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我今日累了,今天就在这休息了,叶老板帮我安排一个房间吧。”
  昨天因为谣言走了几个矿工,正好腾出来一间房,叶书海就给他住了。
  陆道长走后,行素之与龙冉继续打牌,龙冉不大高兴,“人类真是奇怪,那个人明明三十不到,非要打扮成七老八十的老头。”
  行素之也看出来了,陆道长是故意扮老,实际上不超过三十岁,他装扮的技巧倒是挺好的,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
  行素之专注地打牌,龙冉继续说,“咱们什么时候回去?”他特别不理解行素之的做法,那三只鬼很弱,只要让黑白无常把他们带回去这次的事情就算完了,怎么还来来回回的折腾。
  “你待腻了?”行素之把手里的牌整好。
  龙冉原想着和素之两个人出来又是住一个房间肯定会发生很多好事的,可素之整天都不和他待在一起,做什么都不让他跟着,就连晚上睡着的时候都是拉上灯就睡,几分钟就睡着,连个聊天的机会都没有。
  “你待腻了可以先回去,我这边应该要过上几天才结束。”
  “不。”他当然不会回去,在素之身边还能天天见到素之,回去之后连面都见不到了。
  “你如果闷的话可以到附近走走,这里是山里,环境还可以。”
  没有素之在身边去哪里走都没有意思,龙冉继续打牌,像是自言自语道,“事情明明很简单就能解决了,为什么非要拖这么久?”
  行素之就知道他会奇怪,龙冉思考事情的方式特别直,只会正面抗,不会迂回也不会去了解事情的原因。
  他是被请叶书海请来解决事情的,虽然他对叶书海这个人不怎么待见,但是既然接了这件事,他就会认真对待绝不会敷衍了事。他发现了不对劲就要查明白,不能混过去,况且这件事不是把那三只鬼送回地府就能解决的。
  这些和龙冉说他也不一定明白,行素之摇摇头,“人类的事情你不明白,也不用明白。”不明白挺好的,有时候挺累的。
  “好吧,我们继续打牌。”
  ——
  夜里十二点,陆明偷偷摸摸地摸到了矿井里,发命令把那三只鬼召出来,他的命令发出去快十分钟了还没见那三只鬼出来,他正奇怪,突然有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吓得打了一个哆嗦。
  “陆道长三更半夜到矿井来做什么?”
  陆明一回头正是今天下午那个叫行素之的小子,他好歹在社会上混了几年了,脸上还贴着胡子把震惊掩饰了过去,继续装神弄鬼,“我来探查一下那三只鬼,如果可能劝他们早日入轮回,在人间只会害人害己。”
  “是吗?”
  行素之就知道他今晚会来,早在这里等着他了,在他召那三只鬼的时候他就在那三只鬼旁边。
  “陆道长是在召那三只鬼吧。”行素之是肯定的语气。
  陆明心虚,“鬼怎么会听人的话,我只是看看那三只鬼还在不在,这样看来他们是不在了,应该是黑白无常发现了遗漏,已经把他们收入地府了,既然这样我就走了。”
  “别急。”
  陆明想要上去,一转身龙冉堵在了矿井口上,他上不去,被夹在了中间。
  行素之把那三只鬼拉了出来,“其实他们还在,只不过刚刚被我压制住了。”
  现在谁弱谁强一看就知道了,三只鬼马上倒向了行素之,“大师,这件事和我们无关啊,是他,他把我们留在人间的,他给我们做了什么法事说是可以逃避黑白无常的勾魂,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才被逼在煤矿厂捣乱的。”
  行素之看向陆明,装作不明白,“陆道长这是怎么回事?”
