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命难违 第148节
  虽比不得宫中御膳的精致,也比不得酒楼里的新奇,却胜在一个味鲜与原汁原味。
  杨蓁蓁用了一些,觉得蔬果实在新鲜,忍不住手痒借了这边的厨房,也给太子做了几道膳食。
  此次出宫,原本也就是为了散心,离开之时,宾主尽欢。
  梁庸自己亲自赶着马车,在夜幕之中慢悠悠的回了宫。
  虽然皇帝出宫倒也不算忌讳,可毕竟不好大肆宣扬,所以梁庸选了僻静的宫道,又是从侧门回的宣和殿。
  他将马车赶到太子寝宫后,目送萧恒与杨蓁蓁抱着太子进了寝宫,面上不觉露出一个笑容,正想将马鞭递给身后的小太监。
  突然瞧见刘御侍带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他心中有些奇怪,却也笑着迎接了刘御侍,开口笑道:“刘御侍,是来咱家的吗?”
  梁庸说这话,显有调侃的意思,但刘御侍却认真的点了点头。
  梁庸面上露出了吃惊的神色,也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认真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刘御侍轻叹一声,开口道:“御书房门口,皇贵妃跪了一下午,说是来请罪的!”
  梁庸面上惊奇之余,又有几分了然。
  很快便猜到了姚玉容出现在这边的原因,毕竟今日在酒楼里的一幕,他如今还记得清清楚楚。
  他只看着刘御侍,开口笑道:“你怎么也不劝着点?”
  刘御侍闻言,却是没好气开口道:“这是我这个做奴婢的,能劝得住的吗?”
  梁庸闻言,面上依然带了和煦的笑容,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有些冰冷:“既然皇贵妃娘娘爱跪着,你就让她跪着呗,皇上早早晚晚也会看到。你这和咱家来说,咱家能做什么!”
  刘御侍闻言,面上顿了顿,过了一会儿,她方才轻声开口道:“原本我也知晓此事不该过来与你说,皇贵妃要请罪,自是让她跪着,回头皇上便能看到了,只是我瞧着皇贵妃的样子不太对劲,怕出事,所以才来找你通个气!”
  作者有话要说:  知道大家都在骂我为什么不更新,也不是辩解,实在是太累了,身体疲劳到了一定点,昨天上班一天头疼,回到家倒头就睡,知道没给大家通知是我的错,可是那会儿我一直觉得,我睡一会儿是能起来码子的,但是实在是起不来了。
  ☆、第126章 一百二十六、分权
  “不对劲,能有什么不对……”
  梁庸斜睨了一眼刘御侍,下意识以往日里的口吻拿话堵着她,只不过在话还未说完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早上姚玉容离开御书房时候的景况,话却是有些说不出来了。
  的确,皇贵妃的情形是不太好。
  而若是她那副样子是真的,那么今天下午在御书房门前跪上那么久,便是一个正常的人都要受不了,何况是她。
  这还得亏今日天气还算暖和,风和日丽吗?
  梁庸想到了这里,也有几分为难。
  虽然如今皇上瞧着仿佛对皇贵妃真的挺绝情的,可是皇贵妃毕竟是皇贵妃,身份不一样,不说其他,只说他为皇上生育的一子一女,这分量便已经是摆着了。
  她出了事情,旁人无关,他们这些做奴才的,难免不会被牵连。
  梁庸心中暗骂祸害,但还真不敢掉以轻心了,他目光看着刘御侍,连连摇头叹息:“刘御侍啊刘御侍,你可真会为咱家出难题!”
  可不就是难题吗?
  皇贵妃的事情,不去禀告,日后出了事情,他们一个知情不报,是逃不得的。可若是去禀告,如今皇上和杨蓁蓁正在屋里与太子其乐融融,他突然进去破坏了那么好的氛围……梁庸只是想想,便是要打上一个深深的寒颤。
  刘御侍听着梁庸的话,面上神色寻常,只淡笑回道:“毕竟梁总管才是皇上身边最信重的人,奴婢哪里敢越过梁总管善做主张,所以特来与梁总管禀告一下。”
  “呵!”
