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而边上侧站着的两名妇人,脸形圆润的叫陈庶妃,身边跟着一脸苍白、略有些病柳之姿的五小姐白芯瞳,一见到自己,她就用手绢捂嘴轻咳了两下。
  右边一张俏丽瓜子脸怀了孕的妇人应是宁庶妃,听雪婵说她已怀孕七月,目前是这府里最得宠的夫人,她身边十四出头的美人应是六小姐白芯画。
  众人一见她踏进门来,全都一脸的鄙夷,在看到她那些嫁妆时,又恨不得将她扒来吃了。
  白芯蕊轻抬乌眸,淡淡扫视众人一眼,便伫立在原地,身侧的雪婵忙拐了她一下,轻声道:“郡主,还不快上前给三位夫人行礼?”
  这个时候郡主怎么能愣着,要知道以前她最怕这三位夫人,见到侧妃们就像老鼠见了猫,走路说话都是打抖的。
  白芯蕊心中了然,她是皇上亲封的郡主,论规矩,该是这些女人向她行礼才是,但论辈分,她也该给她们行礼。
  所以应该是互相见礼,不过这几位夫人要手段有手段,要心计有心计,肯定不会向她见礼,她得先摸清对方的底。
  想到这里,女子默然上前,朝中间趾高气昂的姜侧妃略微拂礼,淡淡道:“姜侧妃好。”
  女子温婉的行完礼,便双眸清明的立在原地,两手放平交合于胸前,样子清新灵动,颇有番大家闺秀的模样。
  姜侧妃疑惑的看了白芯蕊一眼,这丫头今天怎么这么胆大,竟敢与她对视,而且行动这么大方得体,难道死了一回性子变了?
  没来得及怀疑白芯蕊的变化,姜侧妃现在只关心另一件事,她冷冷挑眉,眼里带着浓浓的鄙夷,轻哼一声道:“我还以为谁回来了,原来是个被休的弃妇,怎么?之前作死的想办法倒贴靖王,如今被靖王休掉,寻死不成又灰溜溜的跑回府了?”
  如今王府由她管家,她俨然已把自己当成了正王妃,一幅谁都看不起的模样。
  白芯蕊不羞不恼,嘴角溢起一抹讥诮的笑,眼里浸着一缕深不可测的暗芒,直直的看向姜侧妃,镇定自若的道:“侧妃,按照规矩,你是不是该还我一礼?”
  这里下人这么多,她完全可以冲上去凑这些女人一顿,不过,这样她的名声会更差,她现在要做的是让这些下人瞧得起自己,要让父亲知道究竟是谁欺负谁,伪装,谁不会?
  她已经按礼仪给姜侧妃见了礼,姜侧如今要是不给皇帝亲封郡主行礼,要闹到父亲、皇帝面前,都是她占理。
  姜侧妃一听,当即略有所思的转了转眼珠,这呆子今天是怎么了,竟敢还嘴?
  边上的陈庶妃见郡主敢还嘴,当即上前道:“郡主,谁教你的这些坏习惯,竟敢和侧妃对嘴?”
  这陈庶妃一看就是姜侧妃一派的,而边上的宁庶妃只是用帕巾沾了沾额角的汗渍,眉眼间隐含讽刺,暂时不言,是个懂得隐忍的主,怪不得能怀上孕。
  白芯蕊丝毫不惧的看向陈庶妃,抬高脖颈,一字一顿道:“我是皇上亲封的芯蕊郡主,适才已经按礼仪给几位夫人行了礼,夫人们不回礼也就罢了,莫非还要藐视王法,置皇上金口玉言于不顾?”