  陆明眼看事情暴露了,要是捅出去他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两边的雇主都得罪了,现在最好就是跑,他的装扮技巧很高,把脸上的道具一卸没有人认识他。
  不过他打错了算盘,想从龙冉手底下逃走?这世上还没有人可以做到,在他还没冲到龙冉身边的时候就感觉到被一股气流挤压着,然后身体被迅速推后,甩到了地上,胡子都甩掉了。
  陆明瞪大了双眼,知道自己是遇上高人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他立马怂了。
  “手下留情,请手下留情,我什么都说,请手下留情。”
  陆明小时候被父母送到道观里修行,因为聪明被道观的观主教了一些修行的事情,他自己懂一些旁门左道,但是他六根不净,没修行几年就又回到了家里,就把修行舍了。一开始并没想着靠这个赚钱但是大学毕业后工作不好,钱少活累,受够了剥削,机缘巧合之下利用小时候学的一点东西赚了一笔钱,于是他就打起了小算盘。
  一开始是别人雇他的,刚开的那家大型煤矿厂的老板说要收购这家煤矿厂但是老板难啃,他为了钱夸下海口说可以帮忙拿下,只要给他一笔辛苦费就行。
  在他之前老板也雇了一些流氓来闹事了,但都没有效果,那家老板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就信了陆明。
  也是上天帮着陆明,第二天这里就出了人命,他潜进来的时候发现了那三只鬼,就帮忙他们躲过黑白无常的勾魂,但是要他们在煤矿厂闹,然后他再以天师的身份劝说叶书海把煤矿厂卖了,只不过没想到叶书海对煤矿厂的执念那么大,这都不肯卖。
  后来就是老板买通了在这里工作了几年的老矿工开始散步闹鬼的消息,厂里人心惶惶的。
  第31章 卜卦
  陆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明白了,事情和行素之预想的八九不离十。
  陆明哀叹,“现在小型煤矿厂根本挣不了多少钱了,倒不如把煤矿厂卖掉得一笔钱,叶书海这样耗着最后害的还是他自己。”
  跟那些大型煤矿厂相比,小型煤矿厂没有一丁点的竞争优势,就算这次接了这个单子勉强支撑几个月,到以后也会被大型煤矿厂挤压吞并。现在卖掉的话叶书海不会赔钱,要是等以后再卖说不定赔的连裤衩都不剩了。
  行素之管不了叶书海生意上的事情,请来解决的事情他解决了就行了。
  “带他去见叶书海。”
  龙冉提溜着陆明跟在行素之身后大半夜敲响了叶书海的门。
  叶书海睡得迷迷糊糊还不清楚什么状况,等行素之把前因后果跟他说明白之后他马上就清醒了,气得想打陆明。
  “黑心!太黑心了!”陆明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走,为了收购他这个煤矿厂他们可真没少费功夫,流氓地痞、卧底都用上了。
  “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已经查清楚了,那三只鬼我会马上送回阴间,事情都结束了,麻烦叶老板把尾款结一下。”请他来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也该付钱了。
  “等一下,等一下。”事情哪能就这样结束,那些人一次不成肯定还会一次又一次地来这里捣乱,得彻底把这些人摆平才行啊。
  现在行素之就是叶书海唯一的救命稻草,他抓着行素之不放了,“大师,你要救救我这家煤炭厂啊。”
  “来的时候说是捉鬼,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况且我捉鬼在行,做生意却不行,叶老板另请人吧。”不是他不想做,而是的确超过他的业务范围了。
  叶书海苦恼,行素之说的也没错,可他的煤炭厂怎么能就这么被收购了?他坚信只要渡过这次难关他的煤炭厂就能复活,虽然很多人都劝他把煤炭厂卖了,说现在小型煤炭厂被淘汰是趋势,逆不了,可他仍然存着煤炭厂复活的最后一丝希望。
  “大师,你能帮我算算我这家煤炭厂以后的生意如何吗?我是卖了好还是不卖好?”
