给母亲上坟,再也不会回来。
  拉着叶辰进屋中,看着冰棺中消瘦的李母,叶辰忍不住叹了口气。
  叶辰嘴唇嗡动,半晌低声说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烧纸跪拜点香,叶辰虽然不是李母的孩子,但是却行了一个晚辈礼。
  “我妈她很喜欢的你,毕竟小时候村里就咱们几个人,哥哥不听话,明明嫂子又是猎户的女儿。”
  听着李糖说起小时候的事情,叶辰也被勾起了伤感。
  过了许久,眼看长明灯要烧尽,叶辰起身换了一对,让长明灯继续指引着方向。
  看到李糖眼眶发黑,叶辰就知道她这些天都没睡好觉,而且李母去世,她作为女儿还要守夜。
  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声音,叶辰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晚饭是负责白事的人料理的,一众村民吃过晚饭,趁着太阳未落,慢悠悠地向家中走去。
  李浩最终还是同意了村民做法事的要求。
  母亲离开,兄妹两人就不再是亲人,而是亲戚。
  一字之差,就是天渊之别。
  李浩会留在镇上,李糖也要自己努力生活,这就是农村,赤裸裸的现实。
  晚上,李糖和李浩都困得不行,跟叶辰聊了几句,两人便回屋睡觉。
  明明姐坐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装李母遗体的冰柜,过了许久,她才开口道:“叶辰,小糖就拜托你了。”
  叶辰愣了一下,觉得眼前的明明姐有些陌生。
  “我已经怀孕了,这两年恐怕是很难照顾小糖了。”
  明明摸着肚子,忍不住叹了口气,觉得当着李母的话,说这些有些不妥,但是想到叶辰明天就要离开,有些话还是要说的。
  “而且妈她已经去世,他们兄妹俩……”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听着明明姐为未来的打算,叶辰叹了口气。
  世界上只有一种病,这种病叫做穷。
  得了这种病的人,就是再重亲情,也不得不放下亲情,就是再渴望爱情,也不得不抛弃爱情。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不为温饱操心,不为未来担心,才配谈情与爱。
  李浩在小镇不算富裕,他的母亲没了,压力本来能小一些,但是随着孩子的出现,两人不得不紧张起来。
  谈感情伤钱,但是谈钱,肯定就伤感情。
  叶辰不在意那点钱,在他看来,这点钱远远比不上感情。
  “明明姐,李糖我可以照顾,不会让她吃苦的,不过这栋房子能不能别动,最起码在李糖毕业之前别动。”
  明明姐叹了口气:“我和李浩在山下住,而且就是想翻修这栋房子,恐怕也没钱啊!”
  这倒也是。
  叶辰叹了口气,在客厅静坐许久,看到外面天色渐暗,叶辰决定再去找找一守道士。
  那个该死的老道士,上次竟然把自己那么容易打发了!
  修真修真,又不是在家苦修,竟然不告诉自己哪里交易,如何修炼。
  趁着夜色,叶辰来到小观,敲开门,就闻到了一股地瓜的香味。
  “你们不是过午不食的吗,怎么现在还吃烤红薯啊!”
  一守道士关上门,冷声说道:“什么过午不食,我们又不是秃驴,为什么要遵守他们的戒律?”
  来到后院,这对师徒的桌上放着几个烤好的红薯,两人拉着叶辰坐下,就往他怀中塞了一个。
  “来来来,赶紧吃。”
  一守道士很高兴见到叶辰,毕竟像他这能把那个孔守仁说得道心不稳,足以说明他也是知识丰富的人。
  红薯很好吃,应该是他们自己种的。
  不过吃着吃着,叶辰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没了食欲,怔怔地看着两人。
  一守道士被他盯着,越吃越没有食欲,最终忍不住瞪着叶辰:“小子,你看着什么?”
  “化丹期就可以辟谷了,为什么你还要吃东西。”
  一守道士的徒弟道号叫做静修,听到叶辰的话,这个很少说话的男子突然笑了出来。
  “师傅,你确实该少吃一点了!”
  一守道士脸色难看,觉得嘴里的红薯再也不香甜了。
  他张着嘴,气呼呼地看着叶辰:“叶辰啊,你今天过来是助我位列仙班的吧。”
  修真者,除非飞升,否则想要位列仙班,那就只有死。
  叶辰讪笑道:“怎么会,我只是好奇。”
  静修道士笑道:“辟谷只是不用吃饭,可不是不能吃饭,不过师傅,叶辰说得也对,你这一天三顿是不是有点奢侈啊。”
  一守道士叹了口气,自从辟谷之后,他确实很少吃食,但是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吃的心思一旦起来,就再也没有压下去。
  “我是该节制一点了,虽然道法自然,天性为尊,但是也不能任由欲望控制。”
  一守道士看着叶辰,这话既是说给自己的,也是点醒叶辰。
  “道家无为,又无不为,随心也要守心,过犹不及,过为己甚,大仁不仁,大善不惠。这其中的度,一定要把握好。”
  一守道士缓缓说道,看似说了什么,但是细细一想,却又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