  梁庸冷笑,知晓刘御侍还是在记恨上回自己越权的事情,他虽不是个完整的男人,但不至于连这点气量都没有,去和一个女人计较。
  所以只是开口道:“行了,左右等咱家去看过皇贵妃的情况,再做决定不是!”
  刘御侍见梁庸被自己这般推了责任,也不见怪,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缓和了面色,语气温和道:“梁总管放心,如今我让人在御书房那边看着,出不了大事,只是就怕待会儿时辰久了,就不好说了。若说皇上没回来,倒也罢了,可皇上都回来了还不去说一声,就说不过去了!”
  “皇贵妃不知晓皇上出去的事情吧!”
  梁庸听到这话,倒是挑眉追问了一句。虽说皇上在宫外表明过身份,可知情之人,除了杨国公世子与顾清明,都被抓进了刑部,刑部虽不算密不透风,但此事关系甚大,就算传出消息,也不至于这么快,至于杨国公世子与顾清明,他们还不至于这般碎嘴。
  所以梁庸问这话,也是问刘御侍是不是多嘴将事情说出去了。
  刘御侍闻言,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梁庸冷声道:“瞧梁总管说的,我在梁总管心中,就是那般不知轻重之人吗?连皇上的行踪都敢透露,我不要命了!”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我这不是怕你说漏嘴吗!”
  梁庸笑呵呵说着,抄了小路朝着御书房走了过去,远远走到御书房边上的时候,他停下脚步,果然瞧见在御书房的门口,一道身影正跪着,虽然她的腰背跪的挺直,身形却是摇摇晃晃。
  那道身影之后,是数名身穿宫女服饰的宫人,面上都带着焦急之色,似乎是在劝解着,但皇贵妃依然跪着,显然并不打算听劝。
  梁庸稍稍走近了几步,虽然距离还有几分遥远,但能够看得到,在这个不算热的天气里,皇贵妃的额头上,竟然渗着汗水,面色是连脂粉都遮挡不住蜡黄。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不适了。分明便是久病……
  梁庸在宫中呆的多了,后宫里的手段,自然也是了解的紧。
  若是嫔妃想要装病,无外乎是无病□□,将面色涂得苍白一些,如此看起来,那完全就是一副弱不禁风的美态,以此博得皇上的怜惜。可皇贵妃的样子,分明是明明生病,还要强撑无事,瞧瞧那一张脸,若是她面前有一面镜子,只怕连自己都要被吓到。
  不过想到姚玉容的处境,梁庸却又觉得,不是那么难以理解,毕竟皇贵妃如今总辖后宫,自是要将自己武装的无懈可击,如今病着,最怕的还是自己生病被夺了宫权。
  皇贵妃是副后,但到底不像皇后那般可以名正言顺统领后宫。
  虽然皇贵妃如今的处境瞧着可怜的紧,不过梁庸一点都不同情她。
  先且不论她可不可怜,只单单她想要给自己博个好名声,便给他们出了这么头疼的难题,梁庸便觉得,没什么好可怜的。
  除此之外,皇贵妃如今是可怜了,可之前的那些手段,却是一点都不可怜。今日她落得如此处境,也完全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皇上并非是一个太过绝情之人,如果不是有些事情真的踩到了皇上的底线,皇上都会给她们留一线生路。
  不过,虽然梁庸心中是这般想的,倒也不敢真的就顺着自己心中的想法去做。
  毕竟还是那一句话,皇贵妃无事,自是万事大吉,他管皇贵妃要跪上多久,可她若是出了事情,他们底下做奴才的,指不定就得被追究个知情不报的责任。
  梁庸心中有些厌烦的叹了一口气,慢慢的转过身,朝着方才来的路走了回去。
  梁庸转过身后,站在姚玉容身后的宫女轻声开口在她的耳边道了一句:“娘娘,梁总管离开了!”
  姚玉容微微点了点头,面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只不过,身体却是又颤抖了几下,眩晕感冲上脑袋,几乎要让她整个人都倒在地上。
  她紧紧咬了牙关,方才勉强支撑住。
  在这个时候,她无比怨恨那个惹事的庶弟,甚至有些怨恨自己的父亲有了母亲、有了他们几个亲兄妹还不够吗!