  这个行素之倒是能算,只不过……
  “算卦是算卦,驱鬼是驱鬼,这是两件事,叶老板把两次的钱一次结清吧。”
  叶书海好不容易抓到救命稻草,不能放行素之跑了,几万几十万算什么,这卦算准了了他以后少亏损上千万。
  叶书海当下就在行素面前把钱转了过去。
  卜卦并不是行素之主要研究方向,他的研究主要在香,在灵力的凝聚,但他对卜卦也颇有心得,卜些小事不在话下。
  卦师也是修道修行的一个方向,只不过专修这个方向的比较少,因为卦师要卜算天机,卜天机就要付出代价。天机有大有小,小的做些善事就补回来了,没有什么妨碍,但若是想卜算到大天机就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这种代价往往不是人所能承担的起的。
  这也是为什么专修卦师的少,前期小卜没有妨碍,到了后期却一卦就可能要了卦师的命,所以到了后期的时候卦师的修行大都无法再进,不是进不了,而是不敢进,不能进。
  为了自己的修为也就几乎没有人专修卜卦了。
  出来叶书海的房间,行素之抬头望天,这几天天气倒是不错,星月明朗,很适合卜卦。
  “今夜我去把三只鬼送回地府,明日再来为你卜卦。”今天已经错过了卜卦的最佳时机,为了卜的更加精准他把卜卦的时间选在了明天。
  “都听您的。”叶书海欣然答应。
  叶书海去解决陆明的事情,行素之到矿井去送三只鬼到阴界。
  香点燃后黑白无常很快就出现了,那三只鬼身上的障眼法已经被行素之除去了。这种障眼法是专门针对黑白无常的,让黑白无常的阴眼无法看到他们。
  “多谢协助。”多次受到协助,黑白无常是对行素之真心的感谢。
  三只鬼被黑白无常的锁链套上之后畏畏缩缩地跟着走了。
  看不到黑白无常之后龙冉嘟囔着,“黑无常换了好几届了,白无常倒是一直没换。”
  这件事行素之的确不知道,他知道的黑无常只有这一个。不过看修为黑无常的确比不过白无常,上次龙邵事件他伤得也比白无常深。
  “之前还有其他的黑无常吗?”
  “有。”龙冉想了想,“白无常任职几千年了,据我所知还没有换过,看来阎王这个混蛋对白无常很满意啊。黑无常倒是换了几茬了,有时候是阎王那家伙对黑无常不满意,有时候是黑无常主动辞职,要说起来,现在这位任职时间是最长的,得有一千年了吧。”
  行素之知道黑白无常也是平常鬼差升上去的,没想到这里面还有一些门道,看起来阎王的确更喜欢白无常一些,龙邵的事也只带着了白无常,黑无常从头至尾都没有出现过。
  ——
  第二天,夜里十二点之前,行素之把所有卜卦需要是材料都摆上了。
  陆明已经被叶书海打发走了,那个老矿工也被辞了,叶书海的办公室里只余下行素之、龙冉与叶书海三个人。
  起卦之前要净身,行素之刚刚洗过澡就过来了,头发还有点儿湿,软踏踏地贴在头皮上。行素之与龙冉靠的很近,龙冉一呼吸就闻到了行素之身上的香味,脸忍不住红了。
  行素之点上了香,他的香对卦象的精准也是有帮助的,当然钱已经算在了卜卦的费用里。
  小小的龟壳里放进去三枚铜钱,行素之严肃地拿起龟壳双手捂住,“叶先生,您说停的时候我就会停,您说显挂的时候我就会显。”
  “好。”叶书海有些紧张,吞了一口唾沫。
  行素之上下摇龟壳里的铜钱,铜钱在龟壳里发出撞击声,叶书海的眼睛不离行素之的手,左想右想,紧张地喊了一声停。
  他停字的音刚落,行素之的手就停在了空中,当真一动不动。
  “显。”
  行素之把铜钱倒在卦纸上。
  叶书海凑过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师,怎么样?”
  “不要挡住了光。”这只是显卦,真正得出结论还需要卜卦人解挂。
  行素之手指波动铜钱的位置,思考片刻,卦的结果并不好。
  叶书海看行素之脸色严肃更害怕了,“大师,您说。”
  行素之把铜钱一包,“你的财运并不好,一条平平淡淡日子过的差一点但平平安安;另一条就很不好了,血本无归,几年心血付之一炬,还可能有血光之灾。”
  叶书海的嘴唇都白了,“大师有什么可破解的办法吗?”
  行素之摇摇头,“无解,洪流不可逆。”
  “您一定有办法的,您救救我啊!”叶书海就差给行素之跪下了。
  “做生意,盈亏是常事,想要一直赚钱不可能,你在当初开煤矿厂的时候已经把一生的财运用完了,你现在能做的只有两者选其一,除了这个无路可走。”
  叶书海做了这么多年老板,在亲戚朋友面前挣够面子,这两条路哪一条他都不好选。
  “真的没有办法吗?”他还有点儿不死心。
  “没有。”
  无可奈何,叶书海不得不又问,“好的那一条应该怎么选?”
  “你现在正处于选择的交叉路口,你现在的选择就决定了以后会走哪条,现在做了选择以后即使会有改变也不会有大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