  “你……你竟抬皇上来压我?”姜侧妃万万没想到,这呆子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还敢端皇上出来。
  不过,她说得也在理,看来,以前她真小看这女人了。
  想到这,姜侧妃缓步上前,一脸不忿的朝白芯蕊拂了个半礼,冷声道:“给郡主请安。”
  白芯蕊似笑非笑,淡淡点了个头,还未发话,姜侧妃已经先行回身,目光狰狞的盯着她,沉声道:“这礼行完了,我可要管管其他事。你现在是靖王府的下堂妻,如今被休回府,就给我乖乖呆在王府,哪也不准去,省得又做出让白家丢脸的事。”
  白芯蕊微微挑眉,这姜侧妃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女儿被她踢下荷花池变成落汤鸡,还有在街上回击羞辱的事,要让她知道,不气得跳脚才怪。
  “我早就料到你会有今日,靖王一表人材,与我们家芯柔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们才是郎才女貌。呆子配王爷?真是好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像你这种狗屁不通的人,连给靖王提鞋都不配。吴管家,把嫁妆拉到小库房去,以后这丢脸的小贱人别想沾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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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一第009章踢了庶妃
  姜侧妃说完,吴管家有些为难的看了郡主一眼,又为难的看向姜侧妃,看现在这郡主可不是好惹的性子,这嫁妆就是她想办法运回来的,姜侧妃那边更是不会放过这庞大的家财,他现在真是里外不是人,两边为难。
  白芯蕊微敛双眸,现在不是要嫁妆的时机,一来,还没熟悉白府的环境,要来她也不知道往哪放;二来,姜侧妃身后的管家婆子都听她差谴,娘家算有点财势,她这样和她硬碰,只会争得头破血流,这样对没有根基的她十分不利。
  是也,白芯蕊冷冷抬头,一脸淡漠的看向姜侧妃,不紧不慢道:“这是母妃留给我的嫁妆,既然姜侧妃想替我保管,那就由你保管一段时间。等有空,我再运回小苑。”
  说完,白芯蕊慢慢走向吴管家,伸手道:“请管家把嫁妆单子给我一份,等我想要时好方便清查,以免母妃的财物被那些不明不白的人贪了去。”
  “你说谁不明不白?”姜侧妃火气上冲,眼里是疑窦丛生,如果是以前的呆子,她想贪多少家财都行,如今这呆子变了样,要想夺她的东西,还真有些棘手。
  “谁想贪别人财产,我就说谁。侧妃这么心急,莫非心虚了?”白芯蕊嘴角带笑,一脸的波澜不惊。
  对面的姜侧妃则被气得脸红耳赤,定定的道:“告诉你,这嫁妆可不是你一个人的,里面有几位少爷小姐的份,这是白府公中的财物,这次老爷念在你死去娘的份上,才置了一半给你。现在你回府了,这嫁妆当然得分给各位姐妹们。”
  一听姜侧妃这话,边上的雪婵一脸的不忿,她可不是绛红那性子软的,她是翼王指的金牌丫鬟,从小照顾郡主,这么多年要不是她护着保着,郡主的名声早被姜侧妃坏了,哪还会得老爷的宠。
  因为她时常向老爷报告侧妃欺负郡主的事,老爷才一直很厌恶姜侧妃,不过,这些年她也没少吃苦头,有几次还险些丢了命,幸好有老爷庇佑,才一次次化险为夷。
  如今郡主才被休,要一回府就被欺凌,她怎么对得起老爷的栽培之恩,想到这,她当即抬眸,朝姜侧妃道:“侧妃,王府人人皆知,这批嫁妆是王妃从娘家带来的,王妃临死前嘱咐一定要给郡主。试问,王妃娘家的陪嫁,与其他几位小姐有什么关系?侧妃莫不是仗着王妃不在,想私吞本属于郡主的陪嫁?”
  白芯蕊这才了解,原来这批嫁妆本就是生母留给她的,一般母亲自己的陪嫁,愿意给谁就给谁,别人管不了,这姜侧妃几人还真是贪。
  想到这里,她冷冷抬眸,朝边上的吴管家沉声吩咐:“吴叔,请把嫁妆单子给我。”
  语气坚定,冰冷,今天吴管家就是不给,也得给,因为这是她该得的。
  吴管家见面前女子双眸冰冷,当即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写满嫁妆的白绢,恭敬的递给她。
  拿到这张嫁妆单子,白芯蕊稳稳篡在手心,朝身侧的雪婵吩咐:“一会姜侧妃运嫁妆去小库房时,你拿单子清点一下,看有没有差什么,少什么,有差的少的禀告我。”
  “是,郡主。”雪婵接过嫁妆单子,恭敬退到一旁。
  那边的姜侧妃、陈庶妃早气得跳了起来,姜侧妃恨恨的盯着白芯蕊,冷声道:“你个赔钱货,这么小就这么懂心计,我告诉你,有我在的一天,你休想要这批嫁妆。吴管家,赶紧命人运去小库房,没我的允许,谁都不准动。”
  吴管家只得应声,招呼人运着嫁妆从侧门进去。
  在进去时,只听身后传来女子冰凉的声音。
  “雪婵,一会在头面里给我找几件珠宝首饰,我也该打扮打扮了。”
  “是,郡主。”雪婵才不理会生气的姜侧妃,现在有郡主撑腰,王爷又疼郡主,她们又占理的一方,不怕这姜侧妃告状。
  姜侧妃此刻脸已经气绿了,前头才吩咐不准别人动,这头郡主就要去取首饰,这里太多下人在场,她又不好冲上去撕她。
  想到这,姜侧妃冷冷瞪了陈庶妃一眼,陈庶妃忙点了点头,两人似在算计什么,算计完后,陈庶妃就挡在府门口,像尊门神似的。
  白芯蕊冷笑走到府门口,早将这两人的眼神看在眼里,却并未声张。
  “请让一下,我要进去。”陈庶妃该不会想挡在这,不让她进吧?