  梁庸回到太子寝宫门口,犹豫再三,慢慢的走入了寝宫内。
  寝宫内,萧恒正与杨蓁蓁分坐在床边两侧,而太子则是在床上爬来爬去。
  可能是因为今日太子难得开了尊口,杨蓁蓁兴趣盎然,从方才回来到现在,让人没有放弃继续教导太子说话。
  太子倒也配合,不厌其烦地模仿着杨蓁蓁说话,不过因着他如今还小,所以口齿并不清楚,常常将杨蓁蓁说的话,说成是另一种发音,引得杨蓁蓁与萧恒忍不住发笑。
  梁庸站在外间,看着这副情形,哪里敢进去打搅。
  可是想到姚玉容并不容乐观的情况,他又忍不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简直就是愁死他了。
  他在外间来回徘徊了几步,最终下了决心,只是猫着身子走进了里间,然后冲着萧恒轻声叫了一下:“皇上!”
  萧恒闻言,收回了目光看向梁庸,没有开口说话。而杨蓁蓁也是诧异的看了一眼梁庸,方收回目光,顾着在床上爬来派去的太子。
  但梁庸无端的心中一突,他有些后悔自己多事,可如今骑虎难下,他却是不得不开口。
  他想了想,硬着头皮冲着萧恒开口道:“皇上,前边……有事禀告。”
  “何事?”
  萧恒并不以为意,只是随口问着。
  但这一问却是将梁庸给问懵了些,他咽了咽口水到底不敢撒谎,所以什么都没有说。
  萧恒见他这副样子,有些不耐烦的皱了一下眉头。
  反倒是杨蓁蓁瞧见这副情形,推了推萧恒笑道:“行了,公事别带到这边来谈,你快去前边瞧瞧吧!”
  萧恒安抚的冲着杨蓁蓁笑了笑,只是点了点头,笑道:“行吧,你快些哄瑞儿睡觉,待会儿朕来接你!”
  “谁要你接!”
  杨蓁蓁暗自啐了他一口,面上却是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萧恒面上带着笑容走出了太子的寝宫,只不过,在走出寝宫大门的时候,脚步停下,面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
  他的目光落在了梁庸身上,跟在萧恒身后的梁庸见此,不等萧恒开口说话,便是二话不说,跪倒在了地上:“皇上,奴才有错!”
  萧恒没有说话。
  但梁庸却是硬着头皮继续开口道:“奴才……奴才不该欺瞒皇上……奴才不该骗皇上说有公事……”
  “究竟何事?”
  萧恒说话时,语气倒是十分平静,瞧着并没有发怒的意思。
  而梁庸却是不敢掉以轻心,连忙开口回道:“奴才,奴才是听了刘御侍所言,也去了御书房瞧了,所以才想着将此事禀告于皇上。皇贵妃娘娘……她现下跪在御书房门口,据说已经跪了整整一下午,说是要给您请罪,她的情况看着十分不好!”
  “胆小怕事!”
  萧恒闻言,没好气的冲着梁庸轻骂了一句,梁庸也不争辩,只是低着脑袋。
  做奴才的若是不谨小慎微一些,不胆小怕事一些,那才叫做“老寿星吃□□”,活腻了!
  梁庸也不在意萧恒对于他的评价,只是试探的问道:“皇上,您……是否过去看看……皇贵妃娘娘一直说要给您请罪,若是见不到您的人,只怕不会轻易离开!”
  “非得要见朕?”
  萧恒闻言,冷笑了一下。
  其实梁庸在说到皇贵妃跪在御书房门口整整一个下午要给她请罪这事儿,他心里若说什么感觉都没有,那肯定是假的,可多少还是有些厌烦。
  但接下来梁庸那一句话,却是有些捅了篓子。
  萧恒只觉得姚玉容实在是不可理喻,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实在是太工于心计了。
  倒也不是说姚玉容跪在御书房门口请罪这事儿做的不对,只是她借着请罪,还想争取些其他的东西,这便贪心了。
  其实不管是萧恒还是姚玉容都该清楚的是,虽然此次姚家庶子被处罚,可实际上萧恒根本就不会对姚玉容做些什么,可姚玉容也未见得对姚家庶子有多少的感情,可是她却非得跪在他的御书房门口,以进为退般的请罪。
  她不仅是想要给姚家争回脸面,甚至还想通过这个,好昭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