  这是她的家,从今以后,谁也别想欺负她。她最大的愿望,是把对手气疯,让她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果然,陈庶妃抬起那丰满肤白的脸,朝白芯蕊冷声吼道:“你有什么资格叫我让开,在主母面前,容得你这么放肆?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还敢还嘴,向侧妃下跪斟茶认错,才能进门。”
  白芯蕊无奈的摊开手,她哪里不懂礼貌了?自始自终,她都婉约可人,想故意为难她?这些招数她真瞧不上眼。
  这时候管家下人们都陆续进入侧门,这里只剩几位侧妃和小姐,白芯蕊朝陈庶妃露出个温和可亲的微笑,轻声道:“庶妃,你听过呆子懂礼貌的?”
  说完,眼底锋芒俱现,右腿狠地一曲,一脚踢在陈庶妃右腿上,倾刻之间,陈庶妃哭爹喊娘的尖叫一声,丰满圆润的身子也跟着倒在地上。
  “你这个小贱人,谁教你的烂招数,竟敢踢我,姐姐,你快帮我逮住她,今天我要打死她。”陈庶妃撒野的在地上乱叫起来,右腿疼得要命,边上的白芯瞳则心急的围了过去。
  姜侧妃也没料到适才还温婉可人的郡主会来这一招,当即气愤的指使身后的三个婆子,大声吩咐:“都过去,把这小贱人抓过来,敢打庶妃,今天我要老爷抬家法出来惩治她。”
  说完,三个婆子当即要上前冲,白芯蕊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沉声喝道:“谁敢?一会父亲怪罪起来,他会惩罚几位夫人,还是你们这些婆子?不想死的都给我让开,否则我会让她好看!”
  敢得罪她,要付得起代价,她可不是善男信女,更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物。
  说完,面前的几个婆子已经脸色惨白,呆滞的怔在原地,白芯蕊猛地推开守在门口的婆子,大模大样的走进门,雪婵、绛红也痛快的跟了进去。
  如今小姐不一样了,对她们来说是最高兴的,不被人欺负的感觉真爽,能在姜侧妃面前这么大摇大摆走进门的感觉更爽。
  三个婆子想动手,却最终为难的掳了掳嘴角,郡主说得对,家里主子们争执,从来受罚的都是奴才。
  要是这阵仗真的打到老爷那去,她们打人的几个婆子肯定会被老爷辗出王府,连姜侧妃也保不了她们,所以刚才才愣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郡主走进去。
  姜侧妃气得咬碎一口银牙,那曾经懦弱的呆子竟然在她面前如此嚣张的进门,是谁借她的胆子?
  想到自已今天被下了面子,姜侧妃当即走到三名婆子面前,“啪啪啪”三掌,一人一掌狠狠煽了过去,气愤的道:“一群没用的老东西,都滚下去。”
  三婆子只能埋头作低状,心里却恨得不得了。
  姜侧妃懒得搭理她们,才气得准备进门,府外就传来白芯柔娇滴滴的哭声。
  “娘亲,你要为我报仇,我被白芯蕊那贱人欺负了,她把我推下荷花池,还在大街上侮辱我。”白芯柔一边哭,一边领着丫鬟冲上前,哭得梨花带泪,惹得边上的白芯莹也跟着生气。
  刚才回到王府时,靖王心情不好,就派人把她谴了回来,她回来一定要整死那小贱人。
  自己才被气得要命,现在女儿又被欺负,姜侧妃一把搂住白芯柔,气恨的道:“敢推我女儿下荷花池,老娘今天一定要整死她,你给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姐姐,先别动气,进门再说。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让人家看见多不好。”宁庶妃一脸媚笑上前,白芯画也有样学样,两人都是有万个心肝的人。
  姜侧妃冷冷瞪了她一眼,她不看戏笑话她都算好的了,腿部受伤的陈庶妃气得仍在叫骂,看得宁庶妃一脸不屑。
  一个凶悍,一个粗鲁,怪不得老爷看不上她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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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一第010章人善被人欺
  芯蕊园
  芯蕊园中地宽广,园中置有东、西两排厢房,厢房间由曲径游廊相连,游廊四周有玉桥、亭台和荷池,园中种满珍奇百花,枝头新芽绽放,小鸟在树枝上叽叽喳喳鸣叫,声音悦耳动听,一片春意盎然。
  女子身着一袭粉色百蝶绮丽的纱裙,腰间的碧玉丝带系成一个粉色蝴蝶结,臂上挽了一条丈许来长的丝透冰纱,乌黑的墨发梳成一个俏丽的美人髻,额心装饰着一弯似新月般紫璎的饰坠,脖颈白皙纤长,肌肤莹润如玉,看上去一脸的清新灵动,飘逸出尘。
  看着面前陌生且美丽的环境,白芯蕊一脸怅然,纤纤玉指轻握茶杯,淡然坐在树荫下的樟木圆凳上。
  在经历被休、出靖王府、夺嫁妆风波后,她终于回到这副身体居住的地方,现在她更加确信,她穿越了。
  既然她来到这里,做了芯蕊郡主,她也希望曾经的那个芯蕊郡主能投胎到一个平安快乐的人家,不要像她那样在黑社会打拼多年,却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这是阑国一百零七年。
  如今银国、裔国、阑国都属澜沧大陆,但曾经这里是没有大陆名称的,当时只有一个国家,叫澜沧国。
  澜沧国在一百多年前已有三百年的历史,是从遥远的东方大陆迁徙过来的,历史根基稳重,皇室兴旺,但大约历经三百年后,澜沧事、经济发展越来越差,皇帝中央集权越来越薄弱,国家越来越腐化,分封诸侯王权利越来越大。
  当时有三个分封的诸侯王,阑王、银王、翼王,三国诸侯王都是澜沧第一任皇帝景帝分封的。
  算算,这三个曾经的诸侯国也有三、四百年的历史了,阑王、银王、翼王曾是景帝得力的大将,当初建立澜沧国时,澜沧国国势不稳,朝野动荡,景帝出于无奈,便分封三名得力将军为异姓诸侯王。
  为了不使诸侯王权力过于膨胀,也为了能制约住他们,澜沧景帝特制了一粒祥龙珠,这龙珠代表澜沧帝,史称国珠,可以用来号令三国。有祥龙珠在,三国必须听其号令,这几百年来三国一直不敢造反,皆因那颗祥龙珠,但一百年前这祥龙珠突然丢失,三国找准时机,趁最后一任澜沧帝阳帝拿不出祥龙珠,便互相联合,以讨伐荒淫阳帝为由,将本来就分崩裂皙的澜沧灭亡,自此天下三分,为纪念曾经的景帝,这个大陆被大家称为澜沧大陆,更远的东方连接着古老的东方大陆。
  传说,这消失的国珠祥龙珠可号令三国皇帝,但龙珠消失已久,不过皇帝们仍未放弃寻找它的下落,因为永远找不到这颗祥龙珠,他们永远无法安心坐稳帝位,总是害怕澜沧国皇帝后人有一天会有人拿着龙珠号令百姓,将三国倾刻覆灭。
  白芯蕊叹了口气,无论哪个国家,无论古代现代,都有一种信仰,这祥龙珠或许就是澜沧大陆所有人的信仰,但它真能号令天下?是个未知数。
  看着满园姹紫嫣红百花,白芯蕊很是喜欢,当她把目光放到花圃里一簇簇白色清新的小花上时,便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